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燃的独白
电梯门合上,将顶楼餐厅的灯光、音乐以及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的女人隔绝在外。陆星燃靠在水冷的金属轿厢壁上,一直紧绷的脊梁似乎松懈了一瞬,但紧抿的唇线和眉宇间的刻痕,昭示着他内心的风暴远未平息。
他按下负一楼的停车场按键,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所谓的“公司急事”不过是个借口。他只是……无法再在那个空间里多待一秒。
天知道,当他看到林晚穿着那件素净的米白色裙子走进来,怯生生又强装镇定地坐在他对面时,他需要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维持表面的冷漠和平静。十年了,她似乎清瘦了些,眉眼间的倔强却没变,只是沉淀了一种被生活打磨过的疲惫,让他心脏莫名地抽紧。
他提议干杯,说“为了重逢”。真是讽刺。他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每一种都带着报复的快意,唯独没想过,当她真真切切坐在眼前,那双清澈眼眸里映出他的倒影时,胸腔里翻涌的,竟是一种近乎疼痛的酸涩。
他逼问她真相,用书店做筹码。他看到她眼中的挣扎、恐惧,还有那熟悉的下意识向右下角飘忽的眼神——那是她从小到大,一说谎就藏不住的小动作。十年了,她一点没变。
在那一刻,他几乎可以确定,当年的绝交信,绝非她的本意。
可就在她嘴唇颤抖,即将崩溃吐露什么的瞬间,他退缩了。
为什么?
是怕听到她亲口承认,当初是迫于她父亲的压力?然后呢?原谅她?那这十年他背负的恨意、付出的努力,岂不都成了笑话?还是怕听到她即便有苦衷,却也确实选择了放弃他,让他认清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其实轻如鸿毛?
无论是哪种真相,似乎都让他难以承受。
所以,他逃了。用最拙劣的借口。
“陆总。”助理早已等在车旁,为他拉开车门。
陆星燃弯腰坐进迈巴赫的后座,浓郁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他松了松领带,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
“回公司吗,陆总?”
“不,随便开,绕一会儿。”他需要冷静。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窗外的流光溢彩飞速倒退,如同他混乱的思绪。
他想起下午苏经理回来复命时的话:“林小姐态度很坚决,她对书店的感情非常深。而且,她身边似乎有位程先生一直在支持她。”
程先生。程澈。
陆星燃的眼底掠过一丝阴霾。他调查过,那个叫程澈的男人,是个作家,似乎对林晚有超乎寻常的关心。十年前他离开后,就是这个男人填补了他的空缺吗?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或许是嫉妒,啃噬着他的心。他以为自己早已刀枪不入,却原来,林晚依旧是他的软肋。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刚刚收到的一条加密信息:
【查到了。十年前林建明找过陆星燃母亲的主治医生,以“资助医疗费”为名,实际暗示若陆星燃不离开榕城,后续费用将出现问题。同时,林建明动用关系,差点让陆星燃失去已获得的海外名校奖学金资格。时间点,就在您和林小姐分手前夕。】
信息的最后,附上了一些模糊的财务往来记录和一份被压下的奖学金复议申请文件的扫描件。
陆星燃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果然如此。和他猜测的相差无几。
林建明,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用他最在意、最无力反抗的东西——母亲的病和渺茫的前途,逼他就范,不,是逼林晚就范。
那林晚呢?她当时知道多少?是全然被迫,还是……也有过一丝犹豫,最终选择了顺从父亲?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车子正好经过“拾光书店”所在的那条老街。书店已经打烊,暖黄的橱窗灯还亮着,映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书架轮廓,在寂静的夜里,像一座孤独的岛屿。
他仿佛能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在里面忙碌,擦拭着那些她视若珍宝的书籍。
固执。愚蠢。守着一堆旧纸片,能有什么未来?
