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歌特意查过了，信息素的气味种类大多能在找到现实生活中找到，就像香水一样，每个人有自己的前中后调，有人的气味接近花香，有人的气味接近果香，总之大有不同。
还好他积分够多，能当着闻情的面浑水摸鱼。
只是，这个氛围怎么那么奇怪？
闻情瞪着那他那一箱风油精，像是不认识字一样，把那几个小瓶子翻来覆去地看两三遍。
曲云歌怕他起疑心，假装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少爷，不用担心，我的信息素气味很常见，也很便宜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
闻情一下就想到了Omega之前的躲债生活，马上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慌张地打断了他的“妄自菲薄”。
“你一点也不便宜，你……很珍贵。”
“真的吗？”
“真的。”
在温暖的灯光下，闻情无比肯定地回答了他的话。
曲云歌本来想继续补充设定，比如他是怎么发现自己有了信息素，又是怎么变成Omega，怎么历经千辛万苦来到闻家……
但是他今天晚上不想讲了。
这些临时编出来的设定，其实都是虚假的他。
“少爷，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闻情的眼睛一寸一寸地亮了起来，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生怕他没看见，又大幅度地上下摇摆了几次。
曲云歌拿起了彩带和卡纸，这在回宿舍的路上买的，当时闻情还好奇他买这些做什么，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在我的家乡，普通人过生日很少会举行宴会，但同样会有很多人一起过，而且大家都是很亲近的朋友……帮我拿一下剪刀。”
“很亲近？”
闻情丝毫没注意到他将男佣对少爷的称呼换了，语气古怪地反问道：“有多亲近？”
“就是同班同学那种。”
曲云歌接过他的剪刀，将卡纸裁剪成了两个扇形。
“一般就是吃蛋糕，然后玩游戏，最后还有留言写信的环节……帮我打开一下胶水。”
“哦。”
闻情放心了，旋开了胶水的盖子，“果然是平民的过法，谁都能来，真是随意。”
曲云歌沿着扇形卡纸的边沿，涂抹上了胶水。
“蛋糕会提前按参加的人数订好，如果有人想喝饮料，吃零食，这些也都会被提前买好，装在固定的地方，等着客人们去拿。”
“这么麻烦。”
过生日对于闻情来说，就是一场做给别人看的秀场，不管来的人有谁，都与他无关。
曲云歌抽出几条彩带，层层环绕着那两个扇形，将他们按颜色区别贴好。
“蛋糕的制作也很需要花时间，如果不想自己做的话，订购是最好的，可以向店家提出要求，比如要捏个什么样的小动物，正好符合出生那年的生肖。”
“小动物？生肖？”
闻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手里动作不停，帮曲云歌扶住了那个造型奇怪的圆锥。
“习俗问题，有十二个动物可以选择。如果是你的年龄，在我家乡，或许捏的动物就是狗。”
“……”
什么东西这么怪！
曲云歌慢悠悠地在圆锥顶上安装了一颗五角星。
“关键不在这里。买蛋糕会送很多配件，比如蜡烛、餐碟、生日眼镜……”
曲云歌一边说，一边把那个五彩斑斓的圆锥举了起来，缓缓地戴在了闻情头上。
“还有生日帽。专门为寿星准备的。有了它，这场生日就算没有那么多朋友，也圆满了。”
在曲云歌靠近的那一刻，闻情的心脏几乎停了一瞬。
他仿佛变成了局外人，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心跳迅速膨胀，而曲云歌就是那个站在高处的人，正在指挥着他的心脏，用力地敲动着他的胸腔。
直到曲云歌起身离开，他都没有回过神来，依旧坐在沙发上。
他下意识捂住了胸口，在镜子中看见了满脸通红的自己，和那顶被称为“生日帽”的东西。
这是一个临时赶制的奇怪帽子，闻情从未见过帽子能有这种造型，就这样歪歪斜斜扣在了他头上，却是他戴过最好的帽子。
没有之一。
“闻情，生日快乐！”
清脆的“砰砰”声在他的耳边炸起，曲云歌拉响了一个小型的生日礼花炮，彩带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将客厅染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本来是可以做一个蛋糕的，但是材料备不齐，就只好做面条了。”
曲云歌煮水下面卧蛋一气呵成，一碗简单的素面被他端了上来，放在了闻情面前。
“虽然没有蛋糕，但是该走的流程我们也要走。”
说完，曲云歌关了灯，点燃了手中的蜡烛。
“寿星，今晚就像普通人一样，在心里许个愿吧。”
“……”
闻情颤动着嘴唇，深深地凝视着曲云歌的微笑。
许久之后，他闭上眼睛，像是虔诚的教徒，将眼前人视为了自己的神明。
如果曲云歌真的能听见。
不只是这一刻。
他希望他的神明能永远属于他。
等吹完蜡烛，曲云歌重新打开了灯，发现对面人已经开始大口吃面，似乎比在休息室那天吃的还香。
长寿面意味着幸福长寿，只要没有了黑化值，这次主角或许不用再经历小说中的痛苦了。
