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仪的肚子又 “咕噜噜” 叫了,声音在空旷的野地里滚了一圈,格外响亮。
她已经快一天没沾着吃食,瘫坐在地上揉着瘪成一团的肚子,气鼓鼓地敲了敲:“别叫了别叫了!再叫也没饭吃!” 可肚子偏不听劝,反倒像揣了支没谱的交响乐团,从细弱的 “咕噜” 到响亮的 “轰隆”,此起彼伏闹得更欢。
孟令仪彻底泄了气,后背往树干上一靠:“走了十几里地,连个村落的影子都没见着,这穿越也太惨了吧!”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 早知道熬夜追那部年代剧会把自己追进剧情里,她死也不会抱着手机看到凌晨三点。
前一秒还在出租屋啃着加蛋的豪华版泡面,后一秒就成了个穿着打补丁粗布衫、快要饿死的乡下丫头,连口热乎汤都捞不着。
正唉声叹气时,一阵唢呐声忽远忽近地飘过来。孟令仪猛地支起上半身,耳朵竖得像雷达 —— 唢呐声!这年代里吹唢呐,十有**是办喜事!
她扒着树干往外瞧,果然见远处一队人踩着红绸子的痕迹走来,打头的是吹拉弹唱的乐师,唢呐吹得震天响,后面跟着一顶裹满红绫的花轿,轿杆上还挂着沉甸甸的嫁妆箱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嫁女儿的阵仗。
孟令仪眼睛亮了。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可怜兮兮的乞儿凑到新娘子跟前求活路,心善的新娘子怕沾晦气,总会赏些银钱或吃食。
她顾不上拍干净裤腿上的泥,猫着腰弓着背,尽量把自己往 “病弱凄惨” 的模样里凑,慢吞吞地往花轿队伍挪。
可还没等她凑近,一阵粗粝的狂笑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炸开:“哈哈哈哈哈 ——” 紧接着,一群黑衣人手握钢刀跳了出来,刀刃在日头下闪着寒光,像一排小太阳,瞬间堵住了娶亲队伍的去路。
孟令仪吓得一缩,麻溜地躲到旁边的大榆树下,只敢露出半双眼睛往外瞟 —— 好家伙,这是遇上土匪抢亲了?
娶亲队伍最前面的山羊胡男人强装镇定,拱手道:“地主谢老爷家嫁女儿,各位义士有话好说……” 话没说完,声音就忍不住发颤,目光死死盯着黑衣人手里的刀,“喜事讲究黄道吉日,误了时辰不吉利,劳烦各位通融通融,让我们过去吧。”
领头的黑衣人嚼着块草茎,“呸” 地吐在地上:“想过去?门儿都没有!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是马家寨的,今天就是来等你们的!”
孟令仪咽了口唾沫,理智在尖叫 “快跑”,可肚子里的饥饿感却让她鬼使神差地想:等他们打完了,会不会剩下点喜糖?或者掉几枚铜板?电视剧里不都有捡漏的桥段吗?
她往树干上贴得更紧,眸子亮晶晶地扫过那群黑衣人 —— 领头的看着像个头目,腰间别着把弯刀;旁边一个壮实的汉子怀里鼓鼓囊囊,像是藏了吃的;还有个瘦高个,眼神愣愣的,手里的刀都快握不稳了,跟没睡醒似的。
“三哥,跟他们废话啥!” 壮实汉子搓着手,明显有些不耐烦,肚子还偷偷 “咕噜” 了一声。
被称作 “三哥” 的领头人挥了挥小臂,身后的小喽啰立马围了上来,把娶亲队伍圈得水泄不通。山羊胡男人脸色惨白,还想挣扎:“好汉,只要放了我们,谢老爷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亏待?” 三哥嗤笑一声,刀尖挑了挑山羊胡的衣领,“我们当家的看上谢大小姐了,今天必须把人和嫁妆留下!你们要是识相,还能捡条命回去;要是敢耍花招,老子的刀可不认人!”
红岭镇谁不知道马家寨?那是当地最大的土匪窝,别说地主老爷,就算是镇上的官差,见了他们也得绕着走。乱世里,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山羊胡男人还想再劝,三哥却懒得跟他耗,冲壮实汉子喊:“虎子,把这老东西看好了!”
“哎!” 虎子应得响亮,刚活动完筋骨,一个油纸包就从他袖口滑了出来,“啪嗒” 掉在地上 —— 里面裹着的油饼露了个角,金黄的外皮还带着点热气,香气顺着风飘到孟令仪鼻子里,勾得她肚子又叫了。
“没出息的东西!” 三哥踹了虎子屁股一脚,又踢了踢地上的油饼,“办完事回去有你吃的!谢家那六台嫁妆里,装的可都是粮食!”
