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歌疑惑地站在两人之间的中轴线上。
能听得出来，闻情特别想要暗示他什么，但是他完全猜不到这人的意图。
现在逃脱赛的成绩还没出来，他们除了趁着间隙放松放松，很快就要研究下一场的策略了。
那还能做什么呢？
“少爷，您能说得清楚一点吗？”
什么！
望着曲云歌坦坦荡荡的神情，闻情紧张地别开眼，“接/吻”两个字黏在嘴上，就像是暧昧中的催化剂，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暗下决心，决定再给Omega一次委婉的说明。
“比如……两个软体碰撞之类的。”
曲云歌懂了。
既然说到碰撞，那就是开机甲的事了。
之前他们也做过复盘，但是都是短时间的复盘，只是相互讨论，并没有到如此细节的步骤。
“少爷，那您等会儿，我去准备准备。”
准备？还要准备什么？
闻情瞳孔地震。
铺垫了这么久，Omega在确定心意后，不仅要亲要抱，为了和他进一步亲/热，居然认真到了这个地步。
他又发出了短促的第二人称代词，脸上烫得能煮鸡蛋了。
“你身体不好，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今天可以简单一点。”
曲云歌把房间门敞开后，去客厅找纸和笔了。
听到闻情这样说，他从手环里调出了机甲的战斗数据，“可是现在机会难得，又有时间，少爷您不想更加深入交流一下吗？”
回答他的是房间的一声巨响。
闻情脖子上那个颈圈好像启动了什么奇怪的程序，“咔嗒咔嗒”叫个没完。
曲云歌担心地探头，怕刚才的放松活动白做了：“您还好吗？”
“……”
将微量镇定剂打入腺体后，闻情的神智重新清明了起来。
这款镇定剂的副作用没有他常用的那么大，只是容易放大感官感受，在短暂时间内，他的警惕程度比平常还要敏锐百倍。
此时，曲云歌身上残余的薄荷香像是致命的毒药，又是唯一能安抚他的解药。
如果他能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像刚才那样，把手放在自己的肩上，然后对他说，我想和您……
“您没事吧？”
眨眼间，曲云歌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澄净透亮，仿佛这个世界上，唯有他是值得珍重的人。
闻情想要与他拉开距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床边挪动了一点。
“我很好。”
“真的吗？”
曲云歌不信。
“那您告诉我，为什么项圈会响得那么大声？”
“这是专为腺体保护设计的装置，就像按摩器一样，是健康检测系统。”
闻情早就想好了对策，“它会响，是很正常的。”
曲云歌半信半疑地眯起了眼睛。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闻情此时很没有安全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家养的宠物大狗，平时看起来不爱说话，但主人稍微出去了一会儿，就会眼巴巴地蹲在门边等待，如果主人带了人回来，它就会开始在阴暗处疯狂扒门，试图横冲直撞把闯入这个家的其他人赶走。
他也不想以狗喻人，但是这种诡异的直觉总是挥之不去，令他无法忽视。
特别是闻情现在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右手已经牢牢拽住了他的衣摆。
甚至连松紧绳都满足不了他了。
曲云歌尝试询问315：“系统，你能帮我查查主角的黑化值吗？我现在已经完成了好几个任务，应该有权限开启了吧。”
“宿主，您现在就可以查看了。”
曲云歌迫不及待地点了进去，一串数据飞速闪过，即将显化出。
没等他看清楚，心识中的数据栏和积分栏突然混乱成了马赛克，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等等……”
曲云歌下意识脱口而出，妄想抓住的东西却扑了个空。
——这是第一次，他被书里的人直接从心识里拉了出来。
“等什么？你走神了，你走神干什么？”
闻情一改刚才的风轻云淡，突然使出全力拉住他，打碎了他与315沟通的界限。
“我没……”
闻情却像是置若罔闻，固执地盯着他，手中越拽越紧。
“你有。你在想什么？你之前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个表情？发呆？是我不认识的人吗？他是谁？他让你在意吗？比我还让你在意吗？”
“少爷，您醒一醒！状态很奇怪！”
曲云歌心下一惊，他不是书中人这件事，是绝对不可以被人察觉到的。
“我一点都不奇怪。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你不能一直看着我呢？他懂你什么，他懂你什么？”
这不奇怪才奇怪啊！
曲云歌感觉身上阵阵发冷，闻情如此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是不是真的看出了什么？
