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方块跳到齐霁面前，无数的像素在空中排列组合，最终变成了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我可能吵不赢你，但在抹杀你这方面，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齐霁丝滑跪地：“我错了。”
037轻哼一声：“不过你说对了，我这边的数据显示，主角受他现在气炸了，抛开剧情不谈，你这次做得还不错。”
松了口气，齐霁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坐回沙发，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那当然，换谁被这么污蔑都会生气的吧，不过主角和普通人确实不一样，我要是被人这么泼脏水，非得亲自把那人踢进泳池不可。”
蓝色小方块漂浮在半空：“没办法，一个尽职尽责的反派就是要坏到极致，反正后面主角的报复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说完这句话后，齐霁就毫无预兆地直直倒了下去，昏迷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原主这身体真是差劲透了。
刘妈熬好姜汤后，端上餐桌，她走到齐霁身边恭敬道：“少爷，姜汤熬好了。”
话落，没人回应，她悄悄抬眼，只见齐霁安详地躺在沙发上没有反应，脸色红得吓人，犹豫几秒后，刘妈抬手摸上他的额头。
……
等齐霁再次醒来，天色已经黑了，房间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床边，齐妄言坐在地上，头趴在床上双眼紧闭，手里还握着体温计。
齐霁活动了一下身子，背靠着床头坐起，视线瞥向一旁的齐妄言，轻轻叹了口气。
许是察觉到齐霁的目光，不出片刻，齐妄言睫羽微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醒了？”
在他睁眼的瞬间，齐霁就迅速切换好了神情，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胡乱开口：“嗯，有的人看似醒着，实际他已经死了一会了。”
“……”齐妄言轻揉额角，将体温计递给齐霁。“再量量看烧不烧。”
齐霁接过，将体温计塞到腋下，低头的瞬间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睡衣：“你给我换的？”
齐妄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奥特曼换的。”
“……”齐霁无语，拢了拢被子将自己裹紧。
注意到齐霁的小动作，齐妄言微微蹙眉：“怎么？都是男的，看不得啊？”
齐霁不语，只是一味挂着淡笑，是两个男的没错，但是一直一弯。
看不懂齐霁笑容的含义，齐妄言索性不计较这个了，他站起身，腿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踉跄一步，被齐霁直起身眼疾手快地扶住。
两人视线相对…齐妄言率先扭过头，挣开了齐霁的手：“我去给你倒杯水。”
“……”齐霁看着齐妄言的背影，默默收回了手。
037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我是让你为难主角受，不是让你和他相亲相爱的！”
齐霁不满地啧了一声：“不说话都不行？人家巴巴照顾我这么久，我总不能还开嘲讽吧？”
037的声音拔高：“他是纸片人！！你跟他讲什么礼义廉耻！给我痛批他！”
“……”
齐霁还没来得及辩驳，齐妄言就端着一杯热水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床边递给齐霁，语气冷冰冰的：“喝。”
接过热水，齐霁眼底的纠结一闪而过，犹豫片刻后他还是低头抿了一口，硬着头皮笑道：“弟弟，你想烫死我吗？”
齐妄言从进房间起就没有抬过头，听到齐霁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他拿过齐霁手里的杯子再次转身：“……那我去重新倒一杯。”
看着他的背影，齐霁感觉心里发闷，那个名为良心的东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是纸片人，纸片人，纸片人……
齐霁不停地在脑海里默念，试图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洗脑。
等到齐妄言再次端着水杯走来时，他依旧笑着找茬：“弟弟，水水，凉凉。”
“……”
但凡是个傻子都能明白齐霁的意思了。
齐妄言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说话，衣袖下的双手攥紧，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先把药吃了。”
齐霁随手将水杯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可是很苦耶。”
霎时，齐霁的后背猛地撞上//床头，齐妄言的手青筋直冒，攥紧了他的衣领，却又不敢太使劲，只是将衣领抓在了手里。
齐妄言的声音依旧很冷，只是和平常不太一样，平静镇定却暗藏汹涌：“齐霁…你是不是一定要和我对着干？”
自从齐霁来到齐家，无时无刻不在挑衅他，但他全都忍下了，是他欠齐霁的，他该，他认，他补偿……
所以，他忍下了全部的脾气对着齐霁示好，尽全力答应齐霁的要求，面对齐霁的挑衅也无动于衷，可所有的一切…换来的是齐霁的毫不在意甚至得寸进尺。
原本齐妄言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可怎么能不在意？怎么能不委屈？
从不低头的小少爷在此时弯着腰，身上的傲慢消散殆尽，内心满是无力，攥着齐霁衣领的手微微发颤，积压已久的情绪一旦找到突破口就很难再收回去了。
良久，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抬起头，将脆弱的一面完完全全暴露在齐霁的面前：“齐霁，你是不是…是不是……”
