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早早就在咖啡馆坐着等她，帮她点了一份芝士蛋糕和伯爵红茶。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听了他们的推荐。”西泽尔解释道。
柯拉并不在意这些细节，直奔主题，“我打算重回教会。”
西泽尔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内。唯一惊讶的是，柯拉居然也进入了‘圣兰’，难道是和自己一样的目的吗？
“那再好不过。”西泽尔表示了祝贺，“所以，你还是选择了和我合作，是吗？”
“算是吧。”柯拉顿了顿，“但我需要向教会解释我为什么会加入南大陆的学校，你有什么好的理由吗？”
“这很简单，你只要说明这件事即可，教皇冕下会自己给出合理的解释。只是你可能会收到一封训斥信，你知道的，教皇冕下的脾气。”
在这点上，她应该听西泽尔的建议。既然要达成合作，他的目标是改革帝国，让平民的生活得到改善，这并不容易，至少是一件非常长远的事情，他来南大陆，应该也是听说了薇薇安的改革政策，所以来学习经验。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西泽尔喝了一口红茶，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你觉得现在的南大陆如何？或者，你在格林莫得生活后，有什么感受？”
“还可以？”她斟酌着回答。
她不清楚北大陆的帝国首都是什么模样，无法进行对比，既然西泽尔都来这里取经，想来这里的发展确实很好，说不定把这里的政策搬到北大陆，也能带动北大陆的发展。
“比起斯特贝克，这里好太多了。”西泽尔感慨道。
斯特贝克就是西泽尔所在的帝国首都。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我能提供什么帮助？”
“很简单，我需要你说服黑暗神，降下支持改革的神谕，否则，不管如何推行改革，最终都会被旧势力推翻。这些顽固的老家伙，总是不懂得变通，如果他们百般阻挠，改革的推行也会受到莫大的阻碍。”
说得简单，降下神谕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柯拉看过教会的记录，三千年来，黑暗神降下的神谕屈指可数。要她做到这一步，还不如让她模仿薇薇安，以圣女的身份去推进改革，好歹背后还站着黑暗神，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那为什么南大陆的政策推行那么容易，没有受到阻碍吗？”柯拉疑惑。
他笑了，“这很简单，这是光明教会高层的秘密——因为光明神还没有苏醒。诸神之战后，光明神陨落，新的光明神还没有苏醒，薇薇安利用舆论，宣扬只有让国家发展才能让光明神尽快苏醒，借此得到教会的支持。”
光明教会高层的秘密你都知道？
西泽尔解释道：“黑暗教会里也有光明教会的眼线，这不奇怪。各大教会都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无法接触到太过核心的内容，我的眼线也只能探听到这些。”
“我尽力去试试，但不保证会顺利。”她都想说不保证能成功了。
尝了一口芝士蛋糕，又忍不住再吃了一口，这个芝士蛋糕不甜，刚刚好，入口即化，吃多了也不会觉得腻，搭配伯爵红茶，简直是绝妙的下午茶。甜品稍微缓解了她的焦虑，刚才听西泽尔说那些话，她感觉血液回流，双脚冰凉，现在感觉暖和一些。
为什么西泽尔对她这么有信心？就因为黑暗神没有处置她吗，可这能证明什么，说不定他只是不屑于处置这样一个小角色。
柯拉喝了一整杯红茶，正打算重新倒第二杯，看到西泽尔若有所思的模样，出于礼貌问了句他有什么烦恼。
“我在思考，光明教会是如何促进就业的，底层人民宁可去救济院排队，也不愿意去工作，因为薪资微薄，这样的状况短时间内无法改变，那他们是如何做到让大部分的底层人民愿意去寻找工作？”
柯拉脱口而出，“建立社会保障体系？”
“什么是，社会保障体系？”西泽尔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简单来说，就是社会福利制度，比如设定最低工资标准，周薪必需要到20银币；还有雇佣单位必须给雇佣者缴纳保险，比如养老金，等雇佣者到了一定的年龄，再按月返还给本人……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每说一个字，西泽尔的眼睛就亮一些，这是他之前从没想过的事情，他想了方法，比如减少救济院的开放频率，或者，必须要正在找工作但还没找到的人才能进入救济院，没想到柯拉给了他这么好的答案。
这位圣女，也不是一无是处。
西泽尔承认，他之前有点儿看不起柯拉，因为她除了讨黑暗神喜欢之外，似乎毫无用处，尤其在薇薇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无用。但没想到，她能给出这些建议，设立最低工资标准可比要求所有单位提高工资要实用得多。
说不定，她真的是一位绝佳的合作者。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把信写好了，应该如何寄给教会？”在南大陆寄信给北大陆的黑暗教会，胆子也太大了。