两人的距离被迫拉近，曲云歌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闻情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双眼立刻变得血红，但脸上却露出了截然不同的神情。
不是愤怒，不是怨恨，而是无措。
“你、你害怕我吗？”
诶？
曲云歌没想到闻情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发现自己又恢复了冷静。
因为……他觉得闻情并不会伤害他。
这种直觉和刚才的狗一样，都是莫名其妙感觉出来的。
闻情的手还拉着他的衣角，人却不动了，停在原地，眼神像是被只抛弃的动物，只是无助地看着他。
“我并不害怕你。”
曲云歌决定舍弃少爷和佣人的那套，以真正的自己与他对话。
“从一开始，到现在为止，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闻情的身体很明显动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当然，也包括以后。”
曲云歌安抚性地碰了碰他的指尖，“实际上，我刚才也是在考虑你的事，没有想过任何人。做自己就好了，不要想那么多。我不是才帮你按摩了吗？你这样，我之前不是白费功夫了？”
听到这句话，闻情瞬间把手收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坐上了床。
哎，这么反常，肯定是主家给的蓝色药剂有问题。
曲云歌之前搜索临时标记时，顺手搜索了Alpha信息素的问题。
论文上说，Alpha有超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但这种得天独厚的体质也带来了许多麻烦。
等级越高的Alpha，信息素越强，也越难控制。有些Alpha为了，会定期注射药剂，以保持体内的激/素平衡，不至于泄露伤人。
虽然不知道药物控制是不是缓解这种症状的唯一因素，但曲云歌能确认，是药三分毒，不可能打进去什么反应都没有。
要是真这样，人人都去打了，哪还有这些论文的产生。
这枚定时炸弹埋在这，还好是他帮忙引爆了，不然给别人撞见，那可就麻烦了。
曲云歌坐在了闻情的身边，在确认他的眼睛已经没那么红了后，开始用手环导入资料。
还好床很宽，足够他铺开来计算数据。
曲云歌得抓紧时间，把该干的事干完，既然闻情特意提到“碰撞”，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至少在下一个比赛中，他找出来的数据或许能派上用场。
身边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久到曲云歌都快把数据全部调出来了，他依然一声没吭。
“冷静下来了吗？少爷？”
曲云歌以为闻情睡着了，结果一回头，这人正在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图纸，就差没有把身体贴上来了。
“哎呦！”
曲云歌被吓了一跳，这个的冲击力甚至比刚才还大，“少爷，您怎么连话都不说一句？”
“我在帮你纠错。”
闻情语调硬冷，“没找出来错误才没说话而已。”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曲云歌怀念这个嘴硬的时刻，“少爷，机甲数据已经全部导出来了，您看看，符不符合碰撞要求。”
论坛上对“对点打击”这一项目的评价十分高，因为它是考验副驾驶位的重要关卡。
往简单来说，就是机甲界的打靶游戏，炮手负责打靶，驾驶人负责高速移动，过程中会有障碍物出现，这就很看中机甲的防御能力。
而且，在这之后，选手们增添了新的场地选择，可以不用等待官方的随即地图了。
闻情拿起那张数据单，圈起了其中的重要部分。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闻情忽然站了起来。
“我先去换个衣服。”
“您去吧。”
曲云歌低头比比画画，在反复衡量后，觉得场地选择的确是个大问题。
在曲云歌的视线之外，闻情躲在门后，迅速地脱下了外套，想要换一件更轻薄的衣服。
没想到，对面人光速抬头，眼睛正好扫过了他没来得及盖住的八块腹肌。
“……”
曲云歌闭上了眼睛，非礼勿视。
“没事，少爷，我们是同性，我什么都没看见。”
Omega和Alpha是同性吗？！
闻情火急火燎地走进了换衣间，又有些没来由地失落。
按照常理来说，身材也是择偶的重要标准。
曲云歌怎么能这么淡定？
在门后，他的心跳飞快，含含糊糊地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
曲云歌举起地图，知道他在问场地选择问题，郑重其事。
“少爷，比起小的，我更喜欢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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