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收回去地很快，陈翎差点以为是错觉，心猛然就提了起来，后背发毛。
“我记得……你之前是在英国做话剧。我们公司好像还接触过你，怎么当时没签嘉影呢？你的外形条件这么好，可惜了啊。”
陈翎看向赵总监，他们两个人虽然是挨着坐，但隔了一段距离的，此时赵总监双手搭在桌上，很自然。
陈翎一抿唇，脸冷了下来：“当时各方面条件不合适，没谈拢。”
韩西秋似乎注意到陈翎的脸色，转头询问地看了一眼陈翎。陈翎觉得这点事，他还是能处理的就回了个安心的眼色。
“其实你要是想回国内娱乐圈发展，嘉影还是很不错的。我看了你们的片子，很灵动漂亮……当时我就说这个演员找得真好，压得住这个片子的气质，很有灵气。”
陈翎略一颔首，不咸不淡地回答：“是整个团队的功劳，我只是站台前的。”
按陈翎原来的脾性，应该不搭理人了。但这次不一样，赵总监没有再做多余的事，能搭上这条线他们费了很大的劲。
不能得罪了他，让整个团队的努力都被白费。
“难得有年轻人像你这样谦虚。”赵总监说着朝他稍稍靠过去，眼神定在陈翎的脸上刮了一圈。
“像你这样的年轻演员，没有好资源就可惜了。这个片子拍完，没有想想之后的发展吗？你愿意的话，我想我应该能帮上你。”
陈翎长出了一口气，咬了咬后槽牙。正想皮笑肉不笑地回绝，大腿上搭上来了一只手。
陈翎确认似的低头看了一眼，确定了赵总监不安分的手就在他的大腿上，见陈翎看，一点不躲，还摩挲了两下想往上……
嘭！
而后是丁零当啷盘子摔下来的声音。
陈翎把赵总监的手臂整个反钳，按着他的头撞在桌上。
一桌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翎。
“抱歉啊，我有应激。别人把手搭我身上，我下意识就容易动手。”
陈翎说着把他的头往下又按了两下。
“你！”助理反应过来，霍然站起来走过来。负责人也一脸尴尬，瞪着还没放手的陈翎。
韩西秋脸色顿时黑了。“陈翎！快松手。”
陈翎愣了一下，松开了喊疼的赵总监。
赵总监不住地揉肩膀，怒视着陈翎：“我什么时候搭你身上了？你今天最好……”
话没说完，一拳揍在他脸上了。
韩西秋干的。
原来他是让陈翎放开赵总监，要不然耽误他走过来发挥。
他这一拳威力有点太大了，赵总监眼瞳都有点散了。陈翎赶紧上去架住了韩西秋，因为他明显意犹未尽。
万一打出事他们还要送花圈。
“两个疯子！”
助理和负责人扶住了赵总监，体面不在的赵总监捂着脸怒吼。
“你们这个片子，这辈子别想上映！”
韩西秋冷笑了一声，拽着陈翎往外走，走之前还没忘顺走桌上还没拆的两瓶酒。
“靠！”
秋贤把桌子拍得震天响，站起来在屋子里转圈。
“那天我怎么不在啊！老娘一拳绝对比韩西秋那个肌无力发挥得好。一拳下去他还能捂着脸发表意见？”
伍英比较冷静，皱着眉不赞同地摇摇头。
“不应该这么冲动。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应该学会使用工具。”说着拎了一下他们当时顺回来的酒瓶。
陈翎撑着下巴，本来心里愧疚难过，愁眉苦脸的，一下就被逗笑了。但很快又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们。
赵总监道貌岸然，但的确有那个能量。
“现在没人敢接了。万一真赶不上新浪潮了怎么办？”陈翎叹了口气。
“质量在那，不是新浪潮还有别的，国内不行还有国外。”秋贤看得很开。
韩西秋搓搓拳头意犹未尽的，闻言也安慰陈翎：“这样的事还少啊，他一个赵总监真当自己是皇帝了，此路不通换别路。”
正说着，韩西秋的手机响了，几个人凑过去一看，竟然是那个赵总监。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一声，韩西秋接通了，开了免提放桌面上。
“这几天你们还能找到愿意发行的公司吗？怎么样？让陈翎过来给我好好道歉，这事就算了……”
伍英看了一眼秋贤，秋贤走到陈翎身后把他耳朵一捂，伍英拿起手机应该是去纯辱骂去了。
“他们文字工作者骂人比较有水平。”韩西秋远远冲伍英比了个大拇指。“书生嘛。”
陈翎虽然觉得被朋友们这样护着的感觉很温暖，但更焦虑万一真没法上映怎么办。
的确是此路不通换别路，但他们努力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偏偏要留这个遗憾吗？
《雪山来信》本来就是奔着新浪潮去的。
如果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去麻烦李明羿了，这也是他当时动手的隐隐底气。
可李明羿现在也自顾不暇吧……
但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不仅仅是没有发行公司愿意谈合作，连原本合作得好好的几家后期公司都突然把违约金一交跑路了。
多问就是，不敢得罪人。让你们主演低回头能解决的事，别为难自己了。
一下子，拿到成片的时间遥遥无期了。
秋贤和韩西秋被逼得自己上了，两个人没日没夜的干活，全靠陈翎送饭。
伍英和陈翎已经在接洽国外的公司，但谈的结果也是不理想。
