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声还算凑合。
许暮然勉强满意了。
“不孝子。”
许暮然换了个更合适的称呼。
还有一件事，她很在意。
“你说你是你爹我的师父，那这么多年，你都教了你爹什么啊？”
许清泠偷偷尝试起身，看许暮然没有继续呵斥，这才放心大胆地站了起来。
许清泠拍去衣摆的灰尘，答道：“在修仙门派，我自然是教你修仙。”
许暮然对许清泠的这句话使用了金手指。
瞬间，许暮然上一秒还空空荡荡的脑子，下一秒便被各种仙术心法占得满满当当。
许暮然身体传来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好似透过皮肤与外界吐纳交换着某种气体，只觉得浑身舒服极了。
脑子里新学的知识告诉许暮然，她这是成功引气入体了。
脑子里新学的知识也告诉许暮然，引气入体，是迈入修仙大门的第一步。
虽然这个不用新学穿越前就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但是对于现在的脑袋而言，真的是新学的知识。
许暮然：“……”
敢情是什么也没教。
怪不得简直就像毫无修为的凡人一样，原来不是就像，她就是毫无修为的凡人。
许暮然皱眉问道：“你当你爹师父几年了？”
许暮然觉得时间绝不会短。
许清泠从容道：“十年。”
……十年。
十年都能教会一头大猩猩做十以内的加减法了，而许清泠还没教会许暮然引气入体。
那这十年，他都在教许暮然什么？
教许暮然怎么穿衣服更像许暮兰么？！
沉默半晌。
许暮然以最后的好脾气开口问向许清泠：
“刚才，你为什么让你爹罚跪？”
许清泠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你不该动她的东西。”
她？
许暮兰？
就因为许暮然动了白月光留给许清泠的东西，于是许清泠就要惩罚许暮然跪到死？
怎么不是许清泠去死呢。
白月光的东西被碰了，说明是他管理不周，他该自杀啊！
许暮然为自己有这么一个不是人的儿子而感到耻辱并单方面宣布断绝父子关系。
[触发关键词]
许暮然脑海中再次响起故事简介一样的声音。
[与陆清泠相关记忆已恢复]
是许清泠。
许暮然纠正了一下。
[在你十三岁的时候，陆清泠救下了被其他小乞丐群殴的你。]
是许清泠。
许暮然又纠正了一下。
[那时候，陆清泠正在选真传弟子，多少仙门弟子为此挤破了头，可没想到，陆清泠却将你带了回去，说你根骨奇佳，是他唯一看中的弟子。
一时间，你成了所有仙门弟子羡慕和嫉妒的对象。
你本来想和其他弟子们搞好关系，但是陆清泠不让你出门。
陆清泠还要求你只能穿他准备好的白衣，不许笑也不许哭，他还会要求你模仿一副画像的眼神。那副画像与你很像，但是眼神冰冷而冷漠，你曾经一度天真地以为这是师父画的你长大的样子。
你拼命地学，只想讨得陆清泠的欢心。
这至少比讨饭轻松得多，还不用时常担心吃不饱饭。
你平时从不出门，偶尔和其他弟子有必要的接触，你又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长此以往，那些本就羡慕嫉妒你的弟子们开始厌恶你，孤立你。
你其实不喜欢白色，那会让你想起你最痛苦的那段回忆，你其实爱笑也爱哭，但是你不敢违背陆清泠的要求。有一次，你身上的白衣服被其他弟子们撕坏了，你偷偷换上了一件你喜欢的蓝衣服，回来后陆清泠就掐住了你的脖子。
狠狠地掐住你的脖子，令你险些无法喘息。
但有的时候，陆清泠又会对你极好，好得完全超过了师徒的界限。
你被其他弟子欺负了，陆清泠会一把抱起你，堂而皇之地公主抱着许暮然走出众人视线。
你身体不舒服，陆清泠会抱着你入睡，用身体给予你温暖。
就在前天晚上，陆清泠喝醉了，他醉眼朦胧地看着你，突然强势而温柔地将你按到了墙边，吻上了你。
而后，他又一把抱起你，走入房间，准备将你放到床上……
就在这时，他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猛地松手，一把将你狠狠摔在了床上，他看着你，眼神变得冰冷而残酷，随即铁青着脸转身离去了。
昨天，你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水，你眼疾手快扶正，但还是洒了几滴。
你当时不知道，那小瓶水是许暮兰留给陆清泠的唯一一件东西。
尽管那就是普通的河水。
陆清泠当即勃然大怒，一掌将你击出窗外，任由你吐出的鲜血染红了白雪，还是冷声让你在冰天雪地里罚跪到认错为止。
直到刚才，你已经跪了一天一夜。]
接收完这些信息，许暮然大为震撼，甚至一时间都没能完全消化。
消化了大概之后，许暮然赶紧呸呸呸。
这张嘴前几天被狗屎碰过！
说是狗，那都玷污了人类的好伙伴，只有狗屎才配得上这种同类。
怪不得十年都没教会许暮然引气入体，原来是十年都在忙着违法犯罪，根本没空教。
如果用现代法律来判断，许暮然甚至一只手都数不出来陆清泠犯了哪些法。
限制人身自由，精神控制，故意伤害，杀人未遂，诱拐未成年人，猥亵未成年少女，强//奸未遂……
许暮然不是学法律的，她不知道以上是不是都属于违法犯罪，这些罪行又该判多少。
反正，死刑！直接死刑！通通死刑！
声音消失，时间暂停也结束。
狗屎还在继续发表言论。
一般来说，人说人话，鬼说鬼话，像许清泠这种不人不鬼的，通常说化粪池话。
臭得让人恶心，熏得让人想吐。
“许暮然，你永远不可能替代阿兰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别再想着用这种无聊的手段了。”
许清泠冷冰冰地盯着许暮然，甚至是厌憎的。
他似乎是在厌憎许暮然洒了三滴普通河水这件事，但更像是在透过许暮然，厌憎前天的他自己。
一看到许暮然，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前天，他吻上许暮然的唇……
心口又传来异样的悸动，他憎恨这样的他自己。
他狠下心来，对许暮然恶语道：
“许暮然，你别做梦了，我对你没有丝毫感情。”
他甚至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在许暮然碰倒了阿兰留下来的净水后那般勃然大怒，平素里，他向来是一个情绪极淡的人，可许暮然，却总是能轻松影响他的情绪。
难道是……
不，不可能！
他冷酷开口，是对许暮然说，更是在对自己说：
“许暮然，自从阿兰走后，我的心就跟着死了。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
别的话都像厕所一样，但许清泠最后一次开口的第一句话，许暮然倒是觉得不错。
许暮然对这句话使用了金手指。
“自从阿兰走后，我的心就跟着死了”，成真了。
真·心死。
许清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他突然间就因为心肌百分之一百坏死而心脏骤停猝死了。
面对直挺挺轰然倒地，直接没了呼吸的许清泠，许暮然拍了拍手。
尽管她并没有动手。
她说过的嘛，死刑。
就这样。
穿越十五分钟后。
许暮然成功杀死了第一个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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