说到一半，齐妄言突然松开手，转过身夺门而去。
齐霁，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这种事怎么能问出口呢，明明答案都摆在明面上了……
房间外的灯光太亮，刺得齐霁一时睁不开眼，等他适应了这样的亮光后，齐妄言早已消失不见。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其实和原主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去针对主角，都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他甚至比不上一个纸片人光明磊落。
他起身关上了门，屋子里的光源再次只剩下了那盏昏黄的床头灯，齐霁背靠着房门滑坐在地，目光漫无目的地望向床头柜上的那杯凉水，胸口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有些气愤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是虚构的世界，他只是在扮演一个角色，所有人都是按照自己的人设运行，他不该和一个纸片人共情的，他的首要任务应该是确保自己的利益。
可齐妄言临走前的神情印在了齐霁的脑海里，他暂时忘不掉了。
静默中，037的声音第一次堪称欢快地在齐霁的脑海中响起：“恭喜宿主首次完成任务，获得50积分。”
齐霁勉强打起精神，调侃道：“不容易啊，还知道给奖励？”
似乎是察觉到了齐霁低落的情绪，037这次并没有计较他的玩笑，只是再次重申了一遍任务规则：“按照约定，只要你能给主角受制造麻烦就可以获得积分，等你的剧情线结束后，这些积分可以兑换成现金，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让你在这个世界安稳地度过余生。”
齐霁漫不经心地站起又瘫倒在床上：“那一积分可以换多少钱？”
037伸出一根手指。
齐霁嗤笑一声：“就一块钱啊？”
037气得变成像素块又自己默默拼了回来，冲到齐霁耳边怒吼：“是10000啊！”
“……”齐霁轻笑一声，双眼无神地望向天花板。
……
夜色下，白日里直冲云霄的高楼大厦被黑暗所笼罩，一个个方形玻璃透出的灯光像是一个个发光的像素块，拼合成游戏世界里霓虹闪烁的赛博朋克大都市。
酒吧门口，037看着乔装打扮过的齐霁发出了灵魂拷问：“宿主，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找机会给主角受找茬啊。”齐霁一边在心里回复037，一边跟着人群进了酒吧。
刚进门，他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五颜六色的灯光下，齐妄言立体的五官被完美地勾勒了出来，他喝得烂醉如泥，冷着脸独自一人坐在卡座。
周围有不少人频频侧目，低声耳语。
齐霁随意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
见他带着墨镜帽子黑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的装扮，一旁的服务生警觉起来，走到他身边扬起标准微笑：“先生，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齐霁随意问道：“有果汁吗？”
“有的，先生。”
“来杯橙汁。”
“……”
将橙汁端到齐霁桌上后，服务生立在一旁用余光盯着他。
只见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拉下口罩，随后握住玻璃杯，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后，红唇染上水色，少年的面庞柔和，但冷着脸时看着格外不好惹，却也比笑着时多了几分高贵的艳//色。
这一幕令站在一旁的服务生看傻了眼，他反应过来后，眼中满是激动。
哇哦，还挺帅。
“先生，要不要加个微信，以后店里有活动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哦。”他迈步挪到齐霁身前，故作潇洒地抛了个媚眼，略一俯身透过墨镜和齐霁视线齐平，心中腾起些想将这该死的墨镜摘掉的冲动。
齐霁的视线被遮挡，不悦地皱紧眉，连他在说什么都没有注意，伸手不耐烦地将服务生推开，齐霁已读乱回：“不买保险。”
服务生：“……”
谁卖保险？我吗？
注意到齐霁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某个地方，服务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本坐在卡座上的齐妄言此时已经彻底醉倒，一群不怀好意的混混嬉笑着向他靠近。
玻璃杯咚的一声被砸到桌子上，齐霁冷着脸猛地站起。
037迅速出声阻拦。
“停下！宿主，你救他是OOC的行为。”
刚迈出的脚步一顿，又默默地收了回来，齐霁在脑海里冷声回应：“那难道要放任不管吗？！”
小剧场：
房间里，齐妄言坐在床边气鼓鼓地看着发烧中的齐霁，想起白天的事心里又委屈又生气：“蠢货，笨蛋，为了陷害我命都不要了？！”
他本是趁着齐霁睡着小声吐槽，却没想到最后一句话没压住音。
下一瞬，齐霁竟然含糊地嘟囔了一句：“齐妄言……别生气了……”
原本还被吓得捂住自己的嘴的齐妄言瞬间瞪大了眼睛，憋在心里的气一瞬间全都泄了个干净：“你还会在乎我生不生气？”
齐霁闭着眼睛，眉头轻轻蹙起：“生气起来更丑了。”
齐妄言：“……”（内心OS：想去磨刀怎么办）
[小丑][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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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矛盾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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