可心底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她守着的,或许不只是书,还有她父亲留下的念想,以及……他们之间,那些早已锈蚀的、却无法彻底抹去的共同记忆。
否则,她不会在看到那颗薄荷糖时,露出那样的表情。不会在听到那个日期时,脸色惨白。
“掉头,回去。”他忽然对司机说。
“陆总,回哪里?”
“酒店。”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接下来的棋,该怎么走?
报复林建明?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报复林晚?让她失去书店,看她痛苦?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十年前,他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离开,带着满身的屈辱和恨意。他发誓要出人头地,要回来夺回一切,要让所有轻视他、伤害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可现在,当他真的拥有了足够的力量,站在了曾经需要仰望的位置,却发现,仇恨的尽头,是一片更大的空虚。而那个他最初恨着的女孩,似乎一直被困在过去的牢笼里,和他一样。
车子驶回下榻的五星级酒店。陆星燃走进空荡荡的总统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景。他倒了一杯威士忌,却没有喝,只是拿在手里,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他拿出钱包,从最里面的夹层,取出一张已经泛黄、被透明胶带小心翼翼粘贴起来的纸片。上面是娟秀中带着颤抖的字迹:
【陆星燃:我不喜欢你了,到此为止吧。】
这是十年前,他从地上一点点捡起来,拼凑粘好的“绝交信”。
他摩挲着那粗糙的粘贴痕迹,眼神复杂。
林晚,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亏欠了谁?这场以报复为名的归来,最终会走向何方?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无法温暖那颗冰冷而迷茫的心。
林晚的视角
林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餐厅,怎么下电梯,又是怎么漫步目的地在夜色中走回“拾光书店”的。陆星燃最后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你撒谎的时候,眼神还是会向右下角飘。这个习惯,十年都没变。”】
他看穿了她!他明明知道她在撒谎,知道那封绝交信并非她的本意,可他为什么不再逼问下去?为什么留下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和一个仓促离开的背影?
这比直接的报复更让她难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力气和准备都落了空,只剩下无尽的迷茫和心慌。他到底想做什么?是新的猫捉老鼠的游戏吗?给她一丝希望,再亲手掐灭?
书店近在眼前,橱窗里温暖的灯光依旧亮着,那是程澈离开时为她留的灯,怕她晚上回来害怕。这熟悉的温暖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刺痛般的愧疚。她去见陆星燃,没有告诉程澈。虽然程澈大概能猜到,但这种隐瞒本身,就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背叛者。
她掏出钥匙,手有些抖,对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
推开店门,风铃轻响。然而,店里并非空无一人。
程澈就坐在靠窗的那张旧沙发上,旁边放着一盏落地灯,灯下放着一本翻开的书,但他显然没在看。听到响声,他立刻抬起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晚晚,你回来了。”他站起身,快步走过来,敏锐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你脸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他……为难你了?”
林晚避开他关切的眼神,低着头换鞋,含糊地应道:“没……没有。就是吃了顿饭。”
“吃饭能吃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程澈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眉头皱得更紧,“手这么冷。到底怎么了?”
他的触碰和他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关心,像是一道暖流,冲垮了林晚强撑的堤坝。累积了一晚上的紧张、委屈、迷茫和恐惧,在这一刻决堤。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哽咽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程澈看着她无声落泪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还有一丝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回来就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最好的安慰剂。
林晚没有抗拒,将脸埋在他带着淡淡书墨和药香气息的肩头,任由眼泪浸湿他的毛衣。这个怀抱温暖而坚实,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哭了不知道多久,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林晚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退开,擦了擦眼泪。
“对不起,程澈,把你衣服弄湿了。”
“一件衣服而已。”程澈不在意地摇摇头,拉着她在沙发坐下,递给她一张纸巾,“现在,能告诉我了吗?陆星燃,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晚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一下思绪,将今晚会面的经过,包括陆星燃最初用书店做筹码逼问真相,又突然放弃追问、留下那句看穿她撒谎的话,然后借口离开,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程澈。只是,她下意识地略过了陆星燃最后那句近乎耳语的、带着某种隐秘挑拨意味的话。
程澈安静地听着,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明暗不定。当听到陆星燃说可以放弃收购,条件是要知道十年前真相时,他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当听到陆星燃看穿林晚撒谎并突然离开时,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所以,他其实知道你不是真心的。”程澈沉吟道,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但他没有选择揭穿,也没有继续逼迫。”
“是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晚困惑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泪光,“如果他恨我,为什么不直接报复?如果他……有别的想法,为什么又这样若即若离?”
