危溟平时很少发火,但这会儿秦野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脑海有些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些不太健康的念头,比如把秦野绑在身边,不让他跟其他人联系。
他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心理不健康的。
从重生到现在,他目前大概犯过两次病,并且都是因为秦野。
也因为这个电话,他再次想起了前世的日子,原本还火热的心,瞬间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缓缓闭上眼睛,耳边是秦野和柳青烟的对话。
明明只是寻常的互相问候,可他听着就是不舒服。
尤其是在察觉到秦野想把自己赶走以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已经上升到了顶点。
从阳台出来,他走到车库里抽烟,反思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与秦野太亲密了。
可火还没点着,想到某个人的大肚子,抬着的手就又放下去了。
那天晚上危溟没有回去。
秦野打了电话过来,他只说公司有事。
秦野怀孕的事情被他们两个隐藏得很好。
目前知道的就只有秦野本人、张某和他。
自从秦野显怀了以后,他就没再去学校了。
打扫卫生的阿姨也没再来,都换成了危溟自己上。
好在他不是那种十指不沾春水的人,做那些事也还算利索,加上家里面还有洗衣机、扫地机这些智能工具,负担倒是不是很大。
平时危溟在家的时候,秦野还没什么感觉,甚至有些不喜那人老是限制自己玩游戏。
如今那家伙不在了,秦野却觉得这屋子有些空旷了。
总觉得少了点东西。
怀孕以后,他睡眠质量一向是比较好的,不过今天却有些难以入睡。
索性穿着睡衣,就跑到危溟的书房里看书。
其实危溟离开的时候,他是察觉到那人情绪有些不对劲的,但当时正在跟柳青烟通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结果那混蛋出去一趟,又开始生闷气,还装作没事的样子,自己的话又不听。
想到这,秦野都快气笑了。
别看这人平时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生气起来却比谁都犟,简直就是一副牛脾气,还不爱听人解释。
危溟的办公室在公司大厦顶层,有一面墙都是单向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座城市。
装潢以冷色调为主,从电梯进来是秘书办公间,再往后就到他的办公室,隔间是他休息的地方。
危溟躺在隔间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起秦野每晚穿着睡衣在客厅晃荡的样子。
直男味十足,衣着也是正常男性的款式,孕肚却圆润地隆起,就像他的性格一样矛盾。
有时格外无赖,有时却格外的细心。
可是想到柳青烟的电话和秦野当时的笑容,危溟就忍不住露出一个冷笑。
秦野这辈子是别想跟柳青烟在一起了。
他有些烦躁地扯松领带,目光落在办公桌抽屉上,里面锁着一份文件,是刚才他让私人侦探查的。
全是柳青烟和秦野的过往,包括大学时期的合照。
秦野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盯着手机屏幕,危溟的号码就停在拨号界面,拇指悬在绿色按键上,迟迟没按下去。
“算了,凭什么又要我先低头?”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翻了个身,结果肚子里的崽子猛地踹了一脚,疼得他“嘶”了一声。
“连你也跟我作对是吧?”他咬牙切齿地揉了揉肚皮,结果小家伙又踢了一下,像是在抗议。
秦野盯着天花板,突然有点委屈。
危溟那王八蛋,明明是他自己莫名其妙生气,现在倒好,直接不回来了?
他抓起手机,恶狠狠地戳开危溟的聊天框,打字:【你死外面了?】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犹豫几秒,又删掉。
不行,不能这么没骨气。
他咬着嘴唇,重新输入:【张医生说明天要产检】
发完又觉得太刻意,赶紧补了句:【你要是不来就算了】
发出去后,他盯着屏幕等回复,结果十分钟过去,毫无动静。
“行,危溟,你牛逼。”秦野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闭眼强迫自己睡觉。
结果半夜三点,他猛地惊醒,发现手机屏幕亮着。
危溟回了一条:【嗯】
就一个“嗯”?!
