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骂醒，这一次的速度比刚才又快了两秒。
等到比赛那天，曲南霜坐在看台上，摇着一个小兔子——这是上次两人在娃娃机里抓到的那个，宋珂说这个小兔子能给他好运，一定要她摇起来。
周围有观众在聊天，问四道的宋珂是谁，怎么从来没在大赛上见过。
说话间，主持人报幕——运动员们一个个穿着羽绒服从里面出来。
宋珂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是去年寒假的时候两人在外一起生活时他经常穿的那一条。
曲南霜还记得那一条羽绒服特别蓬松柔软。
他像个初入陌生领域的孩子一样东张西望，然后目光锁定到了曲南霜的方向。
视力好的优势就在这里了。
他看着曲南霜的方向突然开始猛挥手，像个高大的雨刷器，于是曲南霜也挥了挥手上的兔子。
比赛开始，解说的声音高昂又热情，观众席上的情绪也被煽动起来。
视力不好的劣势也在这时候体现出来，她看着四道的影子，然后很快就找不见了，等再看清楚宋珂时他已经触壁游回了。
可能是因为宋珂之前一直在说他不会赢，所以曲南霜一开始盯着末尾几个人，但回过神来发现宋珂的身影在前面。
在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突然回过神拿出手机录像，只录到了最后几秒，宋珂的速度比平时快，是第二名。
大屏上宋珂的脸被放很大，胸口的纹身正好浮在水面上，几个字母十分清晰。
她手上的兔子摇得更快了，刚出水面的宋珂喘息不停，眼神光都累散了，看见大屏上的秒数时又来亮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他爬上岸，在观众席上找曲南霜，曲南霜被淹没在一群观众之中，看不见宋珂的脸，她想了想还是下了台，到出口处等他。
宋珂没在观众席里看到她，找了好一会儿，最后大家都走完了他才失落地出去。
出去的长廊里好多运动员，都光着膀子……宋珂突然有种不自在的感觉，赶紧穿上衣服跑出去。
曲南霜就站在出口处，见他过来挥了挥手上的兔子。
“你在这！”宋珂先抱她，“我刚刚找了你好久！”
“观众席太多人了。”
宋珂捂着她的眼睛走到一边：“我游得怎么样，是不是比平时要好？”
“是，好很多。”曲南霜说，“为什么要捂着我眼睛？”
“他们都光着上身。”
“……”曲南霜无语，把兔子扔他身上，佯做怒意，“什么醋都吃！那你干脆起开，让我赶紧多看两眼那些运动员，不看白不看——”
“没有没有。”宋珂笑着把她搂到怀里，“不是吃醋，是他们都没有我有边界感，你看我都把衣服穿上了。”
怎么还搞上拉踩了。
曲南霜笑，跟着他一起离开，他们先吃了点东西，随后还有颁奖仪式。
颁奖后有几个记者采访，宋珂不习惯对着镜头，回答得不太流畅。
“啊？我不是专业学游泳的，这次是自费参赛……如果有队伍愿意要的话我当然还是想接受更专业的训练。”
“什么？啊纹身是我女朋友的名字，她今天陪我来的。”
“啊？不知道……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以后吗？不知道……”
懵懵地过了一遍采访，他感觉穿好衣服拉着曲南霜出了比赛场馆。
把自己的奖牌挂在曲南霜脖子上：“银的耶，还挺重，能不能拿去给你打一对镯子啊？”
“你第一块奖牌还是收好吧。”曲南霜捏着那块厚度有半个指节厚的奖牌摸了摸，最后还是还给了宋柯，但宋柯又塞到了她口袋里。
“给你的。我的第一块奖牌，送给我最爱的人。”
曲南霜没动了，还是收下来了。
两人慢悠悠地往酒店的方向走去，天气很热，宋柯把羽绒服搭在手臂上，一只手紧握着曲南霜手。
宋珂有些累，但同样很兴奋，跟她讲他在赛道上的感受，曲南霜“嗯嗯”地回应着。
她看着他眉飞色舞的脸庞，由衷地替他高兴，但同时一种未知也涌上心头。
“刚刚你接受采访时他们都问了些什么？”她突然问。
“就问我是哪个队伍的，以后有什么打算之类的。”宋珂解释，“哦还问了我的纹身，我说是女朋友的名字。”
他眼神亮亮的，像在邀功。
“所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她问。
“上学恋爱，好像没什么打算。”他说。
曲南霜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回去后让我在你的工作室帮你吧，我反正一整个暑假都空着，我力气大能干活！”宋珂停下脚步，很认真地说。
曲南霜点了头。
炎夏树上的蝉鸣一刻不停地发出叫声，吵得不行，如同此刻曲南霜的心境，平静不下来。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想的太多了，平白增添烦恼，现在宋珂好好站在自己面前，两人很恩爱，何必要去考虑未来。
但没有确定性的未来就一直在眼前，她不能停止去想象，恰恰她做出的每一种推测假定都是不好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悲观的想法。
是不相信宋珂吗？
曲南霜偏头去看他，他伸手用自己的运动员证在她头顶帮她遮阳，自己额间却晒出了细汗。
看见她的目光投过来，傻傻笑了一下，用运动员症在她脸侧扇风。
他们走在林荫道上，旁边是大路，此刻正跑过去一辆考斯特。
