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为什么要隐藏修为,独自行动?
在场的老狐狸俱都心头一跳,对视间,眸光惊疑不定。
谢沉渊暗自点头,不错,总算引导到正路上了,不枉他“负伤”来此一趟。
裴寂本想趁机离开,听到这话也惊疑了一瞬,这倒不是对沈凌,而是对谢沉渊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叹为观止。
沈凌什么水平,估计没人比谢沉渊更清楚了,就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小喽啰,会点御火的本事,怎么还成坑杀各大教主天骄的真凶了?原凶是谁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一看谢沉渊这娴熟程度,就知道没少干这种栽赃构陷的事。
“谢少主,可是怀疑此人与魔功传承者有关?”
果不其然。
许多人的心中都冒出了这个念头。
因为,只有这个说法,才能将一切解释的通。
“此事事关重大,在下也不敢妄言,”谢沉渊皱了皱眉,显然是对此感到棘手,随后又好似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但魔功传人手段颇多,修为深不可测,几次交锋下来,连我也没有把握拿下他,诸位绝不可掉以轻心。”
言外之意便是,宁可错杀,不得放过。
许多修士听罢,也是眉头紧皱,深以为然。
难怪连沉渊少主都觉得棘手,早听闻魔功传承者心狠手辣,以天骄强者为养料壮大自身,修为远非同辈修士可比。
先前也只听闻有沉渊少主与之交过几次手,皆被他逃走,要知道,沉渊少主可是力战至尊不弱下风。
虽说是以宝物压制,无人见其出手,但修士争锋一向只论结果,由此可鉴,想要对付魔功传承者,少说也得是至尊以上了。
少年至尊,何其恐怖!
不算上那些未出世的古代怪胎和残仙转世,当世天骄想来都没几个能够在其手下自保,这魔功传承者,当真是羽翼渐丰。
“沉渊少主言之有理,此番回族复命,定会将此事禀明,绝不让魔功传承者祸乱于世。”
“没错,此事非同小可,我等定要回去将今日之事报向宗主,全力抓捕沈凌。”
“我朱雀古族亦是……”
“紫墟也愿出一份力……”
……
谢沉渊望着下方众人,淡然的神情中透着不易察觉的散漫,此番他特地前来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
如今,各大势力需要一个撒气桶,天道仙院需要一个人来堵住悠悠众口,所有天骄更是需要一个扬名上界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就是亲自抓到魔功传承者,也就是嫌疑巨大的沈凌。
偌大上界,同辈中,尽都笼罩在他谢沉渊的光环之下,一定有很多自命不凡者不服,而力战魔功传承者,纵使不敌,只要能护住性命,便可名声大起,如此好的时机,这些天骄又岂会错过?
正好他离突破至尊后期,还差一点天骄本源。
“今日之事,多谢沉渊少主为我等主持公道,今后我虞家,当以沉渊少主马首是瞻。”
一位老者走到辇车前,向谢沉渊开口道谢,语气中不乏恭敬。
虞璟已死,家族必定会全力扶持虞归晚,依小姐与谢家少主的关系,再加上今日之事,虞家追随长主谢家不过是迟早的事,他这么说,也只是想先卖一个好。
毕竟能抱上谢沉渊这棵大树的机会可不多见。
裴寂在旁,叹为观止。
随及皱眉,时机如此不佳,谢沉渊手段又过分强大,他此时出手也占不到什么好,说不定还会惹得一身腥。
思及此,他趁众人不备悄悄离开,因修为过于高深,倒也无人发现。
唯有谢沉渊,向着裴寂离开的方向瞥去一眼,唇边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全身而退?
做梦。
——
秘境东处出口是在魔兽森林的中央,距离枯鸦城十分遥远,裴寂燃烧着传声符,半晌没有动静,他莫名有些心慌。
按理来说,秘境即使坍塌,师伯也不会伤到分亳,他也是因此,才放心地听了会这些仙修的事。
可是直到现在,师伯都还未向他回音!
一时间,裴寂思虑了许多,甚至,还担心谢沉渊的真实目标是他师伯,对付他不过是掩人耳目,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过是庸人自扰。
残仙不出,当世又有什么能困住师伯?
裴寂漫无目的地转了转,莫非师伯,并非是从秘境东边出来的?
但另一边……
那是妖族的领地。
乍然,一道白芒瞬时袭来,裴寂猛地侧身,流光划过,霎那间,四方草木通通化为齑粉,沙石飞溅,轰然巨响。
什么人!
裴寂猝然回头,脸色骤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只见树林深处,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雪白长发,神清骨秀,殊粉色的眼眸,层层叠叠的纱衣,长至拖地,袖笼宽大繁复,金色的花纹铺展在云摆上,恍若真仙降世。
这个人,
竟与师伯,有些许相似!
