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谕到底有没有帮忙干活,廖在羽不知道。因为接下来的三天三夜,她故意让自己忙得脚不沾地,玉牌都没时间打开,疯了一般处理各种事务。
她很焦躁。
其实她可以停下来休息,可她知道自己一旦停下,就会不自觉地想起谢谕。
谢谕的唇、谢谕的触感、谢谕的胸口和腰,以及他们之间的二三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她吃了他的血、成了他的眷属吗?还是因为她的见色起意或日久生情?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觉得很荒唐。
喜欢与否,竟然被血脉控制;一头老加班的牛马,居然能喜欢上老板的师叔。
……还是先放一边吧,可能过一段时间,病症就好了。
她不知道谢谕是怎么想的,也刻意回避着他,就连玉牌上的信息都回得敷衍又敷衍,经常用一两个字和一个表情包作为答复。
不知是不是因为谢谕感知到了她的回避,他竟然也渐渐地消失了。
但是廖在羽心中的焦躁未曾减免半分。
人心就是如此复杂。
……
被迫休假的廖在羽在客栈的床榻上睡得昏昏沉沉,忽然悠悠转醒,只觉得精神恍惚、身体燥热,但睡不着。
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跃动,把她的心肝脾肺肾都炙烤得发干发焦。
意识混沌之际,她满脑子都是谢谕。
廖在羽确信这断然不是她见色起意或日久生情了,这就是那口血带来的影响!她廖在羽什么男人没见过,什么口口文学没写过,怎么可能这么想一个男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种族?太可怕了。
夜晚,不知是什么时候,窗外频频传来清脆的鸟鸣,把本来就困而睡不着的廖在羽吵得更加心烦意乱了。
牛马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宿主身体状态数据统计中……”
“征锋道天赋指数缓慢上升中,起始指数为11点,实时指数为16点。”
“体魄值急速上升中,起始点数为48点,实时点数为71点。”
征锋道天赋和体魄值的上涨对廖在羽来说是喜报,但她此时心里实在是烦躁,就连系统的喜报也觉得刺耳。它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啪”的一下,廖在羽脑子里的弦断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玉牌调出了击云宗的住宿登记表,找到了谢谕的门牌号。
击云宗包下了这家客栈,而谢谕这些天都和击云宗的道者们待在一起,协助夏瑛处理一些棘手的工作,因而也同他们住在一块。
廖在羽抱起了棉花枕头,下床,开门,直接走到谢谕的房前,门也不敲,直接掏出一个迷你阵盘破了房门的禁制。
门开了。
谢谕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一副正要出门的模样。此刻,一脸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地定格在门边。
他像是才洗了澡,头发没有发干,及腰的长发末端还挂着水珠,像晶莹的晨露。他披了一件玄色睡袍,衣领拉得很开,白皙的肌肤和凸起毫无心机地展示着自己的线条。
廖在羽舔了舔嘴唇,生硬地问:“我能进来吗?”
“当然可以。”谢谕给她让了一条道。
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安抚她岌岌可危的神经。她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好多了。
大家的房间都差不多。一桌两椅,一张大床一张小榻。廖在羽抱着枕头在大床和小榻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三步并作两步,在他的大床上坐下。
她抱着枕头看他,好像这几天的回避和冷落都不曾存在似的。她面色如常地问:“你要出去吗?”
“嗯,本来是想来找你的。”
谢谕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面,在椅子上坐下,给两人各倒了一小杯茶。
廖在羽呆滞抬头:“啊?大晚上的来找我?”
谢谕垂眸道:“……嗯。好久没见,我担心你,想来见见你。”
这几天他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事。
他基本上确定自己不是灵洲人了,至于他是怎么来的灵洲,前尘又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都不记得。
被他想起来的事,其实是有关他们这一族群的常识。
在异界,他们被称为“血族”。
血族以血为媒,将其他族群转化成自己的同族,成为自己的眷属。然后,终其一生,不离不弃。
喜新厌旧是人类的天性,道侣间不离不弃的盟誓正是要求他们违背天性的。可血族不同,他们一旦拥有了伴侣,就不会再对伴侣之外的人感兴趣。
且,他们极其依赖伴侣,离开了伴侣就会焦躁不安。
这种反应在转化刚刚开始的血族身上尤其明显。
谢谕动了动嘴唇。
他很担心廖在羽,而且心怀愧疚。但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切。她不会知道花匠就是他,那么,如果她问起自己为何会被转化,他又该如何解释?
