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曲昭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白芷嫣时，眼里的诧异几乎要溢出来。他愣在原地，保持着开门的动作，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才缓过神。
眼前的白芷嫣褪去了曾经的明媚张扬，一身素净的衣裙衬得她面色苍白，眼下的乌青藏不住连日的疲惫，唯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几分倔强的光。
“曲叔叔。”白芷嫣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曲昭这才猛地回神，连忙侧身让开说道：“大小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你阿姨出去买菜了还没回来，我去给你泡杯茶。”一边说着大边拿着水壶去厨房。
“曲叔，不用那么客气。”白芷嫣走进屋，目光扫过这个熟悉的小客厅。墙上挂着曲昭女儿的奖状，茶几上摆着没收拾完的棋盘，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样，带着安稳的烟火气。
可这份安稳，却衬得她如今的处境愈发狼狈。
曲昭把热水烧上以后，回来坐在白芷嫣旁边的沙发上。
“你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现在……”她顿了顿，声音哽咽起来，“爸爸去世了，公司也被他抢走了，都怪我当初引狼入室。”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她抬手想擦，却越擦越多，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悔恨和痛苦，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曲昭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止不住地叹气，粗糙的手掌在大腿上狠狠攥了攥：“林致远，他就是个畜生啊！”
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不怪你，你父亲当初就不看好他，最后还是被他花言巧语骗了。我们都被他骗了，那小子伪装了十多年，真是煞费苦心！”他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白芷嫣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带着几分笨拙的安慰。
“你爸爸去世之后，我想找你让你小心他，可每次都被林致远拦着。”
曲昭的语气沉了下去，带着几分懊恼，“他后来还找了个由头把我辞退了，说我年纪大了该退休。可就算当时能见到你，恐怕也挽回不了什么了，他早就布好局了。”
“我不知道这些……”
白芷嫣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被勾了起来，哭腔更重了，一边哭着一边说：“爸爸去世后，我一直忙着葬礼的事，公司那边的事全交给林致远管了。我以为他是真心帮我，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心里指不定多得意。”
“唉，这都怪我们太疏忽了。”
曲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语气里满是惋惜，“之前我和你父亲都没发觉不对劲。你爸爸去世后，他一掌控公司大权，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自从林致远进了公司，当年跟着你父亲一起创业的元老们，一个个都说要退休回家养老，后面又走了好几个高管……现在想想，哪有那么巧的事？肯定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他说着，猛地站起身：“对了，我给你整理了一个离开人员的名单，或许对你有用。”
说完，便快步走进里屋，翻箱倒柜地找纸笔。客厅里只剩下白芷嫣压抑的抽泣声，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温暖不了这满室的沉重。
片刻后，曲昭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走出来，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却能看出写得很急。
“这些就是林致远来公司以后离开的主要人员，姓名、职位都在上面，有些人的联系方式我也记了几个，你可以试试找找他们。”他把纸递给白芷嫣，眼神里带着期许，“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白芷嫣双手接过名单，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她低头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眼眶又热了：“谢谢您，曲叔叔。”
“谢什么，都是应该的，从我毕业起就跟着你父亲，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跟曲叔客气什么。”曲昭摆了摆手。
看着她手里的名单，又补充道，“这些人里，吴平威是最早跟着你父亲的，当年公司好几次难关都是他陪着熬过来的，你可以先去找找他，他为人实在，肯定不会像林致远那样。”
白芷嫣点点头，把名单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包里，又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问道：“曲叔叔，我还想问问关于爸爸去世的事。”
曲昭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问吧。”
“我知道爸爸有高血压，但是他一直都按时吃药，也随身带着药，这次怎么会突然发病这么严重？”白芷嫣的声音微微发颤，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桓了太久，像一根刺，扎得她日夜难安。
曲昭听到这话，眉头紧锁，陷入了回忆：“那天下午，我记得特别清楚。林致远进了你父亲办公室，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林致远突然就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说你父亲发病了，倒在地上晕倒了，我们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可还是……”他没再说下去，但语气里的沉重已经说明了一切。
“还有，爸爸本来都转出ICU了，情况明明在好转，怎么会突然又发病离世？”白芷嫣追问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曲昭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医院那边说是并发症，可……”他没把话说透，但白芷嫣瞬间懂了他的意思。父亲的去世，多半和林致远脱不了干系。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白芷嫣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攥紧了手里的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的恨意和悔意像野草一样疯长，恨不得把林致远千刀万剐。
聊了许久，曲昭的妻子回来后留她在家吃饭，白芷嫣婉拒了。
她现在没心思吃饭，只想尽快把事情弄清楚，更何况白芷嫣还有其他事情。
离开曲昭家时，曲昭一直送到楼下，反复叮嘱她：“大小姐，你一个人要当心林致远，那人心思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知道了，曲叔叔您也保重。”白芷嫣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离小区，白芷嫣透过后视镜看着曲昭佝偻的身影越来越小，心里五味杂陈。她拿出那张名单，指尖在“吴平威”的名字上轻轻点了点，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另一件其他事情就是去接女儿放学。
白芷嫣开车到幼儿园时，正是放学的时间。校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喧闹的人声里满是鲜活的气息。
马上就要见到白意安，白芷嫣有点紧张。
白芷嫣有些好笑的想着这也算是无痛当妈了，第一次做妈妈，还真有点慌张。
现实世界里江若蘅还只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大学生，对做母亲这件事可以说是觉得相当陌生和遥远。
[宿主加油，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好的。]脑海里，009出声安慰她，略有机械感的声音带着鼓励。
白芷嫣在心里回了句“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放学时间到了，白芷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沉重，脸上重新挂起温柔的笑容。
不一会儿，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就挣脱了老师的手，像颗小炮弹似的向她冲过来：“妈妈！”
白芷嫣连忙俯身，稳稳地抱住了冲过来的白意安，缓冲的力道让她踉跄了一下，却也驱散了心底的阴霾。
白意安软软的小身子贴在她怀里，带着淡淡的奶香味，是这混沌生活里唯一的光亮。
“慢点跑，当心摔着。”白芷嫣捏了捏女儿肉乎乎的脸蛋，语气里满是宠溺。
“慢点跑，当心摔着。”白芷嫣捏了捏女儿肉乎乎的脸蛋，语气里满是宠溺。
白意安抬起头，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也想你。”白芷嫣笑了，心里却有些感慨。嘴上却柔声问白意安：“意安今天在学校乖不乖？”
“我超乖的！”白意安挺起小胸脯，一脸自豪。
“老师还夸我画画最棒了，给我贴了小红花呢。”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红花贴纸，献宝似的递到白芷嫣面前。
“我们意安真厉害。”白芷嫣接过贴纸，小心翼翼地贴在她的衣服上，“那这位最乖的白意安小朋友，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好！”白意安用力点头，伸出小手紧紧抓住白芷嫣的手指。
牵着女儿软软的小手走到车旁，给她打开车门，然后看着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后座的儿童座椅。
白芷嫣忍不住笑了。她绕到驾驶座上车，发动车子时，白意安在后座用稚嫩的声音叽叽喳喳地讲着幼儿园的趣事，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有点暖洋洋的。
回到家，佣人已经做好了晚饭。林致远没有回来，白芷嫣也乐得清静，陪着白意安安安静静地吃了顿饭。饭后，她牵着女儿的手走进儿童房。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玩具和绘本，墙上贴着卡通贴纸，充满了童趣。
白芷嫣转身关上了房门，看着乖乖坐在小床边的白意安，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事，终究还是要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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