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温梦攥着那只银色怀表站在教学楼后巷。指尖反复摩挲着表盖的花纹,昨晚翻来覆去想了一夜,那些被刻意压抑的委屈与期待,像潮水般在心里涨落。
陆言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时,她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他。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连帽衫,拉链拉到顶端,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带着些许不安的眼睛。温梦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把怀表递过去:“你的东西,昨天落在走廊了。”
怀表在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发出轻响,陆言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低头看着表盖里那张泛黄的合影,喉结滚动了两下,终于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都记起来了?”
“记起一些。”温梦的睫毛颤了颤,“记起榕树下的铁皮盒子,记起有人说过七年后要一起打开它。”
陆言的肩膀忽然垮了下去,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靠在斑驳的砖墙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怀表:“当年我爸突然破产,又查出我妈得了重病,家里乱成一团。我被爷爷接去国外,走得太急,连留张纸条的时间都没有。”
温梦愣住了。她一直以为他是故意不告而别,是跟着富裕的家庭去了更好的地方,却从没想过背后藏着这样的窘迫。
记忆里那个总把“我爸说”挂在嘴边的骄傲小男孩,原来也经历过这样的兵荒马乱。
“我找过你。”陆言忽然抬头看她,眼神亮得惊人,“回国后我去老房子看过,邻居说你们早就搬走了。我问遍了以前的同学,都没有你的消息。”
温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涩涩的。
她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我妈带我改嫁,换了好几个城市。”
那天的后巷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们站在晨光里,把七年间缺失的片段一点点拼凑起来——他说在国外时总对着合影发呆,她讲转学后被同学欺负时会画榕树。
他记得她不爱吃青椒,她想起他总把牛奶让给她喝。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细节,像破土而出的嫩芽,悄悄在两人之间蔓延。
从那天起,他们开始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陆言会在早读时把温梦爱吃的草莓味面包放在她桌洞里,温梦则会在他打篮球时,悄悄在观众席上放一瓶凉白开。
晚自习后,他会绕远路陪她走到公交站,两人并肩走着,不说太多话,却觉得空气里都飘着甜意。
温梦渐渐不再躲着他的目光,会在他解不出数学题时,用笔尖敲敲他的草稿本,也会在他被女生围堵时,假装路过递上一本练习册解围。
她发现陆言其实并不冷漠,只是不擅长表达——他会在看到流浪猫时悄悄放下火腿肠,会在下雨天把伞塞给同学自己淋雨跑开。
某个晚自习的课间,温梦正在画设计图,陆言忽然凑过来:“这是什么?”
“校园节的海报草稿。”她把画纸往他那边推了推,“是不是很丑?”
“不丑。”他指着角落里那棵简笔画的榕树,“这里可以再加几片叶子。”
温梦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笑了。原来有些距离,只要勇敢一步,就真的能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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