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王镇山风尘仆仆，双肩包扔在沙发上，显然刚回来。
“有吃的吗？”王镇山一路上粒米未进，肚子叫得震天响。
“给你点个外卖？”沐知节去开冰箱，发现只有雪糕饮料可即食物。
逐青说：“我给你开桶泡面吧。”
王镇山差点热泪盈眶，“谢谢你，逐青小弟。”
江澜想起王镇山的食量，道：“你先填填肚子，我去做饭，知节。”
“来了。”沐知节把百科全书扔桌上，进了厨房。
逐青眯起眼睛看向厨房，道：“王道长，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镇山想起天师协会和天赦那档子事，感觉除了这栋房子里的人和鬼，谁都像卧底。
“我觉得哪里都不对劲。”王镇山边放调料包边道。
逐青拿起水壶到厨房接水，看到沐知节在下厨，回来将水壶放到底座上，凑到王镇山身边，低声道：“跟你说个秘密，你千万别说出去。”
王镇山支棱起耳朵。
“江澜昨晚在梦里，对知节……”逐青说着两手指尖对碰、交握。
王镇山略一挑眉，道：“对喜欢的人有**不是人之常情吗？”
段微远跟他说过，逐青爱看剧，朋友圈全是截图和感悟，阈值应当很高才是。
“你听我说完。”逐青啧了一声，指指厨房，“昨天才做梦，今天知节就让他附身了。”
王镇山不明白，附身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吗？
“你没被鬼附过身吧？”逐青说。
“鬼附不了我啊。”王镇山身上阳气重，一般鬼不敢靠近。
“附身可以读到一点被附身者的念头，”据江澜的转述，他能读到沐知节部分深层意识，“上次他们附身后就吵起来了。”
水烧开，王镇山迫不及待倒水盖盖子。
“所以……”王镇山说。
“所以，这是有情况了。”逐青伸手扶不存在的烟斗，一副福尔摩斯的样子。
“那也挺好。”王镇山欣慰道。
王镇山心想没白给江澜透露消息，江澜真男人，下手就是快。
“你为什么这么平静？”逐青问。
王镇山快饿出低血糖了，心里撂了一堆事，没空震惊别人的爱情，从桌底找出盒装饼干往嘴里塞，干巴巴道。“修道者平心静气，顺其自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逐青见王镇山不接自己的八卦，转而与段微远聊，收获满屏感叹号，心满意足耗费阴气点平板。
“逐青，问问左将军回不回。”沐知节高声道。
“知道了。”逐青应道。
江澜轻松操纵沐知节的身体，将土豆切条，找出冰箱里的咖喱，忽然笑了。
‘笑什么？’
沐知节这个念头浮现的一瞬间，读到江澜所想。
“这八卦精！”沐知节道，“话说，你到底在多少地方放了阴气？”
‘阳光到不了的地方。’
“天赦到不了家里，当我的符箓是吃素的？”沐知节说。
天赦的邪修来无影去无踪，比鬼还像鬼，如果对方能主动出手，他们集合力量定点围堵，打偷袭或者后手，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可这谈何容易，若天赦所谋真是长生不老，短期内绝不可能再有动作，还得想办法打探消息。
‘或许可以试试打窝。’
钓鱼佬和游戏佬经常用的一点小计谋。
“用什么打，这个饵必须足够诱惑。”沐知节说，“来日方长，先帮你回魂。”
三菜一汤做好，左将军卡着饭点回家，还打包了鬼市的吃食，
“做鬼都要开会，累死了。”左将军伸了个懒腰，率先坐下，他不避讳热菜，盛了碗汤润喉。
“阳城的城隍这么忙的吗？”沐知节的疑惑发自内心。
阳城依方位划分四个区，人口众多，每天都有新生和死亡，官差们的主要职责是拘魂，照上年度的死亡率计算，平均每日死去97人。
“往多了算，城隍每日拘百魂，工作量应该不算太大。”沐知节说。
“NoNoNo，城隍的业务要有这么简单，城隍爷也不必轮岗。”左将军伸出手指，摇了摇，“听冤，功过，布施，投生，治安……沾边就管。”
王镇山下箸飞快，还有时间插话，“我知道，你们还会参加跨界行动，喜欢找佛道弟子攒阴德。”
“况且省内八大城隍若干小城隍，周边的土地庙也归我们统领，大事小事层层通报。”左将军说。
江澜给沐知节夹菜，道：“感觉鬼的消息比人更灵通。”
