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8一份的牛肉确实好吃,128一份像牛嚼草一样的沙拉,也让人置身大草原,不说味道,最起码吃完感觉很健康。
孙邈放下叉子,端起蘑菇汤一饮而尽给胃里溜溜缝。
向阳看着都觉得胀。
吃完饭时间也不算早了,向阳不怎么想回家看自己烂成一团的房间,也不想回公司休息时室一个人发呆。
夜晚的办公楼,安静到有些瘆得慌。
他拉着孙邈往回走,权当散步消食。
他沉默地往前走,孙邈跟在他后边。
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骑着电动车的人像一阵风吹过去。
外卖小哥改装过的车,即使已经吹过去了十几米,还能留下炸裂的乐曲在空中飘荡。
向阳踢滚了一块路边的小石头,忽然开口:“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玩的事吧。”
“噢……”
孙邈应了声,快步追上去,和他肩并肩走在一起。
想了半天才开始说:“我爷爷要养牛,家里种了苜蓿,夏天去给牛割苜蓿的时候,爷爷拉着架子车,我坐车斗里,等到了地里,爷爷割草前要先割几根冰草给我编个草笼,我就在地里捉蚂蚱……”
“回去的时候爷爷要割一小捆草扎成草堆,是给我准备点,我自己背上往家里跑……”孙邈想到开心的事,嘴角都勾了起来。
“着急跑回去也没什么正经事,我一回去就满世界找猫,说抓到了肉要给猫开荤。结果有一次我抓的蚂蚱把猫吃吐了,我奶奶就再也不让我喂了。”
“我们家养的那只大狸猫,体格子超级大,远远看上去跟狗一样,我有时候和猫一起玩,累了就枕猫身上睡觉……”
孙邈说了很久,向阳一直沉默地听着,到两人分别的路口才停下来。
向阳告别前说:“你的故事很好听,多谢了。”
孙邈摆摆手就走了。他转身的瞬间看到了向阳脸上落寞的表情。
但是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不过向阳也不需要他安慰,那些早已逝去的时光,就像被碾碎在车轮下的土,有了自己的归处。
向阳有时会想起那捧土,但不会再去捡起它。
孙邈故事里的猫和狗都过于有趣,向阳回到办公室的心情,都软绵绵的。像狗子弹软的耳朵。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冲了个澡出来才把今天画好的图拍给周清看。
那会孙邈看的时候他有些不自在,就把画折上了。一段时间没拿笔,他自己都不好判断这副画怎样,更不好意思拿给人展示。
向阳自嘲地一笑,在小孩面前他还是有些偶像包袱的。
给小孩讲了两天题,好不容易才扭转他在小孩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可不能轻易坍塌了。
周清过了一会才回消息,向阳正在打游戏,穿得像小红帽一样的小人,在屏幕上跳来跳去,向阳懒得回就没管。
周清等了不到五秒,没有回复就立刻打了电话过来。
“欸诶诶!!!死了!”向阳都没来得及抢救,小人就掉进了山谷里。
“我的好儿,你今儿被驴一脚踢脑门上,开窍了?”周清在电话那边怪里怪气的。
向阳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桌边去,从抽屉里摸出他的烟点了一根,唇间含着烟蒂,他的声音有点模糊。
“算是吧……”向阳把冲进他房间的向德正想象成一头毛驴,笑得差点被烟呛到。
“从年轻的小伙子身上汲取到一点健康的正能量……”向阳啧了一声,“活力无限啊。”
周清立刻拉长了声音,“唷,黑山老妖吸到人气了。”
向阳笑着骂他:“滚蛋。”
周清捧着手机,把向阳打过来的图又放大了看,翻来翻去欣赏了好几遍,换了一副正经的语气,“给师父看看,他老人家看见得欣慰地多喝两杯。”
向阳吐出一口烟雾,看着窗外朦胧的月亮,心里有点忐忑,嘴上还在说,“他老人家最近不喝酒了,天天抱着臭猫出去钓鱼,我看他昨儿个又空军了。”
周清哈哈一笑:“你消息没跟上版本,老爷子今儿带着酒瓶子出去钓鱼的,一边钓一边小酌两杯,还给臭猫钓上两田螺,臭猫看了一眼给埋土里了。”
向阳想了一下臭猫嫌弃的表情,乐得不行。
周清又说了一遍:“给师父看看吧。”
“嗯。”向阳应了声,点开师父的头像,把图给他师父转发过去。
他师父啥话没说,视频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
向阳只好先挂了周清再接,师父不会转摄像头,电话一接通一张不忍直视的猫脸就出现在屏幕上。
黑白相间的毛色配比像丑麻了的蝙蝠。大晚上的颇有惊悚效果,向阳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烟差点都没捏住,烫自己腿上。
“欸我滴妈,臭猫你一个月没见又变丑了。”
他师父把手机转过来让摄像头对准自己,“恶语伤猫恨不消,跟你说过猫能通灵,你师弟聪明着呢,小心晚上去你梦里咬你屁股。”
“我一好好的黄花大闺男,屁股不能被他咬,”向阳嘬嘬两声,“师弟乖,晚上自己乖乖睡觉别乱跑。”
师弟扯着老烟嗓“哇呜”一声。
难听得向阳闭上了眼睛。
师父笑了两声,才说:“别打岔,刚给我发的是不你画的?”
