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拾羽没有挣扎,他从麻袋的缝隙中看到了一辆车。
不出几百米,秦拾羽被扔上一辆车。
秦拾羽确定那些人下车后在一瞬间撕开麻袋布,猛吸一口清理肺部浑浊的空气。
这是一节车厢,四周是整齐码放的铁笼,每个铁笼里有两到三只穿山甲。车厢与驾驶室间隔着一道升降板,秦拾羽听见驾驶室有人兴奋道:“嘿!你猜怎么着!我刚刚捡了只金刚鹦鹉,又能赚一笔。”
“这里有金刚?你还能抓着鸟?”
“它不会飞,而且毛色挺光滑的。”
“你!那不是野生的!”驾驶位上的人气急败坏,“算了算了,我们提前走。”
秦拾羽立刻解除建模,那枚心率器的计数开始变得缓慢,确定单位内平均值在人类范围后,下达建模穿山甲的指令。
他起身环顾一周,铁笼里的穿山甲大多蜷缩成团,偶尔胆子大些的会睁开眼偷偷看秦拾羽。
秦拾羽想把这些穿山甲救下来。
但是他现在需要等待,而且不能被发现。
车厢一路颠簸,秦拾羽细细看过去,找到了思归,后者安安静静地缩成了球,秦拾羽一阵心疼。
这个点,就算蓝堇没有注意到心率变化,也能看到定位器在高速移动。
秦拾羽没有带手机,没有轻举妄动。
不知行驶了多久,车停了下来,秦拾羽眯上眼睛以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
“这怎么有只穿山甲没有装笼?”
一个人盘起秦拾羽,把他丢进了一个笼子,而后随后关上了车厢门。
与秦拾羽同笼的正好是思归,后者还沉浸在秦拾羽跨物种变身的余韵中久久无法自拔。
好在小家伙的接受能力蛮强。
她问:“你原来是人为什么要变成穿山甲,我听别人说会死的,还会被拔鳞,你来干嘛?”
秦拾羽颇无语,都这个时候了,思归关注点居然如此清奇。
他无奈道:“救你们,你小小年纪不怕死吗?”
思归翻出肚皮:“其他叔叔阿姨说死亡跟睡一觉没什么区别,但是拔鳞我知道,想想都很痛。”
这无知的天真反倒让思归免受绝望之苦,秦拾羽一时五味杂陈。
但其他穿山甲听秦拾羽说是来搭救的瞬间激动起来,秦拾羽原本是个人这事实也没那么惊世骇俗了。
“真……真的吗,您能救我们?”“求求您!”车厢一时沸腾起来。
秦拾羽点点头,使用金刚建模破坏每一道笼门,开始交代它们需要做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车厢再次开启。
那一瞬间,数百只穿山甲从车厢内潮涌而出。
在不显眼的地方,还夹杂了一只格格不入的金刚鹦鹉,喙上残留着铁腥味。
也是这一瞬间,秦拾羽迅速提取了环境信息。
这里有一条河,根据行车时长三小时可以行驶的路程,这势必还在省内,而省内西北和东南侧多河流。
其次,除了穿山甲,还有本地其他的珍稀动物,梅花鹿,白狐,更加通俗地说,这已经形成了一个颇为完整的产业链。
敢这么大大咧咧,这就说明此处荒无人烟,且山路陡峭。
综上,这里地处东南。
东南与邻国相接壤,一旦过了那道线,可就不止出省这么简单了。
秦拾羽一阵后怕,他的决定是对的,尽可能救援出更多的穿山甲,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挣脱铁笼束缚的百来只穿山甲听从了秦拾羽的按排,在冲出车门的刹那往四面八方疾走。
而不是同以往一样,遇到危险时基因要它们蜷缩躲避。
“见鬼了!它们怎么会跑!”一个络腮胡子大汉气急败坏捞起一只穿山甲,“笼子怎么都破了,谁负责的?!”
“那只鹦鹉也飞走了!”