虎子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油饼,揉着屁股嘟囔:“知道了三哥……”
孟令仪的眼睛却黏在了油饼上 —— 那油饼金黄金黄的,看着就喷香,她的肚子瞬间叫得更欢了。
“再忍忍,等他们走了,这饼就是我的了!” 她死死攥着衣角,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边虎子已经拎着刀走到山羊胡身边,刀刃 “唰” 地架在他脖子上。山羊胡男人腿一软,□□瞬间湿了一片,骚味儿顺着风飘开。虎子嫌恶地皱皱眉,把刀抬了抬:“怕啥?听我三哥的,把人和嫁妆留下,保你活命!”
山羊胡男人眼泪鼻涕一起流,对着花轿喊:“大小姐!是我对不住你!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实在没办法啊……” 喊完对着花轿鞠了个躬,转身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有他带头,其他送嫁人也跟着撒腿狂奔,眨眼就跑没了影。
“哎?他们咋跑这么快!” 虎子被扬起的灰尘迷了眼,揉着眼睛喊,“愣子!快过来给我吹吹!迷得我啥也看不见了!”
叫二愣子的瘦高个赶紧跑过来,笨手笨脚地帮虎子吹眼睛,还差点把自己的刀扔了。三哥没好气地踹了虎子一脚:“吹什么吹!先看看花轿里有没有人!别是空的,那咱们今天就白跑一趟了!”
三哥掀开花轿门帘,见里面坐着个一身红衣的 “新娘子”,身姿笔挺地坐着,不哭也不闹,不由得嘀咕:“这群老爷们吓得屁滚尿流,倒是这大小姐胆子大…… 就是看着有点太壮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汉子呢。”
他没多想,放下门帘吩咐:“虎子、二愣子,你们俩抬花轿;其他人抬嫁妆,现在回寨子!”
土匪们麻利地排好队,三哥一挥手:“走 ——”
孟令仪见他们要走,心里一喜:终于能捡油饼了!她蹑手蹑脚地从树后钻出来,刚弯腰要捡,就对上了虎子回头的目光 —— 那眼神亮得惊人,跟饿狼见了肉似的,比见着嫁妆还激动。
吃货的直觉从来不会错。
孟令仪抓起油饼就跑,可她饿了一天,双腿发软,没跑两步就摔在地上,油饼还差点飞出去。虎子的吼声立马传来:“三哥!有小贼偷我油饼!”
土匪队伍瞬间停下,孟令仪被两个小喽啰架了起来。三哥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一并带走!”
孟令仪死死把油饼抱在怀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饼是她的命!就算被抓,也不能给虎子!她把油饼塞进衣襟,温热的触感贴着胸膛,竟让她少了几分慌张 —— 至少还有饼垫肚子,不算亏。
“三哥,是个女娃,瘦得跟猴似的,怕是走不到山上。” 架着她的小喽啰请示。
三哥摸了摸下巴,打量着孟令仪:“塞进轿子里!等谢家小姐成了压寨夫人,身边也得有个伺候的丫鬟,就她了。”
孟令仪一听不用走路,立马乖顺地跟着小喽啰进了花轿。轿子里空间不大,她挨着 “新娘子” 坐下,长长舒了口气,还不忘把油饼往怀里又塞了塞。
队伍再次出发,花轿晃悠悠地往前走。孟令仪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 “新娘子”,嘿嘿一笑:“谢家姐姐,你别怕,以后我就是你丫鬟了,咱们能做个伴儿。”
“新娘子” 没说话,却有一缕红盖头轻轻朝她这边偏了偏。孟令仪以为她听进去了,赶紧又说:“我把饼藏怀里了,你帮我拿出来呗?我快饿死了,要是不为这饼,我也不会被抓……”
“新娘子” 还是没吱声,整个身子却僵了僵,连头都转向了她。孟令仪急了,往她身边凑了凑,下巴点着自己的胸口:“就在这儿,你帮我掏出来就行!我胳膊被捆着动不了,你没被捆,帮帮忙呗!”
她越凑越近,几乎半个身子都贴了上去,能清晰地感觉到 “新娘子” 在发抖 —— 紧张什么呢?都是女人,还能吃了她不成?
“谢姐姐,你行行好。” 孟令仪软了语气,“人活着才有出路,我要是饿死了,你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只要咱们活着,肯定能想办法逃出去!”
日光透过轿帘的纱缝,落在孟令仪脏兮兮的小脸上,脸颊上的金色绒毛随着呼吸轻轻晃。
红盖头下的谢灵均看着她,忽然想起了姐姐养过的那只小猫 —— 也是这样,馋嘴又不怕生,为了口吃的,能厚着脸皮蹭过来,绒毛上还沾着外面的灰尘。
姐姐说,那是小猫在撒娇。
谢灵均心里暗笑:为了块油饼就这么黏人,真是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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