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雪额头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尽管她不愿相信，但是手心里坚硬冰凉的触感骗不了人。
她知道，有两个羊角正在像春笋生长一般在她头顶生长，缓慢，但又不可阻挡。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要变成怪物了吗？
尽管她向来胆大，但身体长出不属于人类的组织这种事还是让她颤栗不已。
就在她惊疑惶惑时，一双温暖的手覆盖上她的手背，将她拉回现实世界。
温小玫的声音又焦急又关切，“小雪，不要害怕，我们还在这里，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方澄阳此刻也反应过来了，跟着连连附和。
听着同伴的声音，林锐雪怦怦乱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紧绷的情绪也平静了。
是的，现在还远远没到要绝望的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她闭上眼深呼吸，当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无波无澜。
“是第五条规则的内容吧——如果头顶长角，就要去厨房寻求帮助。”
“但第八条规则又说普通人类不得进入厨房，如果两条规则同时成立，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被开除人籍了？”林锐雪甚至有心情自嘲一句。
才过了五分钟，她头顶的羊角已经完全长出来了。
棕褐色的锋利羊角，给人一种恶魔犄角的错觉，让人本能地感到不适。
这时，服务员小李面带微笑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厨师帽。
“我想你现在可能需要这个。”小李意味深长地说，将厨师帽递给林锐雪。
林锐雪瞥了一眼，“哦对，还得戴上厨师帽。”
她面无表情地接过厨师帽，无视小李幸灾乐祸的目光，平静地戴上了它。
白色厨师帽很高，戴在头上恰好盖住两个羊角。
“小雪......”温小玫和方澄阳都十分担心地看着她。
林锐雪作为当事人，却表现得十分冷静，“我得去厨房了，如果再耽误时间，事态可能会更严重。”
她不想变成一头羊。
温小玫和方澄阳同时陷入了沉默，她们无法反驳，也无能为力。
是啊，现在林锐雪只能按照规则去厨房，没有其它选择。
林锐雪还安慰同伴，“多大点事，不就是去厨房转一圈吗，说不定能把这该死的羊角解决了呢。”
尽管她说的轻松，但结合副本规则，大家都知道厨房绝对是一个危险的地方，林锐雪心里也清楚。
温小玫拼命地思考着，还有什么能够帮到林锐雪......对了，时梨之前强调过，她们的天赋！
于是她赶紧说道：“小雪，你要记住自己的天赋，万一能觉醒天赋，说不定能起很大的作用！”
林锐雪深深点了点头，“行。”
然后她转身离去。
方澄阳看着林锐雪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骂出声：
“该死，这什么破游戏，什么破规则......”
温小玫按着太阳穴，大脑的齿轮开始快速转动，她在想林锐雪为什么会异化。
她本以为吃了异常羊肉才会出现异化，但是，到现在为止，她们见都没见过异常羊肉啊！
她不认为异化是随机的，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温小玫还有一个隐隐的担忧：如果她们一直找不到异化的原因，接下来，她和方澄阳会不会也异化......？
忽然，她脑子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时梨走之前提过一句：
“......我发现收银台那边的客人好多都穿上了白色卫衣，还戴着兜帽，但咱们附近还没有这种客人，大家留心一下。”
想到这儿，温小玫立即站起来，望向收银台那边。
收银台附近已经被白色卫衣占领了一半，穿白卫衣的人还都戴着兜帽，兜帽遮着半张脸。
遮脸，似乎是白色卫衣最明显的特点。
而这又发挥了什么作用呢？温小玫冥思苦想其中与规则的关联。
啊，她想起来了，是第三条规则！
【3、人类的眼睛是圆的，不是横瞳，如果遇到眼睛是横瞳的客人，请将它赶进厨房。】
兜帽能遮挡双眼！
这些客人戴着兜帽，如果不凑近看，根本看不到他们的眼睛！
然后，温小玫收回视线，环顾四周，发现她们周围也出现了两个穿白色卫衣的客人，只是数量较少，她们没有注意到罢了。
所以，她们在不知不觉中违反了第三条规则。这应该就是林锐雪异化的原因。
温小玫赶紧告诉方澄阳自己的推断，方澄阳恍然大悟。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把这些客人都赶进厨房？”
温小玫回答：“应该是的。”
新的问题又来了，她们应该如何把这些客人赶进厨房？
方澄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只有两种办法呗，要么来文的，要么来武的。”