向阳懒洋洋地说:“哪能啊,两馒头雇了一个走大路的。”
师父胡子一瞪:“要不是离得远我就抽你了。摄像头转过去让我看看画。”
向阳把摄像头调转了一下,对准桌面上摊开的画。
“往上面点,我看看蝴蝶。”
“往下挪……诶慢点,看不清了……”
师父指挥了半天,才看完整幅画,然后他老人家抱着臭猫沉思去了,臭猫的摩托车引擎扯得震天响。
向阳感觉震的手机都在动。
两人一猫都没说话,就臭猫一个劲的拧油门,摩托车引擎响得震耳欲聋。
师父停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说:“画得好,这次让你回去,果然还是悟了点东西。”
向阳没吱声。
“三十而立了向阳,”师父把手机盖臭猫身上,两只手抱着猫头一起摸,他的声音都快被摩托车掩盖了,但是向阳听得清清楚楚,“人不会因为忍受着砂砾的疼痛就获得珍珠。有些事早晚都要解决。”
“我知道,师父。”向阳轻声说。
师父的声音从摩托车油门的缝隙里插进来:“慧极必伤。向阳,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师父还说了很多,向阳都一一点头应了下来。
一直说到师父往日的休息时间,两人才挂了电话。
向阳久违地心里很舒畅。
可惜他说的一句好话作用有限,师弟晚上还是来梦里咬他了,好在只咬了他手指。向阳早晨睁眼的时候才发现手指压充电线头上了。
难怪昨晚梦里臭猫的牙那么长,他举起手还被臭猫咬到了。
可能是因为说起了以前的事,孙邈晚上久违的做梦还梦见了老家的猫,老家的狗,老家的核桃树,还有当年的人。
这让他早晨起床的时候,心情一半美妙一半烦躁。
尤其早八上课遇见三个不想看见的人时候。
肖仁被马韦和杨飞围在中间坐着,肖仁握着左边的手,攀着右边的胳膊。
马韦先看到了孙邈,立马站起来,盯着孙邈的眼神能喷出火来:“孙邈,你还敢来!”
孙邈在第一排找了个位置放下包,奇怪地看着他们三个:“我有什么不敢来的,倒是你们三个,被导员拉去医院八项查了个遍,怎么?没病被放出来了?”
他还真说对了,确实八项查完都没有问题,他们才被到导员放回来。
杨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孙邈你说这话有什么意思,真男人别在嘴上哔哔。”
孙邈一想起自己桌面上的东西,心里的恶心劲就压不下去,“你们三个干的时候不嫌丢人,我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肖仁也站了起来,椅子往后推,金属制的椅子腿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孙邈你别太过分了。”
孙邈都要被气笑了,“咱四个到底谁过分,你们三个在宿舍干的光辉事迹还需要我宣扬吗?”
他们这边争吵起来,教室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们四个人身上。
今天是一节高数,整个教室里能有一百多号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对于吃瓜的跃跃欲试。
哪还用得着孙邈宣扬,他们几个打架打到导员那去的时候,全系都快知道了。肖仁他们三个在宿舍搞夹心饼干的事,让不少人大呼炸裂。
体大本来女生就少,原本兄弟间葫芦一下,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像肖仁他们搞到被导员拉去查传染八项的着实不多。
马韦原本绷着的脸突然换了表情,他露出一个淫/秽的笑,搓搓手对孙邈说:“你想加入那你早说啊,我们当然欢迎……”
孙邈的脸色立刻几变了。但是马韦本来就是为了恶心他,继续自己的表演。
“你说什么?”孙邈的话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马韦权当孙邈虚张声势,刚打了架在导员那吃了警告,孙邈还能再动手不成?想到这马韦心里踏实极了,“我们可不介意多加一个人。”
他话还没说完,孙邈的书包迎面就到,他只来得及把手包伸胳膊挡下来,嘴里还在继续喷:“想加入我们我……呕——”
孙邈要动手就绝不玩先礼后兵那套,书包先行,拳头紧随其后。马韦话还没说完,孙邈的拳头就结结实实杵在腹部。
马韦被打个措手不及,捂着肚子人就往下栽。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别打架!”
周围的人看到孙邈动了手,赶紧围上来拉架,人群结结实实堵死了杨飞和肖仁站起来的路,两人想帮马韦报仇都没机会。
但是孙邈还是灵活的,他又上去补了两拳。众人上来拉住他,孙邈顺坡下驴回去了。他坐第一排,准备竭力在老师那刷点印象分,好让他期末别挂科。
他打完就撤,老师进来之前教室里已经看不出来丝毫波澜。
围观群众瓜了吃爽了,杨飞和马韦那两个和孙邈武力值压根不在同一个计量单位里的人,事后连报复的可能都没有。
只有孙邈心里憋得要死。
有股被人用塑料薄膜包住,然后大夏天扔在水泥地上暴晒了一整天的憋屈。
憋得他要炸了。
下课往出走的时候,孙邈听到背后有人说“孙邈不会恐同吧?”
孙邈顿了下脚步,就听见另一个人回答“恐同个屁,要我看恐同都是深柜。”
孙邈猛地回头盯着说话的两个人看。
两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快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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