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桑笺已站在了官衙外的石阶下。
她目光在守卫冷硬的铠甲上扫过，喉咙不自觉地发紧。
她鼓起勇气碰了碰守卫：“这位差爷，民女想求见昨日那位巡查的大人。”她声音放得轻软，从篮子里捧出个新摘的野果，“有些庄稼上的疑难，想请大人指点...”
“去去去！”守卫长枪一横，“司农大人也是你能随便见的？”
桑笺被推的踉跄几步，差点从台街上摔下来，手里的果子掉到地上，碎成了泥。
要不是粮食不够支撑很多天，她怎么可能会放着大好的天然肥不用，而去讨好系统要速成腐殖土的配方。
昨夜睡前，她鬼使神差地看了眼系统面板，结果被震得半晌说不出话
系统的条件对她来说着实苛刻。
【新手日常任务攻略】
与太子对视超过3秒（ 1好感度）
为太子泡茶（ 1好感度）
获得太子主动赠送的礼物（ 5好感度）
就连日常任务都是与太子傅徊空有关。
桑笺咬了咬唇，攻略系统的名号果然不是吹的。
唯独顶端那条血红色的任务还透着几分希望：【总好感度达5点，获20积分】
正好够换速效腐殖土配方。
“不就是攻略太子……”她左右想想还是得硬着头皮上，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便四处打听官衙的府邸在哪里。
她要去蹲太子傅徊空。
借治庄稼之名，刷好感。
一天加九点好感度，对于已经深度调查过傅徊空喜好的她根本不在话下。
可谁料出师不顺，刚到地方就被侍卫拦在外面，还把她唯一摘到的果子弄碎了。
守卫还在骂骂咧咧，桑笺灰心丧气撇了撇嘴，她早该知道的，在别人看来，一个乡下丫头，连衙门的门槛都摸不着，居然还痴心妄想见官府的大人。
她一个人蹲在宅门的石像边，手托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官衙的门忽然开了。昨日的那人正执着一卷簿册迈出门来，步履无声，身后还跟了名玄衣侍从。
傅徊空今日换了件竹叶纹的窄袖常服，发髻用一根玉簪松松绾着，倒比昨日更添几分随意。
还好桑笺眼神灵光，要是看差一点，说不定就要被他逃了。
桑笺猛地起身就想拦住傅徊空，可没料眼前突然一黑，膝盖一软，差点在他面前跪下。
傅徊空被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用簿册抵住她的额头不让她摔倒。
傅徊空面露惊奇，挑眉看她：“这不是昨日田间那位姑娘吗，今日这么早，来数本官的脚步？”
【目标人物好感 1】
机械音在脑中响起，桑笺手一抖，立刻强自镇定。
意识到自己方才失礼，她迅速蹲身行礼：“民女不敢。是东南角的秧苗发了黄，想请大人看看......”
她故意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株病秧——叶片上特意留着几道指甲掐出的“病斑”。
傅徊空俯身，修长的手指掠过她手背，拈起那株秧苗。
“这病斑倒是稀奇。”傅徊空打量片刻后忽然轻笑，“边缘整齐得和姑娘的指甲弧度一样。”
桑笺心头猛跳。
原来不是个半吊子货。
傅徊空将秧苗凑到鼻尖一嗅：“不过你说得对，这叶缺锰。”
桑笺还没来得及解释，忽觉腕间一紧。
傅徊空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翻过来——露出指甲缝里未擦净的黄色素。
他笑道：“下次做戏，记得先把罪证洗干净。”
……
桑笺一时无言，实则天都快塌了。
“完了...”她在心里哀嚎，系统光幕上的好感度条疯狂闪烁，像是随时都会归零。
桑笺现在立马就想钻个地洞爬进去，反观傅徊空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
他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让人看不清眼神。
“罢了。”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桑笺浑身一僵。
桑笺猛地抬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
那双眼里分明映着她的倒影，却又像隔着千山万水。
“今日本官正好得闲。”他随手将手中的书卷丢给身后的侍从，走到桑笺身边，“你带路吧。”
桑笺走在田埂上，身后三步远便是傅徊空，再往后，侍从沉默地跟着，腰间佩剑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她原本还想借此机会刷好感度，没想到傅徊空还偏要带上随身侍从。
不过这也不算太耽误，因为是真有事要与太子探讨，她刻意放慢脚步，来到一处稻田蹲下。
“大人请看。”桑笺扒开稻丛，露出根部泛红的须根，“如今正值旱季，此症，表面看是旱情，但……”
“是腐根病。”傅徊空指尖碾碎土块，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此病多发于雨季，如今已经许久未落雨了，按理来说，不该如此。”
“若是沟渠被人改了走向呢。”桑笺指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堤坝。
桑笺早些时候就发现此处稻田的异样，原有的沟渠被改道，而这条新渠几乎将整个村子里的田地大大小小都围了起来。
水道看似宽阔，实则灌溉范围不及旧渠的三分之一。
位于中心地带的桑家农田，也就是被桑笺拿去实验的那份地，甚至吸取不到一分水源。
而此沿渠的作物却又多发腐根病。
对此她大致有了推测，白溪村的现状不在于天灾，而在于**。
既然太子微服私访来到乡间做巡查使，那么他与这些改渠换道的人应当不是一伙的，若是将此事告知他，说不定能揪出背后的势力，也能顺带刷刷好感。
