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树马上找到了解决办法,“你喝我这杯吧。”
他刚才忙着打游戏,给自己点的那杯还没拆封,也是草莓类制品。
冉离忧也有点尴尬,有台阶不下是傻瓜,遂应下。
贺嘉树放下手机,用纸巾擦掉杯壁上的水珠,给奶茶戳好吸管,递到冉离忧眼前。
冉离忧愣了一下,才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没想到贺嘉树有时候也挺细心的,她还以为他是那种经常忘拿吸管,或者一不留神就扎爆包装纸,把奶茶溅得到处都是的类型。
自己刚刚喝过的那杯草莓麻薯,贺嘉树也若无其事地接着喝了,看起来是真的爱喝。
“……”
冉离忧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低下头,边写作业边捧着奶茶闷头喝。
-
时间很快来到了月中,让大部分同学焦头烂额的考试周。
之前互穿的那段时间,冉离忧虽然生活上过得鸡飞狗跳,学习上却没懈怠,加上还要辅导贺嘉树,知识又多巩固了一遍,现在的她强得可怕。
月考成绩揭晓的那一天,她的名字又从最后一名回到了榜首,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名单按总成绩高低排序,第一个名字总是很显眼,这也是平平无奇的她能被大家记住的原因。
冉离忧仰头看着公告栏,脸上的表情好像没有特别开心。
她这个人,长得不算出挑,性格内向,家境只能说普通,还是单亲家庭。逢年过节,她妈总是强硬地揽着她的肩膀,笑呵呵对亲戚说:“这孩子除了成绩好,也没别的优点。”
她妈妈在谦虚,她却觉得这是事实。
白卉理所当然地觉得,孩子只要成绩好,别的都无所谓,亲戚们大抵也是同样的想法。普通人家的小孩想要出人头地,学历是重要的敲门砖,好像只要考上名校,前途就能一片光明了。
人生的前二十年,他们都在为薄薄的一纸学历拼命。
和他们相反的那一类人,大概就是贺嘉树这样的富家子弟,不用拼命,拼爹娘就可以,普通人努力半辈子所得到的,可能还不如他们刚出生就有的边角料。
冉离忧忽然觉得,“成绩好”这个词作为优点,还有一层隐含的意味,即中下阶层家庭给孩子扯的一块遮羞布,意味着后者还有往上爬的机会,跻身老一辈不属于的阶层。
……
冉离忧的视线缓缓落了下来,抱着书本的手指逐渐收紧。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没有强行作对比的必要,或许也没有相处的必要。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遗失这一项仅有的“才能”或者“荣誉”,即便她还没完全弄清其中意义。
对了,刚刚好像还看到一个眼熟的名字。
冉离忧的视线落到底,从最后一名慢慢往前找。
贺嘉树,第685名。
……似乎比之前要前进了一些,是她的辅导起作用了吗?
“学妹?”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冉离忧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发现是魏佳咏。
“学长……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她睁大双眼,略微惊喜道。
魏佳咏轻笑,“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谦虚了?我又不是没听说过你的鼎鼎大名。”
他仰起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用手指点了点公告栏玻璃后冉离忧的名字。
“喏,年级第一。”
察觉到对方在刻意夸奖她,冉离忧有点不好意思,找话题道:“学长也是来看成绩的吗?”
“是呀,”魏佳咏走到另一张榜单下,“找到了,我在这。”
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才发现人家魏佳咏也是年级第一,还是高三年级的。
两个年级第一同时站在公告栏前,这场景还挺少见。
“好厉害,恭喜学长……”
“哈哈,其实我也好久没考过第一了,我们年级的排名一向变动很大,倒是你,好像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冉离忧愣了一下,原来魏佳咏一直有在这方面关注她?
