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天上的阴云越发浓厚,将发黄的海水染成灰色。透过栅栏,一双眼睛紧盯着海面上缓缓移动的阴影,磨牙声好似愤恨的青蛙,回响在牢房里。
他听见脚步声逐渐接近了他的牢房。
监狱长命人打开牢门,随即对视上黑暗里那双眼睛。紧接着,他掏出了刀。
毒腺凝视着他。
狱卒紧张地拉住拿着刀的男人,两人细细耳语了一番,将身边的警卫全部遣散。
监狱长蹲下来,闪着银光的刀尖对准毒腺,砍断了他脸上的嘴笼。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远格把刀收起,和毒腺面对着坐下。
毒腺:………
—————
被抽离出梦境的毒腺仍在发懵。
可能是那罐“饮料”在发挥作用吧,哈哈,真有点像在喝酒了……毒腺扶额。
不过离远格的忌日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去看看他吧。
毒腺从行军床上坐起来,尽管他并没有那么高大,这房间仍然显得有些逼仄。远东明想让他搬去砂厂里最新的4区,但毒腺说新房子有甲醛,住那里怕是要得白血病,远东明只能无语作罢。
于是毒腺依旧住在1区的宿舍里。
他推开房门,走到隔壁敲了敲窗,无人回应。
知研今天也不在?看来他去老师那里了。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喂!毒腺!都几点了还不快去上班!”抱着一沓文件的晓晓看见楼上的毒腺,不耐烦地催促他。毒腺三步作两步冲下楼,刚好在落地的瞬间响起了晓晓的啧嘴声。
毒腺: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我?还专门过来陪我上班?
晓晓起一身鸡皮疙瘩,回答他:…东明,让我过来的。
毒腺问晓晓怎么不叫她东明长官了,晓晓扭过头没说话,搞得毒腺一头雾水,总不可能吵架吧?
晓晓突然接茬:她让我叫的。对。嘿嘿。
不过晓晓这句话太小声了,毒腺没听见。
晓晓:东明让我看你有没有异样,毕竟昨天你把那罐注射用的东西全喝掉了。要是留下个智力障碍你就可以光荣退休了,虽然你现在和智障也没区别。
毒腺竟无法反驳…
毒腺:我怀疑你说的是对的,它可能确实对我有影响。
毒腺:……我梦见远东明的爸爸了。不过比起梦,更像是清晰的回忆。
晓晓语塞,没有再说下去。
4区人来人往,一片嘈杂声,这令知研莫名想起安魂院常有的募捐会,舞台上的歌声和台下觥筹交错之声,快要撞碎吐骨人脆弱的骨头。
少年轻巧地从房顶跳下,接近正午,燥热的阳光使他的皮肤微微出汗。
知研不得不扎起长发。
他不喜欢待在房间里听地精老头讲历史,只好自己溜出来在街上逛逛。可惜4区虽然人口多,但毕竟建成时间太短,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知研一边走一边观察4区的街道,在橱窗里的电视前停了下来。
电视剧,天花乱坠的新闻,涂抹掉脑内理智的广告,无视,无视,无视。
百无聊赖之间,知研看见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两张脸。
一男一女挽手走进人群,对记者递出的话筒欣然接受。
当谈论到他们的儿子,知研,他们莞尔一笑,仿佛只是被羽毛轻挠了耳尖。
“吐骨人必须被全部消灭。他们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我们的儿子,只好牺牲在这条艰难的路上吧。”
…………………
电视被关掉了。知研拍掉身上的灰尘,慢慢地走在通往岩溪家的路上。
老人看见他回来,并无惊讶。
学生都回家了。简易的教室里剩一块黑板,一根粉笔,和两个人,像平行的世界。
知研出神地望着窗外,但其实他什么都没看见。
屋内氤氲着水汽,好闻的咖啡味飘过来。老人把买好的咖啡递到知研跟前。
“知研,记得待会杯子还要还给店长。”
说罢,岩溪便咕嘟咕嘟地喝起来,胡子上沾满了乳白色泡沫。
知研吮吸掉上面那层拉花,小口嘬着。
“远东明曾经让我监视你。”老人放下空空的咖啡杯,头也不抬地拿出学生的作业批改。“很可惜她找错人了,我并不适合做这种事。”
岩溪突然抬起头。
“你讨厌嘈杂声对不对?”
老人混浊的眼珠滚动几下。
……
“我有办法,让你从这里逃走。”
知研一动不动:代价是什么呢?
老人笑了,哪里有什么代价,我们活着就行了。
知研依旧那副停滞的模样,缓慢开口道:那就在这里好了。
岩溪对他的选择感到惊讶:为什么?我以为你会答应的。
知研说:出去了我也活不了,没钱没住处,迟早要死在外面。
岩溪被这个少年的想法逗乐了,胡子像鱼嘴上下翕动:没想到你还是个现实派。
岩溪:出去外面会有人为你提供去处,起码我可以保证你不会饿死。
知研:再说吧。
两杯咖啡见底了。
岩溪:记得把我的杯子也一起还回去。
半夜码字,发现我写文真是一点都不刺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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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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