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闻笙和赵锦不在身边，齐妄言脸上的伪装尽数褪下，丝毫不掩饰对齐霁的嫌弃，他走在前面，始终和齐霁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
齐霁默默跟在他身后，不爽地在脑海中和系统抱怨：“037，这人好拽啊，可以骂他吗？。”
037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不可以哦，仅限阴阳怪气式的发言。”
“为什么？这种对绿茶的刻板印象到底是谁教你的啊？！”齐霁撇嘴，这要求太限制他发挥了。
037淡淡道：“别问，问就是人物设定。”
齐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用口型对037说了句：‘人工智障。’
看懂了他的口型，蓝色小方块飘到齐霁面前，屏幕上只有几个大字：“敢OOC就抹杀。”
抹杀的字眼一出，齐霁就识相地选择了闭嘴，这年头穿越者是一点人权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低着头走路，没察觉到身前的人已经停下脚步，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了齐妄言的背上。
相贴的瞬间，宽阔的脊背绷紧僵硬，齐霁挑眉抬起头，眼前的人转过身，极其厌恶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齐霁的肩头把他推远，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离。我。远。点！”
齐妄言的脸色冰冷，眸底黑沉，身高比齐霁高了半个头，矜贵的气质令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不怒自威，对上这样的视线，齐霁的心里却没有半分惧意。
“好的呢。”他脸上的笑容依旧礼貌乖巧，只是别开视线的同时翻了个白眼。
齐霁的目光扫向齐妄言身后虚掩的房门，依稀可以看到房间里面宽敞明亮，装修风格低调奢华。
唇角的笑意加深，不等齐妄言再说话，齐霁就像兔子一样冲进房间跳上//床打滚，衣服上的泥土将雪白的床单染成了土黄//色。
刚刚还冷着一张脸的人登时就被惊得面容扭曲，站在原地化身尖叫鸡：“你在干什么啊！”
齐霁的动作不停，边打滚边嘿嘿傻笑：“弟弟，你这个房间这么大，不然就让哥哥和你一起住呗，放心，哥哥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啊！！”齐妄言跑到床边手足无措，看着脏了吧唧的齐霁内心纠结，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齐闻笙和赵锦被两人的吵闹声吸引上楼：“又在闹什么？”
这次的齐妄言学聪明了，他听着两人的脚步声，确认他们走到房间门口后，才哭唧唧地扭过头。
“爸，哥好像很喜欢我的房间，没关系的，我去住那个又破又小隔壁还有保姆打呼磨牙的客房就好了，让哥哥住在这里吧。”
齐妄言眼角的泪水要落不落，哽咽地用手背抹掉眼泪，看向房间的目光中满是不舍，转而又望向齐闻笙，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赵锦被他这副白莲花的做派惹得心里一软，转头看向齐霁：“阿霁，这里是妄言的房间，你要是实在喜欢，等你的房间收拾出来，妈妈给你装修成一样的风格好不好？”
她话音刚落，齐霁就乖巧地站起身，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底下了头，声音压低：“我…我没有要抢弟弟房间的意思，我只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房间太激动了，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妄言弟弟。”
齐霁说着，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迈出的脚被地上的羊毛地毯绊到，他踉跄一瞬后勉强站稳，似乎是连地毯都在嘲笑他与这里的格格不入。
他出了房间，泪水在转过身的前一刻夺眶而出，难堪与苦涩透过那滴泪水狠狠刺进一旁三人的心口。
“等等！”赵锦下意识喊了一声。
小碎步顿住，齐霁压下翘起的嘴角，立马停下脚步转过头，眼尾还泛着薄红，他小心翼翼地低声询问：“还有别的事吗？”
看着可怜巴巴的齐霁，赵锦想说的话又哽在了喉咙，她扭头想用眼神和齐妄言交涉，却对上了同样委屈湿润的目光。
难啊……
沉默半晌，她索性直接和稀泥，让两人住在同一个房间。
夜晚，齐霁洗完澡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站在一旁迷茫无助的齐妄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热情邀请：“来睡觉呀，弟弟～怕什么，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齐妄言裹紧了浴巾：“艹。”
“哎呀～弟弟，不要说脏话嘛，你要是实在讨厌哥哥，哥哥睡地上就是了。”
齐霁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被子随着动作滑落，少年削瘦的身躯暴露在视野里，本就营养不良过于瘦弱的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丑陋伤疤。
目光所及触目惊心，齐妄言瞳孔骤缩，表情从一开始的厌恶变成了错愕：“你……”
心情多了几分复杂，他走到床边将齐霁重新按回被子里，语气僵硬：“老实躺着吧，我怕你半夜死地上。”
齐霁顺着他的力道躺了回去，心安理得地给自己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突然，一旁的床垫凹陷，齐妄言僵硬地躺在齐霁的身旁，身体紧贴床沿。
“你真上来啊？！”齐霁猛地坐起，脸上乖巧的笑容头一次崩得面目全非，连音量都控制不住得放大，声色雄浑有力，没了半分柔弱。
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齐妄言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意识到崩人设了，齐霁急忙换上原本柔弱的笑容，气若游丝地轻咳几声躺了回去：“没事，睡吧弟弟，刚刚是哥哥的第二人格出来了。”
齐妄言：“……”
