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带我去。”
“哟,你不是不感兴趣吗?”谢森好笑道,似乎觉得江别羽此刻的表情很有意思,“对那个姑娘这么热情,看见我怎么跟你倒了八辈子霉一样,啧啧。”
“我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谢部长办事效率最好高一点,我最近闲,可以到处投诉。”
“我操了,老江,”谢森捂住胸口,一脸震惊地瞪他,“咱俩好歹是前战友,怎么一点情面也没有啊?”
“……你也知道是前战友。不要再这样称呼我了,谢森。”
“好的老江。”
“谢森,你个……”江别羽有些咬牙切齿,却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词。
他跟着谢森乘坐电梯向下,连续过了好几道关卡。不论刚才的对话算不算寒暄,都渐渐终止在被一群护卫持枪守岗的地下走廊中。
留存在精神图景里的力量本能启用,辅助江别羽勉强感应到这群护卫里有哨兵,数量不少。这群护卫全副武装,深黑的枪管朝地指着,握住枪把的手却个个青筋紧绷,江别羽总有一种他们随时开枪的感觉。
谢森逐渐收了那副流氓样,把背挺直了走路,皮鞋在光滑的瓷砖地板踏得登登响。他偶尔扭头确认江别羽是否还跟着,江别羽诧异地打量他,不明白他干嘛突然变得人模狗样,跟搞外交似的。
走廊尽头的白色大门紧闭,门口贴着巨大的黑黄警告标识,无声提醒所有人里面关着一个极度危险的东西。一名身穿海蓝色制服的女性站在门前,似乎等他们走近。
“江别羽先生,这位是塔执行部队司令部总秘书长,也是世界政府要员,姓谭,”谢森清了清浑浊的嗓子,介绍道,“谭秘书,这位就是曾隶属执行部队的精英长官之一,江别羽。”
“江长官,久仰大名,”谭秘书笑容标准,主动与江别羽握手,“不好意思,实在是时间紧张,只能在您来医学会体检的时候匆忙通知您前来。”
江别羽道:“谭小姐不需要称呼我长官,我现在是圣所的媒介人。”
谭秘书笑容不变:“这曾是您的荣誉,应该的。”
“执行部队应该不是来帮我回忆荣誉的吧,也没什么好回忆的,”他自知明知故问,“你们找我什么事?”
“请稍等,您很快就知道了。”
谭秘书按住耳旁的联络仪,要求待命的人拿设备过来开门。谢森则从护卫手中要了一把手枪,当着江别羽的面往里装填了三发子弹,然后握住枪管递给他。
江别羽没接。他沉默盯着谢森那双黄瞳,似乎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着什么。
“老江,”谢森沉声道,“虽然一发就够了,但考虑到你这三年没有上战场,多给你两发,一会你上膛就能直接用了。”
江别羽依然没接。他交叉胳膊冷笑一声,不客气道:“你们叫我来,就是自顾自搭了个戏台准备看我表演?想看什么,复仇戏码?就你们几个观众不够看吧!”
“江长官,您误会了,”谭秘书停下准备识别指纹的手,解释道,“我们奉塔的命令请您做一个选择,或许以向导的身份退役能更回报您曾经的奉献。这是执行部队总司令下达的指令,他将选择权交给您,但您只能在我们给的选项里二选一。不论您选哪一个,我们都会尊重,绝不干预。”
“说说看。等一下,现在就开门?你们的计划在哪?”
“是的。关于计划实施,取决于您接下来的选择。”
“……?”
谭秘书按下指纹,完成最后一步身份认证工作。复杂的门锁开始高速运转,发出精密的机械声响。身后守岗的几十名护卫忽然列好队形举枪,其中四名护卫上前一步,挡在江别羽三人面前。密密麻麻的狙击光线瞬间集中在门上,很快射进缓缓拉开的黑暗里。
泼天的杀气从门缝涌出。江别羽绷直了腿部肌腱,心跳因为生命受到威胁本能抬上来了。
隐约能感知到杀气中那抹熟悉的信息素气息。江别羽伸手揉鼻子,疑惑问道:“你们这叫给我选择?我来猜猜你们给我的是什么选项——是‘你被他弄死’和‘我们这群人把你们一起弄死’这两个?”