程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平静:“也许,他自己也没想明白。”
“什么?”
“晚晚,恨一个人,往往是因为还在意。”程澈看向她,眼神深邃,“陆星燃用了十年时间爬到今天的位置,他可能一直以为回来的目的就是报复。但当他真的面对你,发现你并非他想象中那么绝情,甚至可能和他一样,也被往事所困时,他原本坚定的目标就动摇了。他自己也乱了。”
程澈的分析像一道光,照进了林晚混乱的思绪。是这样吗?陆星燃也……乱了吗?所以他才会那样仓促地离开?
“那……我该怎么办?”林晚无助地问。在程澈面前,她总是可以卸下所有防备,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程澈看着她依赖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他伸手,轻轻将她额前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动作温柔。
“什么都不要做,晚晚。”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现在主动权和变数在他手里。你越慌乱,越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就像下棋,有时候,不动,比乱动更好。”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你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守住书店,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交给你?”林晚怔怔地看着他。
“嗯。”程澈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别忘了,我可是‘逆光’。总有点办法的。至少,不会让他用那种卑鄙的方式逼你就范。”
他的语气轻松,但林晚却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程澈的身体……她最近越来越觉得他像是在勉强支撑。
“程澈,你的身体……”
“我没事。”程澈打断她,站起身,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很晚了,你肯定也累了。上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别想那么多,天塌不下来。”
他将林晚送到通往阁楼卧室的楼梯口,看着她上去,才轻轻松了口气。转身的瞬间,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他猛地捂住嘴,冲进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掩盖了压抑的咳声。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有一抹刺眼的鲜红。
他看着那抹红色,眼神变得决绝。时间,可能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处理好陆星燃这个最大的变数。
而阁楼上,林晚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程澈的话让她稍感安心,但陆星燃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和他最后留下的那句魔咒般的话语,依旧在她脑海里盘旋。
【“……这个习惯,十年都没变。”】
他知道她没变。那他呢?这十年,他变了多少?这场由他开启的战局,下一步,他又会落在何处?林晚在黑暗中,紧紧攥住了被角。
接下来的两天,出乎意料地平静。陆星燃那边再无任何消息,仿佛那晚顶楼餐厅的会面只是一场幻觉。但林晚不敢放松警惕,那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感,反而让她更加不安。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书店,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生怕遗漏任何潜在的危险。
程澈似乎也更频繁地出现在书店,但他的脸色比前几天更差了,咳嗽的频率也增加了,尽管他总说是换季引起的感冒。林晚逼着他去看医生,他也总是敷衍着说“忙过这阵就去”。
这天夜里,林晚在阁楼睡得并不踏实,噩梦连连。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太焦虑产生的错觉,但味道越来越浓,还夹杂着噼啪的轻微爆裂声。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不是梦!
她冲到窗边往下看,只见一楼书店的后窗缝隙里,正有浓烟不断冒出!橙红色的火光在烟雾中隐约闪动!
“着火了!”林晚头皮发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阁楼楼梯。
浓烟已经弥漫了整个一楼,刺鼻的气味呛得她直流眼泪,剧烈的咳嗽起来。火苗正从后院堆放杂物的角落窜起,贪婪地舔舐着木质窗框,并向最近的书架蔓延!
