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段微远和王镇山一个兴奋一个凌乱,那边逐青躲在二楼客房镜子里,横竖等不到沐知节发难,偷摸出来查探情况,一楼空荡荡,只得到房间里找人。
这一看不得了,沐知节靠着江澜睡了一整天,粒米未进,滴水不沾,这是要干什么,殉情吗?
“知节,起床啦,江澜没事你要饿死了。”逐青摇摇沐知节的肩膀,往他瓷白的面颊上戳了几下。
沐知节将他的手挥开,眼皮动了动,撑着床坐起来,见天色全黑,只觉还没睡够。
“几点了?”沐知节睁眼先去看江澜的情况,见他伤口附近的黑色斑块没再蔓延,松了一口气。
“三点多。”逐青偷觑沐知节神色,见没和自己算账的迹象,便不再扭捏。
“又暴雨?”沐知节睡得全身酸软,伸了个懒腰。
逐青:“没下雨,你睡了24 3,整整27个钟,现在凌晨三点,不是下午三点。”
“知道了,别咋咋呼呼。”沐知节饿得不行,打开手机想点个外卖,发现压根没之前常吃的那家。
“之前江澜点的那家怎么没有,在哪个小程序点的?”
他想吃灌汤龙凤球,想吃铁板鱼,脆皮鸡。
逐青奇怪地说:“当然点不着,那是他特地从酒店给你订的。”
“酒店没外卖吗?”沐知节迷糊了。
逐青回忆,“一般没有,他说不做饭也不能天天给你吃预制菜,不健康还没营养,容易上火,你喜欢熬夜,还说得买点青草给你煮水喝。”
沐知节讷讷:“哦。”
沐知节觉得江澜更加莫名奇妙了,不想做饭,又觉得外卖不健康,在酒店给他打包了半个月的餐,做什么这么费事?
他最终还是了全家桶和果茶,他现在饿得能塞下一头牛,已经不管什么上不上火了,反正又不是天天吃。
沐知节边吃鸡翅边点开微信消除红点点,看到了段微远白天给他发的消息。
【段微远:会不会,他其实没把你当兄弟】
【段微远撤回了一条消息】
【段微远:我是说,他不止把你当兄弟】
【段微远: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怕暴露自己的心思,站在他面前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又时刻把对方挂在心上,见不得他受伤和不开心,你想想什么情况下会这样!!!】
段微远循循善诱,等了一整天没等到,睡前还抓耳挠腮,刷牙时不住向王镇山咕噜咕噜,“你说知节和他兄弟到底成没成?”
沐知节绞尽脑汁,排除家人,排除朋友,排除对他有意思的异性……不对,他不是在问江澜和他的事情吗?段微远扯这些干什么?半点不靠谱。
沐知节机械性地朝嘴巴里塞鸡块,脸红红的,逐青这会在看少年天子,乌云珠披麻戴孝,刚死了丈夫,顺治帝就在博果尔的灵堂上直言‘我就是喜欢他的福晋。’
沐知节没看过兄弟妻为我妻的情节,连翅尖都忘了啃,光看着电视。
逐青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甄嬛传的剧情可比这劲爆多了。老皇帝头上帽子一顶绿过一顶,你很热吗?”
逐青弹出阴气,准确弹在空调遥控器上,嘀一声调低了温度。
沐知节只觉燥得慌,快速吃完进了书房,前段时间画的符箓消耗得差不多,他有心研究缩地符,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脑海里不断闪过段微远的信息,和福临那句能将祖宗气活的话,越想脑子越乱。
忽而想起王镇山翻窗进来的那晚。
“翻窗做甚?院门又没关。”沐知节还是开窗放王镇山进来。
王镇山进房后甩甩手臂,道:“你们去了**石材。”
沐知节一脸无辜:“什么石材?什么**?”
“我知道你们今晚去过!”王镇山有点恼火,“小狼闻到了你的味道。”
“你说是就是吧。”沐知节无所谓地说。
王镇山打量沐知节,“你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听我一句劝,不要与鬼久居。”
“你管得也太宽了,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沐知节觉得王镇山简直莫名奇妙。
王镇山:“我知道这话说出来讨人嫌,但生死不同道……哎算了,你们……以后甘苦自知。”
沐知节看傻子似的瞅王镇山,王镇山被看得实在说不下去,只得作罢,“说正事罢。”
那会只觉王镇山莫名奇妙,应付巡查组的人应付傻了,如今想来,那场对话宛如鸡同鸭讲,两人压根不在同一频道上。
联想到江澜这段时间奇怪的反应,沐知节一拍桌子,破案了,从梨园回来那会还好好的,江澜突然提起投胎……是在王镇山说他是聂小倩之后,这不会是什么骂人很难听的词吧?