两人都没放在心上，但片刻后考斯特停了下来，一个身量高大的中年男人下了车，朝他们的方向招了招手。
“谁啊？”宋珂嘀咕了一声，“在跟我们打招呼吗？”
几步路厚，他们就站到了面对面。
那个中年男人是G省的游泳队教练，他们的训练大本营就在荣杨市，刚才采访时听见宋珂的话但没来得及追问宋珂就跑了，现在是来招揽他的。
“我？省队？确定吗？”宋珂不可置信，看向曲南霜的眼神像一只马上要被带走扣上王冠的呆滞小狗，“我采访说的客套话啊，我20岁了，运动员里算大龄了，真的还有希望吗？”
曲南霜掐了他一下小声说：“你试试嘛，反正就在荣杨市。”
宋珂和教练留了联系方式，准备回了荣杨再细聊。
他们没有急着回荣杨，在这座沿海城市玩了几天，先是去了海边。
这一回宋珂给她买了分体的泳衣，是一套紫色系带比基尼，细带吊在脖子上系了个蝴蝶结，她头发散着，戴着一个巨大的珍珠耳环，很是明艳。
宋珂也穿着一条紫色的沙滩裤，特地跟她搭成同色系。
沿海城市的太阳很毒，晒得皮肤痛，但又实在想去海边玩。
宋珂看出来，让她站在自己身前，帮她挡着太阳。
“是不是傻，没有阳光照射在身上也有紫外线的。”曲南霜说着让他好好走，“你要是晒黑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她说着在他腹肌上捏了一把，要是敢把冷白皮晒成黑的，曲南霜以后都不会想靠近他了。
“那不行。”宋珂说。
两人坐在太阳伞下躲荫，躺在躺椅上一人抱着个椰子，宋珂在一旁开了一瓶防晒霜，想帮她涂。
“算了，补点钙吧。”曲南霜制止他，“我以前在网上刷到说防晒里的化学物质会对海水有危害。反正一年也就来这么一次海边，过几天就养回去了。”
“好，听你的。”宋珂把防晒合上了。
两人歇得差不多打算起身靠近海水，曲南霜把身上打湿，海水冰冰凉很舒服，她捧起一瓢水往宋珂身上泼去，宋珂躲了一下，随后也捧着水回击。
一来二去的，两人浑身都湿透了，曲南霜退了一步，蹲在沙滩上写写画画。
她画了个一高一矮两个火柴人，然后在火柴人头顶画了个小爱心，随之而来马上就被海水冲淡。
宋珂在海边捡了一些贝壳跑过来，很兴奋地喊道：“看我捡了什么？”
曲南霜听见后也站起来，但蹲久了一起来有些大脑充血，眼前发晕，宋珂还没靠近她就踉跄了一下。
人没倒下倒是踢了一脚的沙子，宋珂脚步很大，一步跨过来扶住她：“没事吧？我们去休息一会儿。”
曲南霜摇摇头，撑着她的手臂站直，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海，澄澈湛蓝，无比纯净，远处傍晚的夕阳缓缓坠下海岸线。
她松了力拉着宋珂躺到沙滩上：“好舒服呀。”
海天一色，霞光万丈。
她偏头靠在宋珂臂弯中：“不想回去了。”
“那就多待会儿。”
宋珂把刚才捡到的海螺贴近她耳边，海水波涛的声音传来，很好听。
“是大海的声音。”
她唇角带着笑意，什么大海的声音，分明是空气共振的声音。但她没说那扫兴的话，闭着眼安静地听着，好像过了一万年那么长，宋珂又把一样东西放在她锁骨上，有些凉。
是几块大小均匀的粉色贝壳，表面泛着光彩，很漂亮。
“都是你捡的？”
“嗯！”宋珂很得意，“漂亮吗？”
曲南霜点头，把几块贝壳收了起来：“回去给它们串起来。”
刚刚还说不想回去……曲南霜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苦笑了一下，海边哪是能一直待下去的。
“走吧！回去！”
他们订的酒店有一面落地窗，能看到远处的海，被窗棱框起来像一副油画。
曲南霜说晚上不要拉窗帘了，开一点窗海风吹过来很定很凉爽。
她外面套着一件白色透光罩衫，还能看见里面穿着的紫色比基尼，她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海浪潮涨潮落
宋珂正在里面冲澡，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身冷水汽，他从后面抱住她：“在想什么呢？”
曲南霜没回答，仰头亲他。
罩衫的材质并不柔软，粗糙地贴在皮肤上，没一会儿皮肤就被刮得泛红。
他要帮她脱掉，却被曲南霜阻止了，牵着他的手往下面走。
今天曲南霜的情绪不对，宋珂不知道原因，却又怕把她的皮肤蹭破，最后只好用一条冰丝凉被包裹住她。
“神经病啊，谁要盖被子！”曲南霜又把被子扯掉，蹬了他一脚。
“你这个衣服不舒服。”他说，“会磨红的。”
“那给你穿。”说着她一把掀掉往他身上套。
她的脾气来得急，没反应过来，宋珂已经穿上了那件对他来说不太合身的透光罩衫，他的胸肌被勒得紧绷。
本来只是发泄，没想到还有这种效果的曲南霜愣住，随后笑了：“还挺适合你的。”
“好吧。”宋珂无奈道，牵过她手腕往自己身上摸。
这一晚上曲南霜好像很难哄，最后两人靠在落地窗前，海风吹在她脸上，长发被风吹得飘在两人中间，宋珂咬着她的发丝，又含着她耳垂上的珍珠耳环狠狠磨蹭，滚烫的呼吸和凉爽的海风将她裹住，爽到了巅峰。
之后几天本来还想去各个地方逛一逛，最后都只留在了酒店，曲南霜放在桌上的香水被他们激烈的战况打落，味道一下扩散到各个角落，浓郁的□□味和清新的柚香混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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