廖在羽放下枕头,坐到谢谕对面,喝茶:“……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很好啊。”
谢谕突然问:“饿不饿?”
新生的血族不吃正常的食物,要过两天才能正常摄入常人的饭食。
廖在羽:“有一点。”
她这几天,时常饿着,但看到了饭菜却没什么胃口。
谢谕取来餐具,又揭开食盒,推到她面前,温声道:“吃一点,看看喜不喜欢。”
廖在羽用看孽种的眼神看了一眼谢谕。
能说人话了?这么关心她?怕不是被夺舍了?
不过没等她开口,她的注意力就被食盒吸引过去了。
是一碗毛血旺。香得不像话,好像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就是眼前这碗普普通通的毛血旺了。
廖在羽咽了一口唾沫,眼里没有了其他。她大块朵颐。
一碗见底,她意犹未尽,抬头看谢谕。一碗毛血旺,让她把他们之间尴尬而复杂的关系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在击云宗四合院一起住的那段纯粹的时光。
她张口就是:“师叔祖,饿饿,饭饭,还想吃。”
谢谕默了默,挑眉缓声道:“大晚上吃太多,当心长胖。”
血族的年龄是按转化开始的那一天算起的,虽然廖在羽心理年龄不小,但从血族的视角来看,她无疑还是个幼崽。
幼崽的胃口就是好啊。
实际上,新生的血族,也不宜摄入太多血族的食物。得慢慢适应。
哪怕廖在羽刚才吃的其实是普通人类也会吃的毛血旺。
廖在羽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无语道:“……你不觉得我太瘦了吗?”
她穿着现世的睡衣,短袖。胳膊被她手指一捏,也就捏出了一层皮,没多少肉。
谢谕竟然没有呛她,反而反思起了自己,垂眸道:“是太瘦了,日后我会好好喂养你的。”
廖在羽觉得见了鬼了。
而且……什么叫喂养?
无论是师叔祖和徒孙侄的关系,还是那什么眷属之间的关系,都不适合用“喂养”这个词吧?!
谢谕的目光落在床上的棉花枕头上:“你找我有事?”
血族眷属之间会渴求对方的气息,幼崽尤其严重。谢谕这几日晚上也没睡好,更何况廖在羽。
所以……她是来跟他一起睡的吗?对于血族,她知道多少?她能接受他吗?
谢谕心怀愧疚和疑虑,此刻惴惴不安。
廖在羽是抱着枕头来的,目的很明确——她要在谢谕这里睡。她脸不红心不跳,面色如常、简洁明了:“来睡觉。你介意我睡你的床吗?”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家,谢谕重伤昏迷之后,也睡过她的床。
“介意也没用,我睡定了。”
不等谢谕说话,她自顾自地翻身上床,放好枕头,躺下,钻进了谢谕的被褥里。谢谕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安抚她的不安和躁动。
她很快就放松下来。
廖在羽身心舒服了,随口闲谈:“说起来,你之前受的伤没有大碍吧?”
她指的是谢谕后背那蛛网似的伤。
谢谕“嗯”了一声:“已经完全愈合了。”
他本就是“孽种”,怎么可能真被它们伤到。从前的伤痛和溃烂,不过是阿克奈特在呼唤他罢了。
在他的血脉激活之后,他的伤口就完全消失了。
“你安心睡吧,我不介意。”
他站起身来,把窗帘拉起。
幼崽需要很多的睡眠。
明早不会有阳光将她吵醒,至于工作,他会帮她告假。
廖在羽打了个哈欠,一点也不客气地闭上眼睛。
秒睡。
……
廖在羽醒来,房间里还是黑的。
昨天谢谕睡的小榻。也可能没睡,谢谕那个道行的道者,几天不睡,也是可以的。
廖在羽还是觉得困,她又把眼睛闭上,可是她有点睡不着了。
人是贪婪的。
谢谕的气息经过一晚上的静置,已经消散了一些。可她嗅了一晚上的味,嗅细胞敏感程度下降,这点气息已经安抚不了她了。
“师叔祖?你在吗?”
无人回应。
她爬起来,磨磨蹭蹭地抱着枕头,挪到了小榻上,倒头又睡了。
嗯……好香。
今天小羽毛能一脚踹开谢谕的房门,明天就能一手掀开谢谕的被窝![愤怒][爱心眼]
明天能掀开谢谕的被窝,后天就能掀开谢谕的裤子(正确的预言)(那个,后天是虚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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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介意我睡你的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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