灯被关上，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卧室，白天的鸡飞狗跳归于沉寂，如果不是身侧的被子随着某人的呼吸起伏，齐妄言或许会觉得这一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齐霁进入梦乡后，灵魂仿佛穿越时空到达了一个类似宇宙的空间，蓝色的透明小方块若隐若现漂浮在他的面前：“宿主，你刚刚ooc了吧？绝对ooc了吧？”
齐霁心虚一笑，冲着037摆了摆手：“那我不都糊弄过去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接着他生硬地转移话题：“要不…给我讲讲接下来的主线剧情呗。”
037完全不吃这套，它气得在蓝色和红色之间来回转变，最终变成了绿色，幻化出手臂，攥紧了齐霁的衣领：“主线剧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绝对不能OOC！我再说一遍，你的目标就是扮演好‘齐霁’这个角色，演绿茶给主角受使绊子，再OOC就抹杀！抹杀！！！”
“好好好，了解了解。”
“……”
两人在神识空间吵成一团，对外界的风吹草动都没有丝毫察觉。
窗外呼啸着风声，一如齐妄言久久无法平静的思绪，他的目光从天花板移到一旁齐霁的脸上，身旁的人睡得四仰八叉，不安分地将被子踢到了脚边。
盯了半晌，齐妄言啧了一声，伸手帮齐霁盖好了被子，收回手的瞬间，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气呼呼地将被子掀开，随后又盖上，但气不过又掀开，掀开再盖上，反复折腾了七八回，一番心理斗争后，他只给齐霁盖上了肚脐眼。
齐妄言的目光重新移回头顶的天花板，眼前却不断地浮现出齐霁背上刺眼的伤疤。
他原本对齐霁那身满是补丁的衣服只有嫌弃，此时却情不自禁得开始思考，为什么要穿这么一件寒酸的衣服，为什么那么瘦，为什么…身上都是伤……
他自幼住在齐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从未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同，甚至在第一眼看到齐霁夸张的打扮时只觉得他是在伪装而已，可是，那些伤做不了假，受了那么多伤的人一定吃了很多很多的苦。
想起自己白日的所作所为，齐妄言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良久……
齐妄言侧头看向熟睡的齐霁，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第二日，齐妄言迷迷糊糊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齐霁的身影，他正要起身去找，就被一道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哎呦喂。”
齐妄言愣了一瞬向声源处望去。
只见齐霁一手扶着腰一手扒着床边爬起：“弟，你脚劲挺大啊，昨天晚上梦到变成奥特曼打怪兽了是吗？”
齐妄言：“……”
突然感觉不是很抱歉了呢。
两人洗漱完后就下了楼，看着齐霁还穿着那身破旧的大红花袄，齐妄言二话不说拽着他去了趟附近的大型商超。
坐在车里，齐霁兴致勃勃地望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高楼大夏，都市繁华。
“弟弟，你要给我买你们城里人的衣服了吗？”
齐妄言：“……”
有时候真的不想搭理他，无关素质。
齐霁开心地支着脑袋，故意大喊大叫做出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模样，烦得坐在前面开车的齐妄言皱紧了眉：“安静点，少大惊小怪。”
齐妄言无奈叹气，扭头又看到齐霁将脑袋伸出窗外，急忙出声提醒：“不想死就老实坐好。”
齐霁听话地坐回来，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对不起，妄言弟弟，我只是没见过这些……”
齐妄言的表情一僵，沉默片刻后，主动解释起了路过的街景：“那个是家商场，不过东西偏廉价，质量不好，那边是咖啡厅，里面的甜点挺好吃，那边那个是家酒吧，里面很乱，你不准去……”
聊得多了，再冷淡的音色都掺进了几分柔和，齐妄言轻声叮嘱：“一会你看到喜欢的就跟我说……”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轻咳几声掩饰：“别误会，是爸让我领你来逛的。”
齐霁也不在意这些，他沉浸在马上就要体验有钱人生活的喜悦中无法自拔，将人设暂时抛诸脑后：“弟弟，其实你直接给我张黑色不限额小卡片就好了。”
齐妄言一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玩意我也没有啊。”
闻言，齐霁眯起眼睛，又挂上那副假笑，阴阳怪气地开口：“弟弟，原来你也穷穷的呢。”
“……”齐妄言忍住揍齐霁的冲动，捂住胸口深呼吸，半晌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恰巧此时车子也到达了目的地。
齐妄言率先下车，等在外面细心地将手护在齐霁的头顶，后者优雅下车，扭过头毫不吝啬嘲讽：“表现得不错，等以后少爷做腻了的话可以试试去干司机。”
“……”
按住突突直跳的额角，齐妄言拉着齐霁进了商场，在各种奢侈品店逛了个遍，齐霁身上的破旧花袄被换成了各种价值不菲的当季新品。
小剧场：
夜晚，齐妄言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久久无法入睡，夜晚的凉风拂过，他瑟瑟发抖。
身旁的齐霁睡得香甜，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虫。
齐妄言瞥一眼他，手脚并用才拽出来一截被角。
恰好齐霁翻身，一个巴掌盖在齐妄言的脸上。
晚安……玛卡巴卡。
[好运莲莲][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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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哥的第二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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