“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左将军一顿，道“近期阳城内的阴气值异常上升，但死亡峰值正常，邪修可能有所动作。”
此言一出大家都不说话了，各怀心思吃完，王镇山和沐知节一起将饭桌碗筷收拾好，洗了点水果端上桌。
两人三鬼聚在客厅，边消食边听王镇山讲从师门得到的消息。
“起死回生？不是长生不老吗？”沐知节疑惑道。
“长生不老只是一个概称，神仙纵然活过沧海桑田，也终有陨落的一日。”王镇山说。
“这样的话，起死回生听起来更加逆天。”逐青道。
左将军：“首席判官也只掌管生死簿，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杀人夺运也不行么？”江澜问。
“当然不行，你当还能产生质变不成，夺运延寿也有上限，寻常人三四十年封顶，妖怪则上百年，身体机能到了极限，夺再多的运也存不住。”左将军耐心解释。
“周六奇离开风林观时才三十出头，这才过去十几年，当不至于。”王镇山专程找另一个师伯打听过，对周六奇的有了初步的判断，“他精通纸壳，极擅五行术数，奈何入了邪道，在阳城杀了不少驱鬼师。”
“你觉得纸壳和木傀都是他的手笔？”沐知节想起那个戴面具的邪修，忽而想起另一桩事，“鬼市上能加工纸壳吗？”
“当然可以，只要钱够，什么都行。”左将军漫不经心道，“听聚宝楼的鬼说采药人在深山发现了座废弃千年的道观，在神像中找到件宝贝，过几日就要拍卖，你们好奇可以去看看。”
“再说吧。”沐知节兴致缺缺，脑海中念头杂乱，若真如左将军所说，眼下让江澜还魂，似乎不大安全。
况且，沐知节不自觉摸摸脖子上的玉珏，邪修们对江澜有想法，这是必然的，但是为什么呢？
“最近阴气值波动，会不会和天赦相关？”江澜把玩着沐知节的手指，其他因素不变，天赦就是唯一的变数，他们改变了风格频繁行动，会不会预示着什么。“镇山兄，你在天师协会待过，还能打探到消息吗？”
提及天师协会，王镇山表情一变，“可以，但不能保证信息的真实性，我怀疑，天赦在天师协会内部安插了眼线，并且在管理层。”
正派里混了邪修，听着震惊，但想起阳城分会以往的不靠谱风格，众人又觉得也挺合理。
“别说邪修，我要是周六奇，我也会趁着青黄不接，安插眼线。”沐知节这下明白天师协会为什么会针对他。
“但咱们也很久没和他们打交道了。”江澜说。
天赦转移目标了，还是在忌惮什么？
“等等，我不明白，刚才不是在说起死回生和周六奇吗？怎么一下就到天赦和天师协会了。”逐青托腮，一脸迷茫，平板上的笔记乱七八糟，觉得他们说话东一铲子西一榔头。
今晚只是临时交流信息，大家想到哪说哪，结合从江宁那得到的消息，大致可以理解为几个点，天赦的目的，周六奇和天赦的关系，以及天师协会被邪修渗透。
“所以，现在可以确定的有四点。第一，天赦夺气运是为了维持某些成员的寿命。第二，周六奇和天赦有极深的渊源，甚至可能是他们的老大。第三，他们的终极目的是起死回生或长生不老。第四，天赦已经渗透进天师协会，这是他们十几年来行事谨慎，始终不引起驱鬼师注意的原因。”江澜耐心总结，帮众人理清思路。
“第三点不准确，他们的目标是起死回生。”王镇山笃定道，“观里有他的八字，我算过了，不靠歪门邪道，他也很长寿。”
“另外有人要撑不住了。”沐知节眼睛微眯。
江澜和王镇山都正了神色，也就是说，现在是引天赦浮出水面的最佳时机，问题是，怎么引。
他们现在缺的是对方的信息，不然再怎么蹦跶，天赦始终藏着也没有用。
“可以从天师协会下手，卧底在天师协会那么多年，不可能雁过无痕。镇山兄，靠你了。”沐知节道。
“好。”王镇山自然不会拒绝，只要求逐青同他一起行动。
逐青指指自己，像是听见什么好玩的事，“你要带一只魇鬼出门？”
“又不是第一次。”王镇山认真道，“我需要你帮我看几个人，咱们得合作。”
“可是……”逐青有些犹豫，他就没怎么离开过这栋被他视为安全屋的小别墅。
“梦魇不是传统意义中的鬼，逐青，不要急着定义自己。”左将军温和地道。
“如果是怕没地方呆的话，可以先呆在这里头。”王镇山拿出一枚包浆十分漂亮的长牙，像某种哺乳动物的牙齿，看也知道把玩之人十分爱惜。
逐青上前要碰，王镇山却将虎牙收起来。
“这个也是可以出门的法器吗？”逐青想起沐知节的玉珏。