秦野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
第二天,危溟的计划就被老爷子打乱了。他刚开完会,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阿溟,你立马回老宅一趟。”老爷子的声音跟往常不太一样。
危溟有些疑惑:“爷爷,出什么事了吗?”
“你还有脸问?”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自己回来看!”
半小时后,危家别墅。
书房里,老爷子脸色铁青,把一叠照片甩在桌上。
照片散开,全是危溟和秦野。
应该是秦野还没显怀的那段时间拍的,有一张背景是危氏旗下的私立医院。
当时的那股视线并不是错觉。
照片里,他和秦野的动作极为亲密。就算不认识他们的人,看到这些照片也会才出他们的关系。
即便当时两个人还互看不顺眼。
危溟心中有些意外,但面上依旧冷静:“您知道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我记得你前面不是还挺讨厌秦小子的吗?还一副要把他弄死的样子。”
空气凝固。
危溟有些尴尬。
总不能跟爷爷说,不能弄死秦野,自己还要他给自己生崽呢。
“你现在就赶紧跟他分手,我就当作没发生过。”
老爷子现在语气虽然平静,但危溟清楚他已经非常生气了。
他缓缓抬眼,依旧十分镇定,完全没有老爷子想象中的慌乱:“谁寄的?”
老爷子怒极反笑,既欣慰危溟现在临危不乱的表现,又生气他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现在该解释的是这个?!”
危溟没说话,只是弯腰,一张一张捡起照片,动作慢条斯理。
最后,他直起身,直视老爷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爷爷,我现在挺喜欢他的。”
这声喜欢说得十分平淡,不像是再说喜欢人,更像是再说喜欢一只宠物。
他清楚老爷子不喜欢男同,甚至讨厌这个群体,就连当年的五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赶出家门。
他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只是秦野特别有意思。
他说喜欢自己的样子更有意思。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老爷子的拐杖重重地敲击了几下地面,年迈的脸上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势,狮子老了,那也还是狮子,“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爷爷。”危溟突然打断,声音很轻,却让老爷子猛地噤声。
他慢慢跪下,就像小时候做错事那样:“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因为他明知老爷子不喜欢却还是去做了,且不想改变。
他这一次,又要忤逆危老爷子的意思了。
老爷子却误会了他的潜意思,见他道歉,还以为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一软,想到了他小时候不肯学习被自己罚跪的样子。
那时的危溟才十岁,因为偷偷跑出去玩被他罚跪,明明身体已经受不住了,却仍然倔强地不肯低头,就算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不肯哭出声。
又想到他从小失去父母,早早就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
老爷子的心就更软了,刚想伸手扶他起来,就听跪在地上的人说:“但我暂时还不想跟秦野分开。”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至少现在不行,”他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执拗,“除了在我身边,秦野哪儿也不能去。”
空气中凝固了一瞬,老爷子缓缓收回手。
“好……好,好得很。”
他的声音很沙哑,这个平时瞧着和蔼的老人,脸上露出了勃然的怒气,还带着几丝疲惫和迷茫。
“你长大了,觉得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危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跪着。
老爷子盯着他,好像看到了他儿子多年前跪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当年他也跟危溟异样,宁愿被自己教训,也不愿意和那个男人分开。
后来他一气之下把人逐出了家门,并扬言除非儿子和那个男人分开,不然绝不允许他进家门一步。
他以为儿子会回头,结果他走了。
“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你五叔玩男人,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
说着,那个拐杖就重重的砸在了危溟的身上,打得很用力。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兵,力气很大,这一棍下去,危溟能明显感觉到背部火辣辣的疼。
他闷哼一声,也不求饶,任由老爷子的拐杖往身上招呼。
危溟一向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他爸爸死后,老爷子对他要求虽然严厉,但生活中也很宠,更别说打他。
可见危溟这次玩男人,真的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更让老爷子害怕的是危溟眼底的执着,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
当年为了得到危溟的母亲,甚至不惜将她囚禁,造成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悲剧。
现在危溟的表现,简直让他汗毛都立起来了,生怕危溟又步入了他爸爸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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