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公主，作为大夏唯一的公主，极尽宠爱。
据说十六岁时陛下就赐了京城最大的一座宅子当作公主府，摄政王殿下也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
现如今公主十七岁生辰日，几乎无可想象的，会是怎样的盛况。
林愿作为官家小姐自然也是收到了这帖子，可随贴送来的，还有一件让人看不懂的棠色衣裙。
衣裙上满是镶嵌各种名贵的宝石，那丝织晶莹透亮，却还能恰到好处，怕是京城里最好的绣房和绣娘也做不到。
林愿也曾问过那传信之人，只是那人单单得露出笑容，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小姐应该明白。”
她明白什么？
是让她生辰宴开始时穿这件衣服去吗？
蕴意替林愿理好这衣裳，感叹道：“也许是公主殿下大发善心，或许又是殿下希望来的这些宾客都按照她的喜好穿？”
不排除这种可能。
彼时玉凝阁外栽种的那些小树都已经发了芽。
林愿看着那些枝丫，摇了摇头，“那就不想了，总归我们穿过去不会错。”
说到这里，在一旁收拾的蕴意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小姐，这次宴会，三殿下不会去吧？”
提起谢尧之，林愿不免打了个哆嗦。
作为公主殿下的哥哥，不去的可能太小了。
“蕴意！我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愿轻声细语道。
毕竟刚刚那派人传话的宫女说公主殿下要她去，而非是邀请她去。
***
这唯一的公主殿下有多宠，林愿这才明白。
光站在那公主府的牌匾下便觉得声势浩大，非寻常皇子可比。
林愿今日也是穿了那件衣裙。
她本就出落的漂亮，那件衣服大小又好像是给她量身定做般，将她平时遮掩的地方展现出来，这样华贵的衣裳本就不该搭配简单的妆容。
林愿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给自己上妆的蕴意一边手抖一边上。
等点完最后一处珠翠，蕴意硬是不再直视她，而是一个劲地嘱咐，“小姐你一定要等大小姐到了才能进府，或是找个，东西遮一下。”
话还没说完，蕴意就捂着脸出去了。
林愿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是她穿上这件衣服显的太怪异了？
也对。
林愿自顾自地想着，她都没有这种衣裙的。
林荇作为烨王妃自然也得出席这场宴会，马车到了公主府前时还记得爹娘对自己得叮嘱，要好好照顾妹妹。
林荇本还好奇，妹妹那样得人怎么能来这场合？
可又听爹和娘说是公主殿下指名叫她去得。
林荇只觉得不好，刚到府前便急匆匆地下了马车。
在人群中找那十分突兀的妹妹。
烨王是大夏唯一的异姓王，功绩显著。
林荇作为烨王妃自然是得了他人尊重，找了许久，才终于在角落看到那带着白幂离的妹妹。
林愿此刻吓坏了，她看到自家姐姐便无视礼法地抱住林荇。
“阿姐！”
原本她这样的打扮是公主殿下的安排，可问了一圈，别的世家小姐都没有拿到这奇怪的衣裙，只有她。
那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强烈到让他想起那个谢尧之。
“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林荇颇为宠爱这位天真烂漫的幺妹。
林愿摇了摇头。
“阿姐，我担心。”
雍容华贵的女子掩下眼底的思绪。林荇并非不知。
自从三皇子那次事情发生后，她求太后，伸手救下了这位嫡亲妹妹。
听爹娘说，幺妹在宫里受了不小的委屈。
回去的时候遍体鳞伤，不知太后究竟以何种手段救的，但那谢尧之此番行径却是实打实的让林荇有些恼怒。
可她现在已为人妇，做什么事都需要考虑烨王府，王爷对她很好，她……
林荇无奈地拍了拍林愿的后辈，权当是安抚。
她只能给她尽力的帮助。
“进了公主府，就不能带着它了。”林荇循循善诱地说，说完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幺儿，你这身衣裙好像没见过。”
“这是公主殿下循贴送来的。”
林愿回答。
哪有送帖子还送衣服的，何况这衣裳看起来价值不菲。
“罢了，这一路上就跟在我身边。”林荇不懂这皇家人到底什么心思，只能如此道。
林愿摘了幂离，见了光约莫有些刺激眼睛。
那纤长的睫毛如飞般振翅。
林愿平时的裙子都非常小家碧玉，素色也单调，这衣服则格外明艳，为此她也须得上更浅显的妆容。
林荇见过了稚嫩的林愿，但这样的却是独一份。
成熟亦不是成熟，就像是沾染了欲念的魔女带着怜悯众生的气质。
“幺儿你……”
林荇有些一言难尽。
林愿知道大抵自己不适合穿这条裙子，姐姐宠爱自己不好说，便宽慰道：“没事的，阿姐，这条裙子是公主殿下给的，穿过这一次就不穿了。”
林荇欲言又止。
总不能说，自己妹妹穿成这样像九天妖狐苏妲己转世。
“好了好了，快开宴了，进去吧。”
林荇也故意别开视线。
这同蕴意一样的动作，让林愿有些难过，真的，很丑吗？
公主生辰宴来的宾客许多，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富商之女。
长安公主性格极其张扬，她依偎在贵妃娘娘身边，穿着一身红云金绣蚕丝裙，顶着金灿灿的七翟冠，下面缀满了金珠。
连脸面儿都贴着时下最流行的金花。
一旁头顶凤冠，金凤丝织大袖容颜极美的贵妃娘娘正同她说话。
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倏忽笑了起来。那些不管是非的女眷也都凑在一起谈着家长里短。
林愿好些年没有参与这些大场面，怯生生地跟在林荇之后。
这场宴会上，女子都恰如春桃媚若娇花。
自己这身衣裙。
林愿羞愧地低下了头，真是太丢脸了，是不是公主殿下故意那她当玩笑。
然而等她跟着阿姐走过时，那些谈笑的女眷都不再说话，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引过来，直溜溜地盯着她们。
林愿恨不得拉着阿姐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果然还是太奇怪了。
但很快，她便听到，公主殿下那声惊呼，“母妃！她把我的风头都抢了！”
长安公主站在高处，那张娇蛮雪白的脸上满是怒意，她指着林愿，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快把她赶走！赶走啊！”
女眷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屏风另一边男人的注意。
他们还好奇为何公主殿下为何发火，直到看到了那娇怯的姑娘，红衣罗裙，身量纤纤，肤如凝脂，容颜绝尘。
像是书里写的那种蛊惑人心的妖女魅魔。
林荇不着声色地挡了这视线，略有坦然道，“公主殿下给小妹发了请帖，是开玩笑的么？”
谢晴晴哪顾得上这些，她最讨厌那比她好看的人了，她只能是最好看的，“什么开玩笑！让她滚！滚！滚！”
大庭广众之下，被点名邀请来，又被出声驱赶，于林愿这样的闺阁小姐来说无异是践踏脸面和尊严。
林愿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死死捏着林荇的衣摆，低下头，不肯让他们看到这丢人的一面。
余下女眷便也是唏嘘，这公主殿下如此骄傲的性子，自然不允许有人比过她的风头。
这长得分外好看的林家二小姐以后怕是真的完了。
林荇死死地看着一旁不动声色的贵妃娘娘，转而道，“既然公主殿下不欢迎，那么……”
话音未落，那年纪渐长，容颜依旧的贵妃娘娘这才出声道，“哪有下了帖子还赶人的道理？烨王妃多虑了，来人，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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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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