再大的地方势力也抵不过中央。
傅徊空有些惊奇：“姑娘对水利倒是精通。”
桑笺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顺着姿势指向东方：“旧渠本该从北坡引水，现在却改道绕去了那家庄园。”
“杜员外家的荔枝园。”一旁的侍从脱口而出。
傅徊空闻声望向那片荔枝园，树上荔枝的个头远比寻常品种大了一倍有余。
“每年进贡给圣上的荔枝便是来源于此，三年早果，四季不凋。”侍从再度补充。
傅徊空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土：“看来杜员外这园子，倒是比司农署的试验田还精妙。”
【解锁支线剧情——荔枝园】
系统满脑子也不只是攻略嘛。
桑笺趁机凑近傅徊空：“不仅这样，民女还发现件怪事。”她从怀中掏出个粗布包，“这是我们家的陈谷，大人闻闻。”
米是桑笺今早母亲煮饭时，好不容易偷出来的。
布包里的大米里余下有几粒发黑的。傅徊空凑近的一刹那呼吸明显一滞。
傅徊空缓慢开口，眼里盯着米，看不出情绪：“你们村里老人，可说过永和年间的大旱？”
桑笺汗毛倒竖。永和年间正是贵妃暴毙那年，也就是傅徊空生母，而系统资料显示，贵妃临终前正是掌握了江淮粮仓贪腐案的证据才被灭口。
“只听说那年饿殍千里。”她佯装擦遮挡风沙，实则遮住自己滚下的汗珠。
傅徊空面色冷淡，眼前谷粮的色味与五年前母妃给他的官仓证物如出一辙——隔年的陈谷，带着股霉味。
桑笺找了处聚流新渠的水洼，指尖轻轻划过浑浊的水面，在无人在意得角落悄悄激活了系统界面。
“系统，帮我检测一下这里的水质。”
【正在检测……】
【检测结果：pH值9.3（强碱性）
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
【特殊成分检测……】
【硝酸钾：浓度12.7% 】
【硫酸亚铁：浓度8.3% 】
【不明有机化合物：匹配度87%】
不出桑笺所料，这些数值高得离谱，难怪附近的稻田会突发腐根病。
“大人。”她起身时故意踉跄了一下，扶住傅徊空的手臂稳住身形，“这水...闻着发苦，瞧着像有毒。”
傅徊空的手臂肌肉绷紧，却并未抽开。桑笺的掌心隔着衣袍就能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一下比一下重。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 2】
“苦？”他声音低沉，将桑笺抓得更紧，“站稳了。”
傅徊空突然拔刀出鞘，刀光映出水渠里一闪而过的黑影——一条翻着白肚的死鱼。
死鱼上岸，鱼鳃里嵌着结晶的块状。
傅徊空随即用剑搅动水面，带起沉在水渠最底下的银色金属光泽，“这渠，恐怕还参杂了硝石。”
“大人小心！”水面泛起诡异的泡沫，桑笺拽住傅徊空的袖口往后一拉。那尾死鱼接触到的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卷曲。
“难怪庄稼活不成...”桑笺声音发颤。
不同物质混合在一起会发生化学反应，腐蚀根茎。
系统光幕在眼前闪烁：
【当前任务已完成，获得积分20，解锁商城兑换物品】
【开通支线剧情荔枝园免费赠送南诏净朽草×5】
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飞快地兑换了腐殖土的配方。
一道只有她能看见的蓝光落入袖中，化作三包灰白粉末和三株草。
她目光扫过水渠：“大人，民女突然想到个法子治这毒水。”
她取出几方才获得的一株草：“是南诏偏方。这种草，据说可以净化水质。”
她说完便将手中的一株递给傅徊空。
桑笺其实不知道该草的来历，随口编了一嘴就送出去了，反正是系统给的，能用就行。
傅徊空径直接过，他碾碎草叶，看着汁液滴入水中后，瞬间清澈了一大块。
傅徊空：“着实有效。”
想要的东西拿到手了，桑笺自诩没有必要再与太子逛下去了。
她小心翼翼开口：“大人，那个我母亲还在村子里等我回去吃饭呢，先告辞啦。”
桑笺扭头就跑，却被傅徊空一声“等等”叫住。
傅徊空一步步向她靠近。
“你虽一口一句民女，但这学问见识，倒是让城里那些千金们都比不上。”傅徊空深深看她一眼，突然解下腰间令牌：“以后有事随时拿着这令牌，来司农署找我。”
黄金的令牌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正面阴刻着“司农巡察”四个小字。
令牌递到眼前时，桑笺甚至忘了屈膝，只盯着眼前的一切懵懵的眨着眼睛。
傅徊空见她久久没动静，忽然轻笑，执起桑笺僵住的手，将令牌塞入掌心。
“拿稳了。”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指腹似有若无地擦过她掌心，“能辨硝石毒性的姑娘，整个江淮也不多见。”
【叮！已获得目标人物赠予令牌，好感 2】
此话一出，桑笺连脸都红透了。
甚至连系统提示音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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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出现了新的问题，桑笺将兑换来的材料用在了屋后的田地里，不知过了多久，整片田地的变化已肉眼可见，最早浇灌的田垄已冒出嫩绿新芽，让村民们连连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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