“在阿芙利酒吧，对酒保说你需要运送贵重物品到北港口，自然有人会接待你。”西泽尔口风一转，开玩笑道，“或者，你也可以自己培养信使，只需要简单的召唤术，就可以直接把信件送到教皇冕下的手中。”
“好的，我知道了。”柯拉起身，决定立刻回去写信。
西泽尔摘下帽子行了绅士礼，“祝你一切顺利。”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先承认错误，然后表明自己的态度，说清楚目前的处境，然后开始拍教皇的马屁，说他那么宽容大度，一定会原谅她犯了这么微小的错误。
不知道什么时候，里昂到了她身后，准确说，他留了一只眼睛在半空中，注视着她。柯拉准备去寄信才看到他留在身后的眼睛，吓得差点踢到椅子。
“里昂，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这样很吓人。”
那只眼睛合上了。
客厅里传来里昂的声音，“我倒是没想到，黑暗教会的圣女会加入光明教会的学校。”
柯拉气得脸红，“你偷看我写信！”
“那又如何？”里昂从没觉得有什么不能看的，以前他以为自己眼前的是单纯调皮的南大陆少女，没想到她居然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但可能传言也没那么准确，这些传言他都是在南大陆听到的，他们喜欢抹黑北大陆。
“这很不礼貌。”柯拉皱眉，“以后不许监视我的行动。”
“好吧。”里昂不是很理解她生气的点，“所以，你明明是黑暗教会的人，为什么会来南大陆？”
“你不是都看过我写的信了吗，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南大陆？”
里昂咳嗽一声，“我看不太懂，北大陆的文字。”
终于找到里昂的弱点 ，他在这里居然是个文盲，柯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笑得有点用力，都岔气了，她半倒在沙发上，想着一会儿要狠狠嘲笑他。龙族的龙居然是个文盲，看不懂现在大陆通行的文字。
“没想到，你居然——哈哈，是个文盲！里昂——哈哈——”她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不许笑我！”里昂一下子跳到沙发上。
他的影子覆盖住柯拉，虽然娃娃脸，但他是实打实的成年人身型，一米八的大高个，一点点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很有压迫感。柯拉抿住嘴唇，努力控制自己的笑意，脸都要扭曲了。
里昂皱眉，“不许笑了，有什么好笑的。你也看不懂龙族的文字，听不懂龙语，我有笑过你吗？”
柯拉眨巴眼睛，“可我不需要学啊，现在是你想看懂我写了什么，不是吗？”
忍无可忍，里昂直接上手，在她的腰间挠痒，他知道柯拉怕痒，在沙发这样狭小的地方，她无处可躲，柯拉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他的捣乱，本来就笑得岔气，现在岔气得更加严重，触碰到的地方隔着衣服开始发烫。
瘙痒的感觉是断断续续的，从触碰到的地方，缓缓蔓延到其他地方，脚趾都蜷缩起来，想要摆脱这种瘙痒的感觉。
她没意识到，自己和里昂几乎扭在一起，但里昂注意到了，她身上的温度传递给了他，和壁炉的火堆产生的温暖不同，香香糯糯，就像他前几天吃的松饼一样柔软，不知道咬下去是什么感觉，会不会也跟松饼一样。
“柯拉。”他的声音变得沙哑。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红色的眼眸里是她的倒影，有种“他的眼中只有我”的错觉，里昂捣乱的手停了，忽的搂住她，呼吸交织，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淌，仿佛下一秒就会吻上去。
里昂的脸近在咫尺，柯拉感觉到灼热的气息，想要往后退，但无路可退，背后只有沙发，她忽然意识到，他们居然是这样的方式躺在沙发上，这也太危险了，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要是她意志力不够坚定，早就把里昂扑倒了，幸好还有点理智。
柯拉推了推他，“里昂，起来，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现在，重要的是这件事吗？”里昂气她不解风情。
这个无知的女人！
他真的要被气死了，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她居然还想着其他的事情，她难道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双唇马上就要贴在一起了吗，还有她传递过来的温度，居然让他浑身滚烫，他都怀疑是不是她施了什么魔法。
这么旖旎的气氛就这样被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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