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姚姗正把一个文件转发进她们宿舍群里。
何诗茵扫了一眼问：“这什么呀姗？”
“过几天他们大一军训结束了有个迎新晚会，招志愿者加综测。”
“还是大学生好使啊，不用给钱给几分就能吭哧吭哧干活。”何诗茵点开文件，看了眼那加分细则，随后骂了一句：“1分，呵，打发谁？”
“有没有报名的，我把名单发上去。”
最后何诗茵还是为了这1分报了名，两个小时换1分，值。
她上学期专业课成绩很高，如果不算其他加分项完全靠专业成绩完全可以在班级前三，偏偏她很少参加这些社会实践活动，除了集体加分项之外什么都没有，硬是从前三被拉到了十三。
她发誓这学期要夺回她的一切。
“南霜去吗？”姚姗问了一嘴。
“不去。”曲南霜没兴趣，她获奖加的分抵十几个志愿者活动，没必要去浪费时间。
但到了军训文艺晚会这一天，曲南霜还是穿上了志愿者的红色马甲去了礼堂。
何诗茵那个倒霉玩意儿昨天一碗中辣螺蛳粉把自己吃出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一整天，现在正在医院吊水，吐到脱水的时候想起晚上还有志愿者的事，只能紧急找曲南霜去替她一下。
曲南霜把那件破旧的马甲套身上，出门前看了眼镜子只觉得整个人都萎靡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棕色的半袖分体长裙，脖子上一条中式项链，拿簪子简单盘了个低丸子头，前面碎发稍微卷了一下垂在脸侧，戴上黑框眼镜有一种慵懒的感觉。
但是这一切精心设计的搭配都被这红马甲毁了。
她看着镜子无声叹气，想了想何诗茵今天吐成那模样还惦记着综测加分的事，还是去了礼堂。
志愿者就是起到一个路标的作用，当一大片的大一新生走入礼堂的时候给他们指个路，然后等所有人入场之后就站在礼堂外或者座位边，反正得站着。
曲南霜给何诗茵签了到之后就尽职尽责地站在礼堂门口，这会儿还没几个人来，她站在那无聊也是无聊，手插在裙子的兜里，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
兜里放了几根棒棒糖，是上次她在超市没买到回去后在网上买了一桶回来，无聊的时候就往嘴里塞一根。
这是老牌子的青苹果口味，小时候五毛钱一根，各个小卖部都有，上了大学之后倒是见不到了。
正想拆开糖纸包装的时候，前面就来了一片新生，她只好把糖收了起来，迎着新生进门。没多久迎新晚会就开始了，曲南霜对晚会上的节目没兴趣，跟负责人说自己在侧门执勤。
关上那厚重的侧门，里面音响的声音就此隔绝开来。
她把刚才没拆完的糖纸拆掉，棒棒糖含在嘴里蹲在地上玩手机。
大概晚会过了三分之一的样子吧，身后笨重的门从里面被打开，出来了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
目光一眼看见了蹲在地上刷小红书刷得起劲的曲南霜。
“洗手间的方向不在这边。”曲南霜以为是晚会看到一半出来上厕所的，头也不抬地提醒了一句。
宋珂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她正给一个健身博主的帖子点了收藏，匀称的肌肉线条和大块的胸肌闪了宋珂一下。
他有点不自在地咳了一下，他本来只是因为里面的晚会现场太吵闹，音响的声音吵得耳朵不舒服就出来透透气，没想到曲南霜会在这门口。
曲南霜听见他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见他还没走，又指了一下洗手间的方向。
“我不上。”宋珂说，“里面太吵，出来透透气。”
“哦。”
宋珂看见她又面无表情地给一个肌肉博主点了收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肌，自从上次后他开始刻意地穿上外套，在大热天里显得有点不正常。
“学姐你……”
“别把我偷懒的事说出去啊。”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哦好。”宋珂应下，蹲在门的另一边，“也不要把我偷偷出来的事说出去。”