“救火!快救火!”林晚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她第一时间冲向电闸,切断了电源,防止触电危险。然后她抓起手机,颤抖着拨打了119,语无伦次地报出了地址。
挂断电话,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无边的绝望笼罩了她。水!需要水!她冲向洗手间,接了一桶水,奋力泼向火焰。但一桶水对于开始蔓延的火势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她几乎无法靠近。
书!那些书!父亲珍藏的古籍!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被烧掉!这个念头给了她巨大的勇气,她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弯下腰,试图冲进火场去抢救那些最珍贵的书籍。
“林晚!你疯了!快出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地从书店大门外冲了进来,带着一身夜的凉气,正是陆星燃!他似乎是刚好路过,或者是……他其实一直在附近?
他看到林晚不要命地往火里冲,脸色骤变,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拽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放开我!我要去救书!”林晚歇斯底里地挣扎着,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
“书重要还是命重要!”陆星燃对着她低吼,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怒。他强行将她往外拖,“火太大了,你不能进去!”
“那是我爸的命!是我的命!”林晚哭喊着,绝望地看着火苗已经卷上了第一个书架。
就在这时,又一个身影冲了进来,是程澈!他住在书店附近,显然是看到了火光或接到了警报。
“晚晚!”程澈看到被陆星燃拽着的林晚,又看到眼前的火势,苍白的脸更无血色。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加入了救火。他比林晚冷静,快速环顾四周,找到了角落的灭火器,拔掉保险销,对准火焰根部喷射。
陆星燃见状,也立刻松开了林晚,冲到另一个角落,找到了第二个灭火器。两个男人,在这危急关头,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暂时抛下了所有的恩怨,共同对抗着肆虐的火龙。
干粉弥漫,暂时压制住了一部分火势。但着火点堆放的杂物太多,火情依然严峻。
“先把靠近火源的书搬开!阻断可燃物!”程澈一边喷着灭火器,一边哑着嗓子喊道。
陆星燃立刻行动,冒着浓烟和高温,快速将靠近火源的书架上的书往外围安全区域搬。他的动作迅捷而有力,西装被熏黑、被刮破也毫不在意。
林晚也反应过来,加入了抢救书籍的行列。三个人在火光和浓烟中,形成了一条短暂的、无声的搬运流水线。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终于赶到了。专业的消防员迅速接管了现场,高压水龙很快控制并扑灭了火灾。
火终于灭了。书店一楼的后半部分一片狼藉,墙壁被熏得漆黑,窗户烧毁,那个着火点附近的几个书架和书籍化为灰烬和焦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水汽。万幸的是,抢救及时,大部分书籍,尤其是前区的珍贵古籍,被保住了。
林晚浑身湿透,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瘫坐在书店门口冰冷的地上,看着眼前的狼藉,后怕和心痛让她止不住地发抖。
程澈体力不支,靠在一旁的墙上剧烈地咳嗽着,几乎直不起腰。
陆星燃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昂贵的西装彻底毁了,头发凌乱,脸上沾着烟灰,但他依旧站得笔直,看着惊魂未定的林晚,眼神复杂。
消防员初步勘查后,走了过来:“火源是后院堆放的废旧纸箱和布料,疑似……有人乱扔烟头引燃的。最近天气干燥,很容易起火。以后一定要注意,这些易燃物不能堆放在建筑附近。”
乱扔烟头?林晚从不吸烟,程澈也不吸。后院虽然是公共区域,但相对偏僻……
就在这时,一个住在附近的邻居大妈心有余悸地插话:“哎呀,吓死我了!我晚上起来上厕所,好像看到有个黑影在书店后巷晃悠,鬼鬼祟祟的,没多久就着火了!我还以为我看花眼了呢!”
有人影?鬼鬼祟祟?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不是意外?
她下意识地看向陆星燃。他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逼她就范吗?
陆星燃接触到她怀疑、惊恐的目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嘴角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读懂了她的眼神。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被误解的愤怒、失望,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然后,他转身,对赶来的助理低声交代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消失在还未完全散去的夜色中。
“晚晚,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程澈缓过一口气,艰难地走到林晚身边,蹲下身关切地问。
林晚摇了摇头,目光却依旧望着陆星燃离开的方向,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场火灾,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陆星燃最后那个眼神,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而真正的危机,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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