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拍摄地在雪山脚下一处横偏僻的村子里。这里人烟稀少,天气寒冷,资源匮乏。
这也是一个她从未涉足过的地区,没有了高楼大厦的包裹,她觉得很可怕。因为晚上往房间外看去是黑茫茫地一片。要不是这里有很多工作人员以及她刚刚见过导演,她都以为自己被拐卖了。
她被安排借宿在一户村民家,他们家由一家三口组成,为了欢迎成安,还特地做了酥油茶和蒸饺给她。
成安大口大口吃着今天的第一顿。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成安这么想着。
天色渐晚,成安和他们的十岁大的女儿一起睡觉。
成安提出想要洗澡,却被告知这里没有热水器,想洗澡需要提前一天准备才行。
她没有办法,只能作罢。
晚上她窝在床的一侧。她非常想要回家,她下意识的打开对话框想要跟周辉讲。但是她没有去做。
她收起手机,裹紧被子。
“姐姐,你在哭吗?”女孩曲珍小心翼翼地问道。
成安慌忙抹了把脸,“哈哈哈,没有。你快睡吧。”
小女孩没有听她的而是继续说:“姐姐是想家了吗?”
成安小声“嗯”了一下。
“我的家也很漂亮,还有很多好玩的,姐姐你不要哭了好吗?”曲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谢谢你,小曲珍。”成安回道。
曲珍缓缓地轻拍成安的肩膀,就像母亲小时候哄自己一样去试着哄成安。成安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拒绝,曲珍却像个小大人一样让继续去睡。
渐渐的成安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成安被一股麦香和奶香混合的味道叫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透过木窗往外看,满眼都是绿意,草地像铺开的地毯一样延伸到远方,零零散散点着野花,随风轻轻晃动。
她麻利地套上衣服,起床推开门,一股凉意夹着山风扑面而来,还有雪山融水特有的湿润气息,沁人心脾。远处的雪山顶被阳光染得银白闪亮,这处位于山脚下的小村落变得生机勃勃,木屋的屋顶袅袅升起炊烟,空气里混着淡淡的柴火香。
她感到整个人都被这片宁静与绿意包裹,心情不由得轻盈起来。
好心情只持续了几分钟,成安被场务老师拉去化妆,准备了。
一望无边的草坪上,成安跟着当地的牧民学着如何将一百多只羊放出去吃草然后再把它们一只不拉的带回去。并且还要学会骑马以及指挥牧羊犬。
听说在成安之前李导还带了一个女演员来这里拍戏,结果羊群以及其他的动物都不是很亲近她。于是才被迫换成成安的。
好在成安一直动物缘都挺好的。
然而动物缘并不代表着所有动物都会听她的指挥,她第一天就因为控制不住马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整个右边的身子磕在地上的部分都被摔紫了,但是她不想被筛掉。于是爬起来继续。
晚上疲惫了一天的成安回到房间才发现自己伤成这样,她试图去找导演问能不能明天休息一天。
导演回她的是:“如果不行的会就回家养养吧。”
成安当然只能回,“我行!”
然后偷偷在被子里骂她周扒皮。
可以说成安在开拍前一直过的都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自己这么认为。
周辉在这期间有发消息跟她说,阿辉的近况,成安常常忙到没空回复。周辉会继续发小狗的事情,其他的什么都不说。
成安看到了,如果开心了会回,不开心就不回。反正周辉那么靠谱,小狗也不会有事。
只要有人逼,成安学什么都很快。在正式开拍前她不光学会了如何牧羊,她还学会了基础的藏语,以及唱歌的很多技巧。
虽然李导经常在拍摄过程中骂她,但是她不会再时不时就说要换人了。
整个在新疆的拍摄过程持续三个多月,等新疆的戏份全部完成再去城市拍摄进城的部分。
时间过得很快,虽然成安一直反复刷新对于苦的下限,但是当全部都拍摄完成,准备要离开时她还是对这处地方,以及这里的人有些不舍的情绪。
周辉发过来的小狗也已经从小小一只,变得愈发大了起来。
成安回到A市那天,这段时间第一次主动去找周辉,希望他带着小狗和街角那家煎饼果子来接自己。
周辉像是报复她一样,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她。在成安发了机票信息过去时才回复“好”。
成安很满意。
飞机落地在A市机场的时候,成安呼吸到熟悉的气息,感叹回家真好。
已经将近年关,机场有很多人,但成安一眼就可以看到在人群中的周辉。他一米八八的个子穿着棕色系的大衣,深灰色西装裤,配薄底黑皮鞋。
他的脸更是在人群里难以忽视,轮廓分明,鼻梁笔直,眉骨清晰,黑眸深邃而冷静,像是轻易不让人看透的湖水。那份冷峻和克制让他显得疏远,引得周围的人频频回头看他。