他紧绷着一张脸,俊美的脸庞显得愈发阴沉。
上界人尽皆知,师伯乃天降灵胎,并无父母兄亲,并且,师伯之容,乃苍生辨伪之作。
都说神创万物,人修以仙姿为美,妖修以魔容为荣,而仙魔则极致追求化神之道。
当今上界,唯一与神沾边的词,也只有师伯的脸被称为神迹。
每现世,必引得天道共鸣,仙兽匍首。
众生皆奉其为真神转世。
曾有人心生妄念,企图利用禁术获得此貌,惨遭天道因果反噬,皮肉溃烂,魂飞魄散。
所有能改头换面的秘法与天赋,忌讳之处便是这副容颜。
也正因此,六界众生的目光罕见统一,刨开天赋修为不谈,“修真界第一人”之名也由此而来,却无人排得其二。
这是无匹的、绝高的、不可复刻的。
但天下美人万千,几分相似,又有何不妥?
自然不妥!
仙魔既是极致追求化神之道,那天魔,万古诸魔之首,裴寂见其虚影,不过三分相似。
上界一些古老典籍、遗迹中的真仙之容,亦不过三分相似。
而此人,区区妖族,不是仙魔血脉,甚至都不是上古大妖纯血,怎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可是裴寂?”
心中思绪万千,面上不过瞬息,裴寂闻声冷笑,反手挥出一道剑芒,剑光所及,大地震颤,尘土飞扬。
许是没料到裴寂突然出手,此人匆忙一闪,侧脸立刻刮出一道血痕,身后的巨树眨眼间四分五裂,碎屑溅起。
裴寂长眉一挑,还不错。
不过此人仅是渡劫之境,既然知晓他名,哪里来的胆量偷袭于他?
魔域七城城主,皆有大帝之姿,裴寂不过区区至尊之境,却能跻身其中,稳坐此位,可见其难缠程度。
“问别人话前,记得先自报家门。”
话音落下,对面人倏地眉眼轻展,笑得漫不经心。
“我报过了,阁下难道不知?”
嗯?
裴寂微怔,视线扫过那张雌雄莫辨的脸,身上那万金难求的耀光绫,随意系于腕上的妖族至宝混灵珠……
眉头微蹙,裴寂神色几分变幻,这般华贵,确实不难猜出此人的身份。
妖界醉玉阁阁主,姬罂。
也是妖界最负盛名的美人。
醉玉阁,与浮金殿、万春楼并称为上界三大聚宝盆,财富空前绝后,底蕴无人能及,势力分布遍及六界九州。
在其掌管下的商铺、青楼、茶馆、酒坊、客栈……不计其数,可谓是将天下情报尽收眼底。
而真正令无数强者忌惮的,还是背后的暗杀组织。
幽屠。
传言有成道者坐镇的地方,哪怕是大帝被盯上,都会心惧不已,暂退锋芒。
“原来是姬阁主,在下裴寂,不知有何见教。”
裴寂敛去眸中神色,淡淡开口道。
“裴城主言重了,在下不过带人传句话罢了。”
“什么人?”
“尘生雪前辈。”
师伯?
裴寂悄悄提起了精神。
“我遭人暗算,身陷囹圄,幸而遇见尘前辈出手相救,方才脱险。”
姬罂话音浅浅,好似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如今尘前辈正在秘境南侧,控制那被业火浸染的流光琴,防止它祸乱世间。”
“是师伯的流光琴?”裴寂心头一惊,出声道。
姬罂眼神一暗。
这位裴城主,果然是当年叛出太玄仙宫的那位。
“流光琴原是尘前辈的?”姬罂也是微微诧异,倒因此打消了心里的最后一丝疑虑。
难怪尘生雪这般强者会碰巧出现在那里,又如此在意这把琴,甚至耽搁时间重新净化,如此说来,能顺手搭救他一把,真是运气。
其实身为醉玉阁阁主,姬罂对天下名士的功法和武器不说了如指掌,也是洞若观火,见多识广。
但尘生雪不同,他没有武器,连当年的封神一战都是灵力化剑,身无外物。
以及,素听闻,他常用对方的本命武器,取其性命。
但眼下裴寂说的话,姬罂还是信的。
他曾收到过探子来报,说尘生雪虽无武器,有时来了兴致,也会寻些看得过眼的法宝玩上段时日,腻了便丢。
随意得叫人眼红。
不过,若令尘生雪知他所想,必觉冤枉,他哪里是糟蹋法宝仙器,分明是这些东西太不经用,一段时间便裂纹满布,成了堆破铜烂铁,也只能摆着好看。
他又怕弄坏,故而用上几天就丢在一旁。
“姬阁主,要带的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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