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找温梦谈话,是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
他穿着考究的西装,坐在她对面,姿态优雅,语气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温同学,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陆父搅动着咖啡,目光落在她洗得发白的校服上,“陆言的前途很重要,我不希望他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耽误了自己。”
“陆先生,”温梦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指尖泛白,“我和陆言……”
“我知道你们感情好。”陆父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怜悯。
“但你应该清楚,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未来要走的路,你跟不上。与其将来互相折磨,不如现在就断干净,对你们都好。”
温梦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父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她的心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想起母亲的手术费,想起陆言那笔高昂的建筑学费,想起陆父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视……
所有的现实都在告诉她,陆父是对的。她和陆言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七年的时光,还有无法逾越的阶层和现实。
那天下午,温梦没有回教室。
她去了班主任办公室,递交了南方大学的提前录取申请表。
手续办得很快,快得像一场梦。
她最后一次去了天台,把那把童年时埋下时间胶囊的钥匙,放在了陆言常坐的那张课桌上。旁边还有一封简短的信:
【陆言:
对不起,我还是没能跟上你的脚步。
时间胶囊的约定,就留给更合适的人吧。
祝你……前程似锦。
——温梦】
她没有再回学校,直接跟着母亲去了南方的医院。
陆言找到天台时,只看到那张空荡荡的课桌,和桌上静静躺着的钥匙与信纸。
他拿起信纸,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只觉得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他疯了一样地跑遍学校,问遍了所有认识温梦的人,得到的只有一句:“温梦?她昨天就办了转学手续,走了。”
走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像千斤巨石,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回到天台,雨水又开始落下,冰冷地打在脸上。
他想起七年前的不告而别,想起温梦当时的心情,原来被抛弃的滋味,是这么痛。
几天后,陆言最终还是接受了国外建筑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临走前,他独自来到天台,把一个新的时间胶囊埋在了老地方。
里面没有信,只有一本建筑画册,和一张温梦画的、小王子与狐狸在星空下的素描。
他蹲在那里,看着被雨水浸湿的泥土,低声说:“温梦,这次换我等你。”
可他不知道,有些离别,一旦发生,就再也等不回来了。
青春的纸飞机,终究还是没能逆着风,飞回最初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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