周辉也第一时间在人群中看到了成安,她变得更瘦了。高原的太阳将她晒成了小麦色,被厚厚的羽绒服裹住,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正慢慢朝自己走过来。
他赶紧走上前,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
“阿辉呢?”成安见他的第一句话是问她的小狗在哪里。
“车上。”周辉惜字如金。
“那我的饼呢?”成安又问。
周辉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买给成安的煎饼果子。
成安觉得有点可爱,怎么会有人穿得这么帅,然后一本正经地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煎饼果子。
回去的路上,成安抱着小狗,使劲地把脸埋在它软乎乎的毛里,一副谁也别打扰的样子。车厢里安静,只余小狗的喘息声和窗外夜色的流动。
周辉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余光却时不时落在副驾驶那团毛茸茸的人和狗身上。她缩在椅子里,眼睛半阖着,像是要把一整天的疲惫和心事都揉进小狗的毛里。
车子停进车库时,成安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打了个哈欠。下车的时候,她还抱着阿辉,慢慢悠悠地跟在周辉身后进屋。
进门,灯一开,暖黄的光照亮整个客厅。周辉把外套挂好,径直去了厨房,先去看电饭锅里煲着的汤。锅盖一掀,热气氤氲,香气扑鼻。
“唔——好香。”成安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遥控器一开电视,换了好几个台,才停在一部老电影上。阿辉趴在她脚边啃玩具,偶尔抬头叫一声。
她枕着抱枕,眼睛半眯着,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好像也挺不错。
她偷偷侧过头,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周辉。他一向不爱多话,一份冷淡的样子,却是一个很平常的居家男人。他此刻在出发卷起衬衫袖子,拿着汤勺轻轻搅动锅里的汤水。那一幕看得她心口有些痒。
这种心痒并不急,也不燥,却像是被小狗毛尖蹭到掌心,挠得她忍不住想再靠近一点。
之前她的“睡眠计划”并没有成功,这让她有点心痒痒的遗憾。她把下巴抵在抱枕上,心里已经开始打起新的算盘。
今晚,要再试一次。
不至于太急,先慢慢来。
她撑起身子走向餐桌,假装随意地帮周辉摆碗筷,眼神却时不时飘到他脸上。
等坐下吃饭的时候。
餐桌上很安静,只听得见碗筷碰撞的轻响。
成安支着下巴,眼睛盯着对面的周辉,心里正打着小算盘。她忽然换了个坐姿,脚尖轻轻探出去,假装不经意地碰上了他的腿。
周辉动作一顿,筷子停在半空。沉默了几秒,低声提醒:“吃饭,别乱动。”
成安忍不住笑出声,笑得眼睛弯弯,“我哪有乱动呀,是桌子太小了嘛。” 她说着还偏过头,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然而脚尖却又轻轻碰了过去。
成安看着他,脸上什么都写着。她嘴角带着一丝浅笑,眼里的亮光却是坦率的:我在试探,你看见了吧。这种无所掩饰的直率,既是她的天真,也是她的武器。
这是她从小到大谈判世界的方式,把想要的写在脸上,用简单的招数去看人会不会退步。
成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腿没有往后退。他把菜吃完,动作稳当,但她能看见他背部肌肉下那点紧绷,像被轻轻拨动的弦。
那股若即若离的触感反而像一根火线,顺着她的心口一路烧开。
“对了,”她忽然开口,语气轻快,“吃饭没意思,不如喝两杯?”
周辉抬眼看她一眼,眉头微蹙,却没拒绝。成安立刻翻出之前没喝完的酒,坐到周辉旁边的座位上,兴致勃勃地倒上。她心里盘算着,要是能让周辉喝到微醺,说不定今天就能趁机拆穿他那层冷漠的外壳。
可没想到,周辉酒量极好,几杯下肚依旧神色沉稳,只是眉眼间比平时更冷峻。反倒是她自己,脸颊渐渐染上了红意,眼神水润,语调也比平时软了几分。
但成安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目的去开口再说什么,外面下起了毛毛小雨,,屋里只剩下餐具的轻响、杯底的回音和她们两个人的呼吸。
成安用直白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他,眼里是从未展现过的淤泥和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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