听见这话曲南霜笑了，抬眼看着他。
栗色的小卷毛有点可爱，但脸又是锋利的，瞳孔颜色是淡淡的棕褐色，像漫画里的眼睛。
皮肤很白，脸上没什么瑕疵，痣和疤都找不见。
她看见那栗色的小卷发觉得有点眼熟，便问：
“你哪个班的？”
“书法一班，宋珂。”宋柯如实答了，心里有点小失落。
他和曲南霜见过三面，每一面她都没记住自己。
于是他解释了一番：“上次我们连被教官罚站，你从旁边经过打电话把我们导员叫来了。”
“哦是你啊。”曲南霜想起来那天夜跑时的情景，指了指脸上的眼镜说，“不好意思啊那天晚上没戴眼镜，没太看清。”
“没关系。”宋珂说。
他没有提他们在绿化带撞到的事，因为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他也不看手机，就蹲在门的另一侧，侧门不是双开门，离曲南霜的距离并不远。
曲南霜身边多了个人，不说话又显得太过尴尬，于是拿了根棒棒糖问他：“吃吗？”
宋珂犹豫了一会儿：“我很少吃糖。”
“这个味道很不错。”
宋珂接过了：“谢谢。”
“不客气，我说了很不错。”
青苹果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确实很不错。
他很少吃糖，热量高又伤牙，偶尔吃一次也是毫无耐心地嘎嘣咬碎，因为不喜欢口腔里甜腻的感觉。
这一次他却在细细品尝，青苹果的味道没那么腻，含在舌尖反倒想多含一会儿。
曲南霜的手机被大数据精准投放，刷到的全是上半身光着的裸男，她每一个都会点进去，不好看的立马退出，如果还不错就点个赞，非常不错的就收藏进【男妈妈埋埋】的收藏夹里。
现在她正刷到一个在纯黑色背景里拍出来的上半身肌肉图，她正要点收藏的时候旁边的宋珂出声了：
“他这个很假。”
“嗯？”曲南霜目光从手机上的肌肉男身上移到宋珂脸上。
“他这个是打光和角度凹出来的，线条都有点奇怪。”
曲南霜退出了那个帖子按灭手机，侧过头看向宋珂，棒棒糖的棍子翘在嘴角一边似笑非笑：“你视力很好啊。”
她是看不出来吗？都是美院的，人体谁没学过，她只在意图片呈现出来的美观度，假不假的反正她又摸不到。
但宋珂一脸单纯地看向她，吐出两个字：“还行。”
左眼1.2，右眼1.5。
但宋珂没把这个数据说出来，他看出曲南霜的镜片很厚。
“下次不要再看别人手机了哦。”曲南霜笑容有点冷，“不然就把你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肌肉线条有多好。”
说着曲南霜的目光下移，落到他胸前。
他穿了件黑色薄外套，外面有些热外套披着，露出胸口处的弧度。
她透过衣服看出他不是没料的人，挑了下眉。
目光又在他身上扫了一下，肩膀也很宽，手臂看起来也不错。
因为是蹲着的姿势，其他地方倒看不太清楚。
察觉到她的目光，宋珂“蹭”地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学姐，我不是故意要看你手机的。”
曲南霜抬起头来，看见宋珂那锋利的面庞上浮上一层红晕，觉得有些意思。
“没关系。”她说，“不过可以给我推几个不假的博主，我很需要呢。”
“我……我没有，我不看。”宋珂语言有点慌张。
“没关系，看你的也可以。”
“……啊？”
曲南霜本意只是不乐意自己手机屏幕被瞥到，再加上宋珂确实也有胸肌就出声调.戏了一下。
见宋珂的反应这么大她也没继续，起身想往礼堂里走。
但此时手上电话响起，是何诗茵的。
“喂，你好点了没有？”她问。
对面语气还是很虚弱：“我好点了，我的志愿活动没事吧？”
“没问题，等会结束的时候帮你签个离就可以了。”
何诗茵虚弱地朝她道了谢，说等她出院后接水扫码洗衣服扫码她都包了，曲南霜要她先好好休息。
挂掉电话后，晚会已经快要结束，曲南霜想进去先帮何诗茵签离。
路过旁边的宋珂时，她看见宋珂竟然在低着头端详着他自己的胸部。
“你在干嘛？”她不是很理解。
“哦没什么。就是……”宋珂有些困难地开口，“我的其实还可以。”
曲南霜皱起眉头：“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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