“不是，可以帮你掩盖气息。”王镇山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王镇山疲惫地抹了一把脸，“还有空房吗？给个房间。”
“我和江澜去鬼市。”沐知节道。
隔日锻体过后，沐知节和江澜前往鬼市，左将军带他们进了传送阵，顺路回城隍庙一趟。
鬼市空间独立，不受外界阳气干扰，无分昼夜，沐知节和江澜各自戴了面具，从厢房里出来。
沐知节第一次来鬼市，从楼上往下望，街上来来往往，俱是戴着面具的鬼或人。
“好热闹。”沐知节说。
外头热闹，酒楼里却没什么鬼在，店员闲得聚在前台嗑瓜子聊天。
“两位姑娘，今天楼里怎么没鬼？”江澜凑过去搭话。
两鬼身着不知哪朝哪代的衣袍，听到他的话善意笑起来。
“公子这厢有礼，许久未有鬼这么喊，倒是新鲜。”其中一个女鬼笑得合不拢嘴。
“今日聚宝楼卖宝贝，闲的没事干的都来凑热闹。”另一个女鬼笑盈盈道。
女鬼：“公子要喝茶吗？我请客。”
江澜婉拒，又问了丹药铺子在何处，道谢后与沐知节上了街。
“公子要喝茶吗？”沐知节一撞江澜的肩，学着那女鬼的腔调，笑着问：“喝不喝啊，公子？”
“得看是哪位公子要请茶。”江澜抓起沐知节的手，将自己的手指扣入他的指缝，面具下嘴角轻扬，逆着鬼流，前往丹药铺。
“请你喝还魂茶。”沐知节由他牵着，心想算你识相。
他们问过左将军，要还魂，还得要还魂丹，百科全书上却没记载，料想江宁是身上那个系统的资料库不够本土化。
鬼市专属冥币一块钱能当十块钱使，之前江澜打造武器，花了一万多，一粒还魂丹看依照品质划分，也就几百到上千不等，甚至还有还魂浓缩剂，和还魂丹同一个配方，只是制作流程更复杂，得更贵。
要买当然买最好的，沐知节想也没想，直接买了还魂浓缩剂，付完款塞江澜手里。
江澜哭笑不得，“喝了你的茶，奴家就是你的人了。”
“那是自然。”沐知节说罢撞了江澜一下。
丹药铺老板皱眉，一言难尽地听着他们说话。
一人一鬼玩心大起，互相撞来撞去，险些撞倒路边没人看的摊子，这才消停。
“看个宝贝，连生意都不做了。”沐知节看到摊位上的告示。
“大隐隐于市，或许是隐藏的富鬼的摊。”江澜带沐知节到啥都有武器铺。
“鬼多少都有复生的执念，买不起也能饱眼福啦。”店铺的铁匠坐在门口剔牙。
纸壳和木傀属于武器，他们来武器铺的初衷是打探纸壳相关的消息，未料还有额外收获。
“聚宝楼的那件宝贝能让鬼复生？”江澜诧异道。
“谁知道呢？据说功效差不多。”铁匠道，“听我曾曾曾曾孙说，现在活着还不如死了，我年轻的时候大伙还留辫子呢，还不照样苦……”铁匠絮絮叨叨。
沐知节和江澜默契后退，飞快离开阴兵街，前往聚宝楼。
“不知为何，突然提前一日，据说还有好些住得远的鬼没赶到。”铁匠说完转头，“诶，鬼呢？”
着实赶巧，他们差点错过这件宝贝。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豆腐比人急。”沐知节感叹道。
“或许吧。”江澜说。
重新从酒楼面前穿过，到聚宝楼所在的街道，戴面具的鬼骤然增加，唉声叹气四散开。
沐知节随手拉住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鬼，问道：“大哥，聚宝楼不是搞拍卖吗？什么都走了？”
“老弟你来晚了，千年桃枝没亮相就给人拍走了。”那鬼道。
江澜：“这么个宝贝，也不办场大拍卖会。”
“那不是嘛？我看是桃枝快过期了急着出手。上百万冥币啊，我看聚宝楼是想冥币想疯了，鬼市最低工资才一千。”那鬼骂骂咧咧，“那戴面具的卷起匣子就跑，一群鬼追出去，聚宝楼真不要脸，卷钱还不保护客户的鬼身安全……”
沐知节和江澜对视一眼，“往哪边去了？”
“时光酒楼啊，待在鬼市里还得了哦！”那鬼话音刚落，江澜抱着沐知节跑出去好远。
“要死啊，又是俩不厚道的！”那鬼啐了一口。
旁边恢复营业的店铺老板实在听不下去，道：“少说两句吧，你那点死鬼心思谁不知道！”
沐知节和江澜再次站在酒楼门口，一楼坐了不少客人，各自戴着面具，静悄悄的，他们一言不发，上了二楼。
“赶不上了，走吧。”沐知节说。
就算他们赶上了也不成，没钱买。
赶上门的豆腐变成飞走的鸭子，沐知节有些郁闷，早知道先去凑热闹。
眼下也没法，只得先离开江澜重回玉珏中，沐知节脸上戴着面具，手里拎着另一个，消失在法阵中。