沐知节终于找到关键所在,不再管段微远不靠谱的回答,掏出百科全书查询,百科全书叮一声,给出一页乱码。
“呸,没用!”沐知节嘟囔一句,扔开百科全书掏出手机,不是知识库里的东西,就只能是互联网上的。
《倩女幽魂》?
看着搜索结果,沐知节满头问号,怎么还是部电影?
“宁采臣与聂小倩的人鬼爱恋让人唏嘘?”
王镇山到底跟江澜说了什么?
江澜是聂小倩,那宁采臣……
沐知节不由拿起笔,在符纸上乱画,他听见自己的鼓点般的心跳声,忽而又放下笔,将头埋进臂弯里,手臂和额头的皮肤也跟着心脏一同跳动。
所以,江澜他是喜欢我吗?
段微远让他好好想想,王镇山劝他生死异道,江澜的若即若离和舍身相护,一切好像都在告诉他这个结论。
沐知节摇摇头,觉得手臂快被脸颊点燃了,露出眼睛看符纸上的鬼画符,又冷静些许,万一江澜喜欢的不是我呢?
逐青吗?三岁梦魇靠边站。段微远吗?也不可能,段微远还是和他的等身手办过日子去吧。
等等,会不会是江澜的发小?也不对,江澜说过刘北琛喜欢妹子,那……总不能是隔壁蒋姐和老王吧?
沐知节热血忽而温了,接着又在经脉中烧开,他猛地一拍桌子。
舍我其谁!
像是一道不定项选择题,用排除法一一排除选项后,变成了单选题。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受,沐知节想下楼绕着院子跑两圈,巨大的震惊中还裹着一丝窃喜和一抹担忧。
沐知节将黄符揉成一团,瞄准垃圾桶,手曲起又放下。
它并不排斥江澜对他的感情,只是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他。
沐知节从没想过自己自己会喜欢上谁,更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谁的丈夫。在他的观念里,和某人在一起,就意味着要同某人朝夕相对,满心都是他。
父母对他的疏离和否认,让他一度接受不了亲密关系,他觉得独属自己的世界塞进另一个人,是一件比死还要可怕的事。
他不排斥江澜,这不代表他喜欢江澜,喜欢到要和他共度一生,如果江澜真的喜欢他,但他对江澜的喜欢只有一点点,这对江澜很不公平。
就算江澜不嫌弃,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们又不得不考虑人鬼之别。
轻快的思绪变得又杂又乱,沐知节再一次瞄准垃圾桶,曲起手臂投出纸团,还是扔歪了,掉在地上。
再没有提笔画符的心情,干脆回了房间,抓住碳水饱和晕眩的尾巴,回了房间,看着还在沉睡的江澜,以被子蒙住头,睡到另一边。
许是一次性发动太多符咒消耗太多精力,先前的睡眠只缓解了部分疲惫,沐知节毫不费劲沉入梦乡。
梦里探月朝他抛了个飞吻,揽着衣冠不整的马赛克扬长而去,张知远嘴里叼着一只玫瑰,说要和他天荒地老,江澜一个飞踢将张知远踢进雪堆里,伸手招来雪崩将他埋了,转头将他扑倒在床上,骑在他腰上,俯身凑到他耳畔,他像是愣住,又像在期待什么,闭上了眼睛。
沐知节嗅到他身上有阳光的味道,江澜声音柔和,遗憾叹道:“你要是我弟弟就好了。”
沐知节猛地睁开眼,一拳将他挥开,炸毛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梦境碎裂,江澜捂着脸消失,沐知节气得要死,只觉腰腹胸口坠着块冰凉的石头,压得他喘不上气,迷迷糊糊睁眼,看见一个酷似江澜的小不点仰头看着他。
沐知节更气了,连孩子都有了还来招惹他。他伸手往边上摸了个空,登时顿住,一个激灵醒了神。
和叠在他身上的小不点四目相对,小不点眨了眨眼睛,伸手来覆他的额头,开口是一本正经的奶声奶气,“知节,你不舒服吗?”
沐知节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猛地坐起来,小不点反应极快,双手死死攥着他的睡衣,好险没从他身上摔下去。
“你是江澜?”沐知节难以置信地道。
“嗯呐。”小不点欢快地点点头。
沐知节深吸一口气,躺回床上继续睡,半晌复又坐起,捏住小不点冰冰凉凉的脸,揉啊揉啊揉,不管了,实在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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