秦拾羽绕到他背后的一瞬间,恶狠狠地要上大汉的裤腿,鲜血瞬间沁湿了衣料,大汉痛声惨叫,手中被擒获的两只穿山甲应声落地,一刻也不停留,匆匆往深山里走去。
而秦拾羽偷袭成功后立刻切换了建模,隐匿于众多穿山甲中,他很快找了一个掩体,暗中观察一切。
和秦拾羽猜想的一样,在发现铁笼破损后,偷猎组马上反应过来关上了车厢,约莫还有一半的穿山甲重落牢笼,剩下的一半得以逃出生天。
秦拾羽找了个机会假装被抓进车厢。
车厢外一个斯斯文文的声音面对质疑和懊恼慢条斯理道:“我不想追究铁笼是怎么被损坏的,但现在这个数量绝对不达标,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两天之内必须把逃走的穿山甲抓回来,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成功拖延了时间,秦拾羽暗自松了一口气。
秦拾羽四下扫视,留下来的大多是青壮年,可要按照刚才的方式再次逃跑,难度只会越来越高。
突然,秦拾羽交代思归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如果他们有要走的迹象,你们尽量拖延时间。”
思归刚想问秦拾羽要怎么出一个密封的车厢,只见一只穿山甲水灵灵地变成了一只很娇小的鸟,从缝隙中滑溜出去了。
思归:基操基操……要淡定。
秦拾羽出去的时机很巧,不到一分钟,有人进车厢清点穿山甲数量,把车厢门关了个严丝合缝。
秦拾羽躲在车底,趁这个点连飞带跑冲进了附近的草丛中,他的猜想没错,此处果真荒无人烟,四面环山,跑是跑不出去了。
确定这点后,秦拾羽折返,爬上一棵离得较远的树,观察并等待时机。
一个大汉走出车厢:“轻点了一下,只有二十三只了。”
另一鸭舌帽道:“好,我去抓跑走的,你跟老胡守在这。”
大汉撂起一小马扎坐下。
秦拾羽目测大汉,心觉一对一没有胜算,一个小时过去,他们的同伙陆陆续续回来,手里都有两到三只盘成球的穿山甲,关键时刻,它们还是没有抵御天性的勇气。
秦拾羽心焦,但现在只能干等着,思归年纪还是太小,想出来的拖延时间的办法居然是撞车内壁,除了得到安静点的训斥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早知道自己割几滴血留给它们了,秦拾羽自暴自弃地想。
临近黄昏时,偷猎者大部分都回来了。
“逮回来三四十只了,差不多得了,走吧,不好久留。”
眼镜男沉思良久,最后终是下了决心道一声:“走。”
秦拾羽暗自骂蓝堇和其他鸟,这都几个小时了还没找过来!
但吐槽归吐槽,秦拾羽解除了建模,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随手抓了一把野草往头上揉去,小跑向那群人。
压制住面对陌生人的恐惧,秦拾羽高喊道:“大哥,这里!可算找到人了!”
那群人愣住,肉眼可见警惕起来。
秦拾羽忙解释道:“我登山徒步的,山上信号不好,迷路了,老远听到有人说话,没想到真有人!大哥能捎我一程不?回城了就付您点报酬。”
说罢秦拾羽装出一副求人模样。
眼镜男很谨慎:“一个人登山?”
秦拾羽语结:“对,一,个人。”
眼镜男上下打量了秦拾羽好一会:“你等等,我去跟我朋友说一声。”
秦拾羽看着他远去,然后折返,带回了乌泱泱一片人。秦拾羽杵在原地,恰到好处装出后怕:“兄弟,商量也不用喊这么多人吧?”
鸭舌帽唱红脸:“小哥,有证件么,电子版也许行,你知道这年头骗子多,我们也是怕一不小心着道了。”
哪来的证件,他连手机都没带!这要是没对面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秦拾羽秉持着出门在外身份只自己给的原则,道:“我父亲是B市市长,断不会坑害你们,我今天出来老爷子知道,回去必会答谢的。”
秦拾羽先前了解过B市市长与他同姓,这厢贸然认领了对方儿子的头衔不免感觉一阵心虚。
好在效果是好的,对面拿出手机搜了搜,对着眼镜男一阵嘀咕,后者掂量几眼,还是不相信:“市长放心他儿子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徒步?”
秦拾羽死鸭子嘴硬:“我父亲一心为人民,儿子没什么容身之地。”
眼镜男松口:“这样,兄弟留个电话,日后常联系。”
秦拾羽迟迟没哟动作。
眼镜男一挑眉:“怎么?不愿意?”
这话当然不是在怀疑秦拾羽的意向,而是在敲打秦拾羽言语的真实性。不给,自然是假市长家太子;给了,快出这深山老林时便可以定位他的大部分信息,再有些门路就可以查到他手机号码的IP在A市。
但做到这份上,秦拾羽不得不顺着对方的意来拖延时间。
秦拾羽随便报了一个号码,不等对方回拨确认就道:“深山里面没有信号,兄弟你这么信不过我的话,等出山确认也是一样的。”
眼睛男碍于秦拾羽“市长公子”这个身份没有轻举妄动,他道:“你的登山包呢?”
秦拾羽八风不动:“我嫌重放在了来的地方,不远,离这里大概400米左右。”
“我陪你去找。”眼镜男笑得很阴森。
他跟在秦拾羽后面,始终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不像陪同,像押解。
秦拾羽一会装忘记方向,一会偷偷遛狗似的拐了个九曲十八弯,时间久到眼镜男也发觉不对了,恶狠狠啐了一口:“小子,你诓我?”
秦拾羽一脸无辜:“哪能啊?信我,这次往这边走绝对没错。”
心里却寻思着实在不行把眼镜男放倒算了,秦拾羽有信心,但不能保证可以全身而退的同时救下其他动物。
“喂!找到了没?”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你最好是。”听声音眼镜男要把后槽牙也咬碎才好。
这时,一声温润嗓音传来:“驴友,这是你的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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