“请您见谅,这只不过是保护您的备用方案,毕竟您曾是他的结合向导,应该很清楚他现在的状况吧?”谭秘书不知是不是有意试探,没有把话说完。
“中度神游症。你们大概用向导素短暂控制住他了。”
门在江别羽说话声中打开了,却是仅一人勉强通过的距离。谭秘书战术手势示意所有护卫待命,以免门后那个极度狂躁却被药物强行压制的哨兵应激。
“您需要一个人进入,我会与您建立通讯连接。请。”
“啧……”江别羽皱眉,离开执行部队三年他们的计划怎么还是毫无计划,根本没有一点长进——虽然自己以前也没少这么干过。他按住助听器调频,接上了谭秘书授权的通讯频道。
“老江。”谢森再次把手枪递给他,垂下眼睛并未多说。
这一次江别羽接过去了。他深深呼吸,迅速进入曾无数次熟悉的战斗状态。门后漆黑一片看不见形势,他双手持枪,谨慎从狭窄的通道挤过去,似乎能听见铁链摇曳的声响。
大门在江别羽通过后立刻就关上了,比开门的速度还快。他有些咂舌,清楚知道自己半主动半被动和一头残暴的猛兽关在一起,就像入了某个斗兽场。只是这个斗兽场很干净,空气中满是伪向导素的清新味道,还有淡淡的流水白噪音回荡。
「“江长官,您不用太紧张。他的身体已经被控制住了,只是为了延长向导素效果才会关闭灯光,五秒后会开灯。请您听清楚我接下来告知的选项,这是执行部队总司令的原话。”」
她话音刚落,灯光在极小的电流声中亮起。江别羽眯起眼睛尽快适应光线,很快就在柔和白光下模糊看见十米开外、被四条锁链紧绑住四肢的哨兵——似乎为了最大限度包容他过度敏感的感官,哨兵靠坐在一张材质极好的沙发上,但没有起到很大的安定作用。
一双淬过毒的异瞳抬起,凌厉的视线刀锋般割向江别羽。
“你看起来很狼狈啊,若普。”
他握紧手中的枪,注视哨兵被疼痛折磨咬破出血的嘴唇,第一时间开始嘲讽。而同一时刻,对面的哨兵开始挣扎钳制,他反手卷过铁链,把它们绕在手腕上狠拽,让铁链发出濒临崩溃的铮铮声响。
耳内再次传来谭秘书的声音:「“江长官,您的选项如下:一,让这位被淘汰的首席稳定下来,与他重建结合关系后,保留精英长官的身份回归执行部队;二,用你手里的枪,杀了他。”」
江别羽“嗯”了一声表示知情,下意识舔了自己不知何时变得干涩的嘴唇,像是要替哨兵把血舔去。哨兵五感数值明显偏离正常范围,无处安放的专注力全部集中在那双看不出人味的异瞳中。
“学会用眼神杀人了?”江别羽咧嘴轻笑,让门外密切关注监控的谢森直皱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笑。
「“请您小心。”」
回答谭秘书的是铁链崩断的声响。
江别羽嘴角的笑意还未消失。他静静望着眼前的挣脱右臂的哨兵——健壮的胳膊已经被铁链划伤,冒出的浓郁血味弥漫,盖过伪向导素的气息,快速钻进了他的鼻尖。一股熟悉的甜腥味,和从前掠夺来的吻味道一样。
“等这一天很久了吧,江别羽。”
哨兵的声音像被炭火烧过。受伤让哨兵交换了远比先前幅度更大的自由,但压制他彻底发作的药物还在发挥最后余温,逼他克制攻击**,只是把右手指尖压在膝盖上,强迫症似的狂点。
看见这一幕的向导止了笑容,被哨兵尽收眼底,于是轻蔑的笑容很快转移到他脸上。他用左手攥住另一条铁链,使了狠劲,准备如法炮制。
「“江长官!”」
江别羽冷静后撤一步,将手枪拉栓上膛举起对准哨兵。
“是等很久了。”
他轻声道,扣动了板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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