这样一忙，除夕那天他都没回俄罗斯，只有时间跟外婆和安德烈打了视频，再给李明羿发个新年快乐。
消息刚发出去，李明羿的电话就过来了，陈翎当时正忙，等到腾出手已经自动拒接了。
陈翎想着有空一定要回一个电话，但一拖就再没想起来，晚上睡前又想着大年初一给他回吧……
大半个月里伍英家快成了工作室了，客厅里这趴一个，那坐一个。这下将草台班子贯彻到底了。
陈翎先忍不住问大家，想找李明羿帮忙。结果所有人都不同意，尤其是秋贤。
“还用不上你哥，趁着热血上头，让我们头铁一阵。而且你哥手伸那么长都是要担人情的……他未必能帮上多少。不行了，我们不会客气的。”
什么招都想了，偏没一个人片刻想过去向赵建万卖笑脸。
开玩笑，你要我们在爱听摇滚爱热泪盈眶的年纪选择向这种事妥协低头吗？
“大年初一了，战友们。”
韩西秋扶着脖子站起来，全身骨头噼里啪啦的。
“亲爱的们，要不今天休息一天吧，反正不差这一天耽误。”
秋贤给自己滴了两滴眼药水，也愉快地拉着陈翎举手赞成休息。
包饺子就算了，这四个人就想吃现成的。于是在大年初一的傍晚，四个人围坐在伍英家的茶几旁吃速冻水饺。
吃着聊着，秋贤一转头发现柜子上还放着上次他们顺回来的酒。
“酒还是我们掏的钱呢，幸好你们记得顺回来了。”
韩西秋捋捋自己的卷毛，已经把酒拿过来全都开了。伍英不赞同，但拿了四个杯子过来。
陈翎不怎么喝酒，但神经紧绷的这段时间让他也想松快，直接开始倒酒。
秋贤默不作声地把一边的录像打开了，笑嘻嘻地逗陈翎多喝点。
四个人酒量最好的就是秋贤，不光不上脸，还完全喝不晕喝不醉。
但饺子刚吃了一半，三个男的已经软了。韩西秋拱到伍英怀里去了，伍英迷迷糊糊地一个劲捋他的小卷毛。
“英子啊……你怎么四只眼？”
陈翎喝的浑身通红，被秋贤拎着教唱戏。
“翎啊，来来来，再唱遍。”
陈翎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好像之前说要给谁打电话来着，但现在脑子啥也没剩，就记得秋贤教他那两句。
“酒是高粱水，它是个好东西，能……能活血……”
“唉……对了，再来两句。”
砰砰砰，砸门的声音震得人都跳了一下。
秋贤完全没醉，只有她能去开门，一拉开门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回头看向陈翎。
差点忘了陈翎他还有个变态哥哥。
“哎呦，新年快乐哈。”秋贤看李明羿那个脸色就打怵的，想打个圆场。“过年嘛，喝了点。”
李明羿完全不搭理，肩头还有雪花，带着外面的寒气一步不停地走了进来，蹲在陈翎面前。
“哥？你喝不喝？酒是高粱水儿……唔。”
陈翎被他贴上后脖颈的手冰得一缩。
“几天没回家了？在外边待野了？”李明羿的语气里明显压抑着戾气，秋贤变了脸色。
“反正你……你又不在。”陈翎说完还笑了一下。
李明羿轻笑了一声，推了一下眼镜。
秋贤干咽了一下，看看那两个抱一块喊英子、西西的废物，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最近翎跟我们一起忙呢，发生了好多事，孩子也是压力大……”
“赵总监叫什么？”
李明羿已经把陈翎拎起来揽在怀里了，转头打断了秋贤的圆场。
“啊？”秋贤没反应过来，一边的韩西秋电打了似的，坐直了就骂：“赵建万！妄想老牛吃嫩草……”
秋贤冲过去捂嘴，笑着哈哈两声：“赵建万，是这个名。”
这还有个老牛打量着吃嫩白菜呢，别戳人家肺管子。
李明羿什么也没说，揽着还哼唧着高粱水的陈翎就往外走。秋贤伸头看了一眼，看见陈翎的手臂被强行架着搂住了李明羿。
“秋贤小姐对吧。”还没细看，一个笑眯眯的金丝边眼镜男就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明天会有人联系你们，请注意电话畅通。”
秋贤打了个酒嗝，直到门被关上也没反应过来巨大的信息量。
首先，他怎么准确地找过来的，其次他为什么直接问赵总监，一点前情提要都不需要吗？
最后，陈翎的屁|股会不会有事。
陈翎不知道有人这么担心他的屁|股，正被拎着，脚不沾地地上了车。
“哥……慢点慢点……我有点晕……”
李明羿把他塞进了车里，直接升起了前后的挡板。
程助没急着上车，先走过来把陈翎的外套和手机都递过来了，想了想说：“陈先生也是惦记您的，这几天有给我发消息问您近况呢。”
他本意是想李明羿消点气，但说完就感觉不妥了。
果然老板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把窗户升上去了。
嘶……不会扣我奖金吧。
酒是高粱水~它是个好东西~能活血能舒筋能解乏，能提神~每顿我就得~四两半斤~晕晕晃晃想家园~
好像是豫剧《白奶奶醉酒》？哈哈哈哈很抽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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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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