“文的就是我们礼貌地‘请’他们去厨房，但前提是他们得配合我们，似乎不太现实；武的就是我们用暴力手段把他们赶进厨房，呃，好像更不现实......”方澄阳挠挠头。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确定这些客人有没有攻击性，她们若贸然上前“打招呼”，万一惹怒他们怎么办？
温小玫已经有点掌握这个游戏的规律了，如果遇到看似难解的问题，可以多挖掘一下规则，从规则中寻找答案。
但是这次，副本的八条规则似乎没有适用于这个问题的。
温小玫在脑子里搜刮着所有有关游戏的细节，终于，想到了之前和时梨讨论过的一个重要的点：
副本很可能还有隐藏规则。
“澄阳，我们一起找找有没有纸条之类的东西，可能记录着隐藏规则。”
方澄阳听完温小玫的解释，不禁发出感叹，“天啊，你们脑子都怎么长的，能从一个‘公开规则’推断出还有隐藏规则！”
“这游戏套路真多，幸好有你们这些靠谱的室友，不然我早被这个游戏坑死了！”
温小玫被她逗笑了，“好了好了，我们赶紧找吧。”
虽然火锅店面积很大，但温小玫觉得游戏不至于在寻找规则上为难她们。
她们先从桌子上开始找，没过一会儿就有了发现。
方澄阳把纸巾盒反过来，发现底部刻着一行小字，于是赶紧招呼温小玫：
“小玫，你快看！有字！”
温小玫凑过来一看：
【羊是温顺的动物，若一个人长了羊的眼睛，那么它也会成为温顺的动物。】
长了羊眼睛的人，明显指的就是那些客人。
方澄阳一拍手，“噢，我明白了！这条规则的意思就是，那些长着横瞳的客人是温顺听话的，所以我们可以直接指挥他们去厨房，计划通！”
温小玫也是这么认为的。
商量好怎么办后，她们立刻开始了行动。
因为确定了他们没有攻击性，所以两人便没有什么顾忌了，大胆地接近穿白卫衣的客人，查看他们是否是横瞳。
尽管温小玫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横瞳的一瞬间，仍有种令她心里一颤的惊悚感。
羊的眼睛是横瞳，这是她初中就知道的知识，当时，图片上放大的长方形瞳孔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懵懂，呆滞，机械，冰冷......这些形容词都能形容羊眼。
由于独特的瞳孔结构，羊拥有340度的视野，这使它们可以很好地察觉捕食者的接近，从而早些逃命。
如今，羊的眼睛配合着人类的五官，那种扭曲的非人感尤其强烈。
方澄阳忍不住小声说：“小玫，这凑近看真的好吓人，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温小玫安慰她：“没事，他们不会攻击我们的。”
当两人凑近时，白卫衣客人就会抬头看她们，神态呆滞，嘴里咀嚼食物的动作也很机械，简直就像......一只羊。
温小玫尝试拉一个白卫衣客人，这个客人顺从地跟随着她的牵引。
“白卫衣”似乎有从众性，一个跟着温小玫走了，其他人也一个接一个地跟在后面。
方澄阳学着温小玫的方式，带领起第二支“白卫衣”队伍。
她们带领“白卫衣”队伍路过一桌又一桌，白卫衣客人都会被吸引，自动加入队伍。
终于来到厨房门口，两人身后已经是“白卫衣大军”了，有二十五个人。
“白卫衣”们一起呆呆地看着两人，像在等待她们发号施令，温小玫忽然感觉有些不忍。
但她必须服从游戏规则，否则她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
“你们……进去吧。”温小玫指了指厨房的门。
厨房门是敞开的，黑黝黝的没有光亮，像通往深渊，有种让人胆寒的阴冷。
温小玫想到了林锐雪，不知道对方在里面怎么样了，是否遇到了危险。
想到这儿，她盯着厨房门有些出神。
正在温小玫走神时，方澄阳忽然惊呼一声：“小心！”
方澄阳一边喊一边冲过来，猛地将温小玫拽到一边。
温小玫回过神，“怎么了？”
方澄阳胸膛剧烈起伏着，面色苍白，指着温小玫刚才站的位置，像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你旁边那个人，他的脸皮，他的脸皮剥落了......”
温小玫转身，顺着方澄阳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白卫衣”的脸像摔碎的西瓜皮一样四分五裂，猩红的血液从裂缝里流了出来。
而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整个身体以脸皮为开口，皮囊像血莲绽放一样瓣瓣往下剥落，从脖子到胳膊，再到肚子，再到双腿......
空气中炸开血腥和羊膻混合的浓郁气味，令人几欲作呕。
当人皮褪去，一只血淋淋的羊出现了。
它的诡异横瞳直勾勾盯着二人。
这时，系统提示响起：
【怪物名称：血羊（二阶段）】
【状态：狂化】
【弱点：眼睛】
【特质：不管你躲在哪儿，它都会看到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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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色羊肉火锅（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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