他们一直玩到了深夜十点。
曲云歌笑着和闻情说晚安，在闻情明显不舍的眼神中，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315，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是的，恭喜您。宿主，主角现在很幸福，您圆满完成任务，甚至还多出了很多积分，完全具备回去的资格。”
315向他表示了完全的肯定。
曲云歌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为何，他期待已久的结局终于到来，自己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他坐在桌子前，端端正正地写下了第一个字。
“少爷，很抱歉，我已经提前向学院请了假，要回家乡一趟。恕我不能跟你告别，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做出告别，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其他人无关。多亏了你，我能不用受到讨债人的追杀，成为一个有学上的学生。与你相遇，我很开心，希望你在这个世界能比之前更加幸福，就做一个像今天能开怀大笑的普通人吧。”
“曲云歌。”
写下自己的名字后，曲云歌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连同这封信一起，放在了桌上最明显的位置。
之前他和闻情在篮球场的合照，还存在那台可以探查出人设的相机里。
曲云歌抚摸着那张照片，像是见证最后的时刻，等今晚过去，他就要回家了。
正好，在这张照片上，他们的头上都没有标签，没有遮挡住背后的体育场，显得构图非常开阔，是一张非常完美的合照。
曲云歌仔细端详着照片，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抚摸的手指慢慢停下了。
都没有。
早在拍照的时候，他就产生过类似的疑惑。
他和闻情，都没有人设标签。
他是穿越进来的，没有人设标签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闻情身为本书的重要男主角，还是未来的重要反派，怎么会没有人设标签呢？
难道……主角也是穿越进来的？！
这个太超出常理的猜想宛如平地一声雷，一下把他的伤感全部炸跑了。
曲云歌拿上相机，立刻披上衣服，往宿舍楼下冲去。
见到每一个路过的人，他都对着他们的背影摁下快门。
很快，照片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黑色字符。
【NPC】
【NPC】
【NPC】
【……】
他还想再拍，却被一个人用尽全力拉住了。
是闻情。
“我听见动静就追出来了，你跑那么快，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曲云歌看着自己被拽住的手臂，又看着一脸担忧的闻情，脑子里像是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正在缓慢地浮上他的记忆层。
“我们……之前认识吗？”
“你在说什么？我们当然认识了。”
闻情皱着眉头，连衣服都没披，只穿着短袖就出来了，“你怎么了，难道那些老家伙来威胁你了？”
“没事。”
因为突如其来的眩晕感，曲云歌勉强地笑了笑，“少爷，我们能拍一张照片吗？”
闻情听见他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低下了头，用脚碾着路边的石子。
“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曲云歌取下相机，反过来对准他们两个人，摁下了快门。
合照马上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在几十张【NPC】中，唯独这张照片上的两个人，头顶上什么都没有。
拍照前，曲云歌设想过所有情形，比如照相机坏了，系统出了错，又或者是他眼花了，其实闻情头上是有标签的，只是他没看见而已。
他甚至冒着被管理局追问的风险，与315一起追根溯源，得到的答案依然是——这台相机是正常，功能也是正常。
经过反复对比，将一切可能的情况都排除后，曲云歌发现所有的猜想，都没有办法解释眼前出现的事实。
只剩下那个最离谱的可能，正在静静地等着他去验证。
“315，我还有什么权限可以使用？”
315立马给出了答案，“宿主，因为您已经达成了通关条件，所以系统能满足您的一个愿望，比如飞去火星什么的。”
对了，最开始承诺的愿望！
曲云歌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我不去火星。315，我需要暂时回去一趟，这个穿书通道，请帮我留着，我十分钟后就回来。”
“我一定会找到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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