魏佳咏偏过头,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这种目光很纯粹,不带任何偏见,只有欣赏。
“你才是真的厉害。”
“没、没有,运气好罢了……”
冉离忧低头笑着,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觉得自己今天遇到他真走运。
“对了,我们班晚修前还要调座位,我就先走了,之后有空可以一起吃饭。”
“好,学长下次见。”
等人都走远了,冉离忧还站在原地。
她在想,魏佳咏是在客套,还是真的对她有好感,约她下次一起吃饭。
“你在这发什么呆?”
冉离忧扭头一看,发现贺嘉树赫然出现在她的另一侧,正满脸鄙夷地看着她。
这人是鬼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冉离忧有点心虚,她不想让自己暗恋学长的事被人发现,尤其是贺嘉树这种喜欢捉弄人取乐的。
“你猜。”
贺嘉树又走近了些,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排名,长度不合规的头发在眉边滑落几绺,侧颜棱角分明,好看得仿佛跟其他人不在一个图层。
有的人天生就是主角,他一出现在这里,别说陪衬,冉离忧感觉自己都快要融入背景板了。
人一换,相处模式也跟着换,她局促地别开头,一分钟前还得意忘形,现在又如坐针毡了。
事到如今,每次跟贺嘉树单独相处,她都会有一种诡异的尴尬感。
也可能只有她自己尴尬?
“那个,天气不错,呵呵……你也来看排名?”
贺嘉树闻言偏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
她这话可以作两种解释,往好了想,就是字面意思,往坏了想,就好像在说,成绩不好的人没必要来看排名。
意识到自己紧张之下可能又说错了话,冉离忧刚想找补一下,给自己撇清阴阳怪气的嫌疑,就听贺嘉树笑说道:“嗯?我说怎么这么高兴,原来是考了年级第一。”
她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误会,也没发现她的秘密。
“……这次考试,你也有进步,恭喜。”
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贺嘉树能在学习成绩上取得进步,她也感到欣慰。
“说到这个,还得谢谢你,之前教我的那些东西,考试的时候都用上了。”
他忽然看向冉离忧,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期冀,“这周六,你有空吗?”
冉离忧不敢轻易回复,只是谨慎地反问:“不一定,你有什么事吗?”
别是又找她帮忙写作业吧。
“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吃顿饭。”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防备,贺嘉树耸了耸肩,示意她不必太紧张。
“啊?不用了吧……”
“请你吃饭你还不乐意了?”贺嘉树半开玩笑道。
“不是不乐意,只是……”冉离忧顿了顿,实话实说道:“我觉得,好像没那个必要。”
有些事情,站在她的角度,与其说是对贺嘉树好,不如说是她在强迫他做一些本不用做的事。
贺嘉树抱着手,半个身子微微倾向她这边,凑近了道:“哦?可是你帮了我很多,而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又是那股淡淡的很好闻的味道,木质香混合着某种刚剥开的柚子的清香,带点侵略性,但不刺鼻,声音也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到她耳朵里,有点痒。
冉离忧好像开始理解,为什么班上有些人会开玩笑说贺嘉树烧烧的,像魅魔了。
有钱,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几乎跟谁都处得来,普通的话讲出来也好像在**。
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任何一个喜欢贺嘉树的人,估计早都被钓成翘嘴了。
冉离忧垂眸想。
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自己应该远离贺嘉树。
“……其实,你也帮了我很多。”
他们之前的关系,充其量只是相互妥协与合作罢了,谈不上什么报恩。
“嗯?”
“我的意思是,我们扯平了,仔细想想,你又不欠我什么。”
冉离忧抬起头,迎上他微微错愕的视线,礼节性地笑了笑。
“……”贺嘉树一时没有接话。
“那我先走了?”
“哦,拜拜。”
转眼间,公告栏前只剩下他一个人。
搞什么,用这种话来拒绝他。
他只是想请冉离忧吃个饭、再看场电影而已,就像之前那样,又不是真的想泡她,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贺嘉树打开狗眼订票界面,手指放在取消电影票上,犹豫了一下,移开,转而分享给了一个微信好友。
-周六的电影,看不看?
他没等那人回复,就把手机揣进兜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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