甫一消失，左将军和右将军便出现在房中，左将军折扇摇得飞快，将长发被扇风带得乱飞，“让散客买走了，这下怎么办？”
“凉拌，”右将军道，“让差使们拘魂时顺道留意一番。”
“事在人为，命由天定，何苦强求？”右将军淡淡道，“一把年纪还看不开。”
左将军长叹一声，“也只得如此，跟著名弹道似的，整得鬼心慌。”
民生巷外，
沐知节跨上小电动，准备打道回府，驶出巷口被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连人带车撞翻。
江澜藏在他身上的阴气钻出，隔开倒下的电动，沐知节迅速扶起电动，阴气耐不住阳光的照射，当即消散。
瞥见路旁树影下闪过几道白影，当即发动神行符，扔下电动车追了出去。
“柳暗花明。”江澜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当即道。
沐知节将符催动到极致，路过白影时弹出几张护身符，将鬼困在阴影里。
他咬牙直追，众目睽睽下跟在那斗篷身后跑了三条街，翻进烂尾楼，在一楼楼梯旁抓住了斗篷的一角，用力一扯，斗篷被扯落，斗篷下的人像被抽走全身力气，僵硬地扑倒在地上。
“对不住了兄弟……”沐知节伸手想拉他，发现他背上贴了禁言符和神行符，斗篷上还有张傀儡符。
当即有不好的预感，背朝他们倒在地上的人背后忽然出现一条黄尾巴，四肢长出毛发，抱着头抖个不停，抬起头看见沐知节面无表情的脸哇的一声开始大哭，嚎半天光打雷不下雨，
“不要抓我啊！我就是去凑个热闹，宝贝不在我身上。”
沐知节：……
“黄大仙？”江澜道。
“谁？谁在说话？”黄鼠狼左右看看，不见鬼影，僵硬低下头，骇得牙齿打战。
沐知节捡起摔在地上的长条状盒子，黑漆因为刚才那一摔被划花，却并不影响阴刻其上的三个繁体字。
聚宝楼，
沐知节晃了晃，里头空空如也，立即明白这是那位卖家放出的诱饵。
“盒子我买了。”沐知节扔出两张符箓，强行以物换物，黄鼠狼彻底吓回原型，叼起两张符箓，朝沐知节拜了拜，扭头便跑。
沐知节看着盒子，若有所思，贴上隐匿符，回到民生巷口，电动被好心路人扶起，推到路边。一番峰回路转，沐知节心里有了眉目，心情不错，哼着歌，跨上电动便离开。
王镇山和逐青回到家，围着木盒看。
“你是说，这是聚宝楼买的宝贝，价值百万，咱哪来那么多钱？”逐青倒吸一口冷气，差点以为沐知节去贷款。
王镇山拿起来盒子晃了晃，感觉里头装了个不规则的东西，打开是一截树枝，树枝上还带了两片翠绿的嫩叶。
“芒果树枝？”王镇山道。
阳城的绿化树多为芒果树，**月份，成熟的芒果宛若空投，随机给路人送惊喜。
江澜一直看着沐知节，读到他眼底的狡黠，在捕捉到他目光的一瞬间，又浸了笑意。
“管他桃枝还是树枝，传言它能起死回生，就是好东西。”沐知节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
逐青：“能别这样笑吗？好像反派。”
“别打岔。”沐知节瞬间面无表情，逐青伸手到嘴前做了个横拉拉链的手势，表示你继续。
“就赌那个快要死的邪修会不会发动力量，抢夺这个树枝？万一桃枝就是他买走的呢？”王镇山很快找到漏洞。
“我们下午遇到一只被当成诱饵的黄皮子，身上被贴了傀儡符。”江澜掏出符箓。
符箓这种东西，必须神念通达，入了邪道，便用不了。
“他应该不介意到家里做客几日。”沐知节道。
王镇山爽快道：“这好办，交给我。”
逐青慢半拍，终于反应过来，捏着兰花指对他们指指点点，“你们好奸诈！”
两人两鬼交换眼神，俱露出反派般的微笑。
沐知节：“那咱们就来个……”
沐知节、江澜、王镇山：“请君入瓮。”
逐青：“瓮中捉鳖！”
沐知节：……
王镇山：……
江澜：“成语接龙，好像也没毛病。”
“中元节快到了。”江澜说，“彼时阴气大盛，邪修不会放过这个时间点。”
“天师协会靠不住，恶鬼不出现，城隍不定插手人间事。”王镇山思忖道。
沐知节端详那张傀儡符，若有所思，道：“有个地方，正好合适。”
江澜：“哪儿？”
沐知节一甩城隍令，道：“阳城，千鹤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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