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咯咯……”
狞笑声在紧闭的诊疗室外回荡，仿佛有无数指甲在刮擦着门板。门缝下，那股粘稠的黑色阴气如同有生命的触须，缓缓向室内蔓延，所过之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似乎变得凝滞。
林薇薇已经吓瘫在地，涕泪横流，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放我出去”。跟拍VJ虽然强自镇定，但镜头剧烈的晃动和粗重的呼吸声暴露了他极度的恐惧。监控耳机里传来刘导焦急的吼声，但信号受到强烈干扰，只剩下刺耳的电流杂音。
直播间的弹幕也疯了：
【我草草草！真闹鬼了？！】
【节目效果这么顶的吗？摄像机都在抖啊！】
【林薇薇不像演的，她都快失禁了！】
【凌玖呢？凌玖在干嘛？】
镜头猛地转向凌玖。
只见她依旧站在桌边，对近在咫尺的诡异景象恍若未睹。她甚至没去看那份写着死亡预言的字条，而是拿起了桌上那瓶节目组提供的、还没开封的矿泉水。
“滋啦——”
她拧开瓶盖，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然后，在林薇薇和VJ惊恐万状、直播间百万观众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凌玖含了一口水在嘴里，接着，看似随意地、朝着那蔓延进来的黑色阴气——
“噗——”
一口普通的矿泉水，如同利剑般喷吐而出！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看似无形的黑色阴气，在遇到水雾的瞬间，竟像是滚烫的烙铁遇到了冰雪，发出“嗤嗤”的轻微灼烧声，猛地向后缩去！空气中甚至隐约飘起一丝极其淡薄的、难以形容的焦糊味。
狞笑声戛然而止！
门缝下的阴气如同潮水般退散。
整个诊疗室为之一静，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减轻了不少。
林薇薇的哭声卡在了喉咙里，VJ僵在原地，忘了拍摄。
弹幕出现了瞬间的真空，随即以更恐怖的速度爆发：
【？？？？？】
【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口水驱鬼？！】
【是水！她用的是矿泉水！】
【妈的！这是什么原理？！圣水吗？！】
【巧合！一定是巧合！是节目组的机关！】
凌玖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手将矿泉水瓶放回桌上，语气带着一丝嫌弃：“道行浅薄，怨气却不小，碍事。”
她话音未落，诊疗室内的煤油灯火焰猛地开始疯狂跳动，由昏黄变为诡异的幽绿色！墙壁上，开始浮现出一个个扭曲的、湿漉漉的手印！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房间里爬行！
“啊——！！”林薇薇看到墙上凭空出现的手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双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
VJ也吓得连连后退，撞在铁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凌玖终于微微蹙眉，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太吵了。
她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那个锈迹斑斑的铁柜上。刚才拿档案时，她就感觉到这里面残留的怨气最重。
她几步走到铁柜前，伸出食指，用指甲在布满锈迹的柜门上，飞快地划下一个极其古朴复杂的符文。动作行云流水，指尖过处，锈迹剥落，留下淡淡的金色痕迹，一闪而逝。
“安静点。”她低声呵斥，指尖在符文中心轻轻一点。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震鸣响起。
下一秒，疯狂跳动的煤油灯火焰恢复了正常的昏黄，墙上那些湿漉漉的手印如同被橡皮擦掉般迅速消失。弥漫在房间里的阴冷气息，也如同退潮般消散，虽然依旧破败，但那种被窥视、被包裹的惊悚感不见了。
诊疗室，恢复了“正常”。
只剩下吓晕的林薇薇，和靠着柜子大口喘气、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VJ。
以及，直播间里彻底陷入癫狂的观众：
【符文！她画了个符？！】
【灯正常了！手印没了！】
【我他妈亲眼看见了！这不是特效！】
【凌玖是谁？！她到底是什么人？！】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
一楼大厅，临时指挥点。
刘导看着204诊疗室突然恢复正常的监控画面，和里面一片狼藉的景象（晕倒的林薇薇，惊魂未定的VJ，以及淡定站着的凌玖），脸色煞白，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导、导演……204信号恢复了！但是……但是……”工作人员的声音都在发抖。
“但是什么？！”刘导吼道。
“但是凌玖个人直播间的流量……爆了！服务器快撑不住了！弹幕全是……全是问她是神仙还是鬼的……”
刘导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知道，这不是剧本！孙哲的伤，204的异常，凌玖那匪夷所思的举动……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猛地想起凌玖昨天在电话里说的话：“……穿红裙、淹死的女人……”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刘导，这里的‘东西’被惊动了。想平安结束录制，准备好这个数。——凌玖】
后面跟着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刘导看着短信，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而此刻，二楼204诊疗室。
凌玖走到门口，轻轻一拉。
刚才任凭VJ如何撞击都纹丝不动的门，应手而开。
走廊外空无一人，那诡异的哭声和狞笑也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她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林薇薇和惊魂未定的VJ，淡淡地对镜头说：
“麻烦叫个担架。另外，告诉刘导，”她晃了晃手机，“我的要价，涨了。”
说完，她无视直播间再次爆炸的弹幕，拿着那份诡异的病历档案，径直走出诊疗室，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走廊深处。
真正的狩猎，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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