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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高父之死

高珊听得火冒三丈,所有人都指责她?

出轨的难道只有她一人吗?

她只不过是发错了信息,谁知道鲍庆会带着人,还拿着DV录下全程?

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

她和鲍庆十五六岁就在一起,蹉跎到三十岁才看清自己真正爱的是谁。

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不对?

见她毫无悔意,高爸爸指着门口,用尽最后力气嘶吼:“滚!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小鲍,把她身上的钱、卡,全都拿出来。把她赶出去!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高珊有恃无恐,不等鲍庆动手,自己掏出皮夹,将里面的现金尽数扔在地上,又把银行卡塞回鲍庆手里。

“还给你们,有什么了不起,鲍庆快走,去民政局离婚。我还要去沪城找陆远。”

鲍庆看着她心如死灰,人至贱,则无敌。

她还要去找陆远,人家现在对她避之不及。

陆远现在踪迹全无,若能找到,他第一个想去捅了他!

高爸爸被她气得脸色煞白,捂住胸口,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高妈妈慌了神:“老头子!你怎么了?!”

高爸爸手指颤抖地指着门口,气息微弱却充满绝望:“滚……你给我滚……”

高珊神情漠然的看了一眼,转身决绝地离开。

鲍庆强忍怒气,对二老说:“爸,妈,你们保重身体。就算离了,我还认你们。”

说完,他追着高珊出了门。

他们刚走出小区,屋内就传来高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老头子!你怎么了?!撑住啊!来人啊!救命啊!”

邻居闻声赶来,只见高爸爸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高妈妈手抖得连药都喂不进去。

不到十分钟,这个被女儿活活气倒的父亲,便没了气息。

“老高家那闺女……把自己亲爹给气死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小区。

酒店房间里。

陆远醒来时,窗外天光已大亮。

他看到翟锦蜷在沙发里,脸上泪痕未干,睡梦中依旧眉头紧锁。

他心口一痛,轻手轻脚地想将她抱到床上。

翟锦猛然惊醒,看清是他,像一头猛兽,愤怒的一口咬在他胸前。

陆远忍着痛,将她安置在床上,声音沙哑卑微:“你再睡会儿……睡好了,我们去买换洗衣服,然后去四川走走?你不是一直想去那里吗?”

翟锦捶打着他:“你滚开,别碰我,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陪你游山玩水?!”

“我知道你没心情,你恨不能杀了我。”陆远闭上眼,“所以,就当是……最后一次出行。回去之后,要杀要剐,随你。你不解气,杀了我也行。”

他说得轻巧。杀了他,孩子怎么办?他一直在放低姿态装可怜,更加惹得翟锦恨不能将他撕碎。

翟锦眼神阴郁:“你以为我不敢?你别刺激我。我见过杀人场景。”

陆远沉声:“我知道。你见过你四哥,杀了他的情敌。”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挑衅我?!”翟锦的情绪彻底爆发,泪水汹涌而出,“你明知道我眼里揉不得沙子!我身边就有血淋淋的例子!你为什么还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在极力忍耐,你看不出来吗?!杀你一个我坐牢不划算……我要把你们这对奸夫□□都杀了!”

“老婆,别说狠话……我知道你,嘴硬心软。”陆远试图靠近,“这是你和高珊最大的不同。你是嘴狠,她是心狠,她嘴上甜言蜜语……心里却是百般算计,我是真的以为她要自杀才去的……”

“既然这么了解她,当初你们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要来祸害别人?!”翟锦讥讽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我没有对她动过心!跟她只是逢场作戏,我爱的是你!”

陆远徒劳地辩解,明知她不会再信。

“你别狡辩!那么多回,她没玩自杀的把戏,你不也跟她开房了吗?!你就是没有道德底线的人!陆远,我了解你,你性格软弱无能!不然这么多年,我不会在你家忍气吞声,忍受你妈的刁难。我做的一切难道你都看不见吗?我爱我们的小家,不想让我的儿子跟我一样,有个悲惨的童年。我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她积压多年的委屈、牺牲和不甘,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为了你,我放弃沪城月薪上万的工作。我的证件躺在家里积灰。审计事业说停就停。你明白我的不甘吗?你知道我的不易吗?你什么都不明白。你只会逃避,你躲在沪城,把我和儿子留在通城,独自面对你那个眼高于顶的母亲!”

“我不是离不开你!离了你,我能找到更好的男人!你也一样可以更好的女人!但他们都不是隽隽的亲生父母!我不想他像我一样……有个支离破碎的童年!陆远……你太可恨了!我恨你!呜呜呜……”

陆远将她的头紧紧按在自己胸口,任她的泪水浸湿衣襟。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

他无法反驳。他确实无法调解母亲和妻子之间无硝烟的战争。

当年,他和高珊初相识时,刚有苗头,她妈就极力反对,说高珊不是安分女人。

和翟锦谈恋爱时,母亲又嫌她家远,身世复杂。

是他哭红了眼,苦苦哀求,才换来翟锦跟他回家见父母的一面。

所幸,父母第一眼就被翟锦的容貌气质折服,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可婚后,母亲却又用自己的标准百般挑剔翟锦,让他左右为难。

他记得,有一回他从沪城回来,去接翟锦下班。

两人回来稍晚,已经入睡的母亲,竟从床上跳起来,指着翟锦的鼻子骂:“以后不许我儿子去接你!给你洗脚都行,就是不许他去接你!”

那一刻的屈辱,他至今记忆犹新,他不懂她母亲变态的控制欲,不但让他透不过来气。也让翟锦身心俱疲。

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里,公公是她唯一的光亮。

记得那次,公公罕见地动了怒,声音洪亮地斥责:

“别人家婆婆都盼着儿子媳妇恩爱和睦,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他们感情好,你该烧高香才对。怎么就你儿子金贵,人家女儿就不是爹生娘养的了?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陆母不觉得自己理亏,叫嚣道:“我就不让小远去接她,她上班辛苦,小远不辛苦吗?凭什么要去接她,她自己没长脚,不会自己回来啊,还要人去接,我就不肯小远去接她。”

面对无理取闹的婆婆,翟锦的泪水在眼眶里拼命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

公公顿了顿苦口婆心的劝慰。

“小锦这样的媳妇现在都难找,她是来给你当儿媳妇的,不是来给你当牛做马的。你每天裤子一套就坐上牌桌,她做好了饭菜请你,还要挨你的骂。我们回来,你就拿着扫帚装模作样。满地的瓜子壳不是你们牌友磕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将心比心,你要是也有个女儿,遇到个跟你一样的婆婆,你女儿在人家过这种日子,你心里怎么想,我家难道是什么旧社会,养的是童养媳啊,还是你欺负小锦没妈撑腰,对不对?她没妈,你不应该更心疼她一点吗?老太婆,做人不能这么缺德,是要遭报应的。人在做,天在看!”

婆婆慑于公公的威严,不敢反驳,却将所有的怨气变本加厉地撒在翟锦身上。

只要父子俩不在,那个家就是她的炼狱。

犹记得有一回,翟锦送完儿子发现忘带了u盘回家去取,发现陆母正在试穿,她昨天刚买回来的羊绒衫。

陆母肥胖的身躯,塞进她刚买的羊绒衫里,听到开门声,慌张的想要将羊绒衫塞回去,可是发现她的三层游泳圈,勒着脱不下来。

翟锦看着她的窘态,愣在原地。

难得陆母露出心虚的神情:“他们让我试试的。”

翟锦环顾四周,家中只有她一人,根本就没其他人,吓得她毛骨悚然,磕磕巴巴的说道:“妈……他们喜欢……你就穿给他们看……这件衣服送你!”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太尴尬了。

自此以后,陆母更加的变本加厉,只要翟锦不在家。

她就会去翟锦房间翻她衣橱和抽屉,夫妻两人的计生用品,陆母都知道放在哪里。

更别说衣服首饰了,更是想拿就拿想戴就戴,毫无边界感。

所以她才想着在沪城买房,远离陆母。

可是这么多年,他们好不容易有能力,逃离陆母的掌控,他竟然出轨了。

往事一幕幕在翟锦脑海中翻涌。

那看似平静的婚姻生活,原来早已暗流涌动,埋下了今日的苦果。

高珊是刻意接近吗?可她与陆远认识在先……如果他们真心相爱,为何当初没有在一起?

既然分开了,又为何要以这种龌龊的方式在一起?

这对感情观纯粹直接的翟锦来说,是一个无解的、令人作呕的谜题。

她的世界非黑即白,爱就全心全意,不爱就干脆离开,绝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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