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有了新的进展，沈晓婷再次被严峫请到了局里，不同的是这次是配合调查。
“沈女士，案件有了新的进展，需要你配合调查。”
“是我丈夫的案件有什么进展了？”
“是的，我们已经抓到杀害你丈夫的凶手，这个人你也认识。”
沈晓婷皱着眉头，“你没开玩笑吧？我认识伤害我丈夫的凶手？”
“到底是谁？”
“那个人就是你的好朋友，秦卫。”
“他承认是他杀害了你丈夫。”严峫紧盯着沈晓婷，“刚才他已经认罪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杀害……”
严峫敲着桌子打断沈晓婷的自言自语，“沈女士，你和秦卫是什么关系？”
“严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和秦卫是好朋友关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沈女士，恕我直言，秦卫喜欢你。”
“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
沈晓婷说道：“我和秦卫只是好朋友的关系，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的丈夫。”
“我从来都没爱过他，在我心中他就是一个大哥哥。”
江停走进关押着秦卫的审讯室，“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局的刑侦顾问江停。”
“你不用紧张，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你和沈晓婷认识是多久了？”
秦卫嗤笑一声，“你们警察也开始走怀柔政策啦？”
“我和晓婷从小就认识，一起读同一所幼儿园，后来是同一所小学、初中，直到高中的时候我被父母送出国读书，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我看你在国外学的是法律，工作了两年后回国开的律所。”
“对，年纪大了比较怀旧，就想着离家人和朋友近一些。”
江停点点头，“主要是离沈晓婷近一些吧。”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沈晓婷。”
“那种看自己喜欢的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暗恋一个人很辛苦吧。”
秦卫的脸上满是苦涩，“我本来想着等我在国外读完书就回来和晓婷告白，沈伯父和伯母心疼晓婷，不愿意让她一个人去国外读书，就留在了国内，明明我们之前一直都有在通信交流，我大二那年放假回国，去接晓婷放学，她和一个男人手牵手甜蜜的在一起，那个人就是林朗。”
“一个穷小子，什么都没有，和晓婷结婚的时候甚至都买不起一个钻戒，可是晓婷爱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
“其实最先知道林朗出轨的不是晓婷，是我。有一次在一个青年企业家的晚会上，我撞见林朗挽着尤由出现在会场，并且晚会后没有回家，和那个女人去开房了。”
“后来这件事晓婷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就是突然某一天跑到我的律所和我说，林朗出轨的事情，并且问我怎么样才能尽可能的保全婚姻财产。”
“我那时候很开心，沈晓婷离婚后，我就有机会了。”
江停叹口气，说道：“可惜了……”
他给韩小梅一个眼神让她播放电脑中的音频。
“我和秦卫只是好朋友的关系，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的丈夫。”
“我没有教唆他杀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杀尤由……”
“我从来都没爱过他，在我心中他就是一个大哥哥。”
秦卫听完这段音频，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眼泪顺着他的脸颊下滑。
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等秦卫平静下来后，审讯室内的人已经换成了严峫，“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你是怎么杀害尤由的？”
“我先是用匿名账号给尤由发了邮件，内容是他和林朗上床的照片，威胁她一个人到西山来，不然我就把这些照片发到她学校的论坛上。”
“然后，我用提前准备好的绳子勒死了尤由，将她的尸体埋在山脚下，只是没想到会被暴雨将尸体冲刷出来。”
“你为什么杀尤由？”
“是沈晓婷的主意，林朗这个人表面看着光风霁月，其实背地里全是腌臜事，□□、赌博全沾，刚结婚的那两年，晓婷和林朗是过了一段幸福日子的。后来林朗赌博的数额过大，被债主追上门的时候，晓婷真个人都傻了，她从来都没想到林朗会赌博。但林朗特别会花言巧语，他向晓婷保证再也不赌了，晓婷就心软相信他，卖了一套陪嫁的房子，帮他还上赌债的。”
“后来林朗不赌了，但他出轨、□□。”
“大概从那时候起，晓婷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吧。”
严峫问道：“交换杀人是谁的主意？”
“是晓婷提出来的。她从知道林朗和尤由在一起的事情，就开始策划这些事情。严华收到的尤由和林朗上床开房的邮件，也是沈晓婷找人做的，目的是为了刺激严华，好让他日后同意交换杀人的事情。”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秦卫说道：“你们去找我的助理，在我办公室里有一个保险柜，他知道位置和密码，里面有严华和沈晓婷每一次沟通交换杀人的谈话和作案细节，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严峫示意镜子后面的人去找证据，又看着眼前的秦卫，“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杀尤由的人会变成你？”
“还能是什么，被爱情迷了眼呗。”
“她许诺解决林朗的事情后，我们就一起出国过逍遥的日子……”秦卫笑着笑着哭出了声，“到头来都是骗子。”
“骗子……”
有了确凿的证据，严华那边很快就抵抗不住开口了，“我承认，是我杀了林朗。”
“你们的推断是对的，这就是一场交换杀人。”
坐在那张充满拘束的椅子上，严华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这几年社会越来越卷，我在校招中好不容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进了现在的公司，工作一年后成为了林朗的助理，工资也让我的生活变得富裕一些。”
“我以为自己终于会有光明的未来。”
“没想到……”
严峫问道：“你是怎么从酒店带走林朗的？”
“我设计接近了酒店客房的兼职工作人员，请他喝了几次酒，就从他口中知道了酒店的布局和工作时间。我提前准备了一套一模一样的酒店员工工作服，拜托同村的一个朋友用他的身份证在酒店帮我订了一间房，然后换上服务人员的衣服，迷晕了林朗把他放在布草车中带离酒店的。”
马翔说道：“果然跟我们想的一样。”
严峫又问道：“你是怎么去酒店的？”
“我提前在家后面的玉米地里藏了一辆自行车，我奶奶睡着之后我就穿过田地，骑上提前藏好的自行车，去黑车聚集的地方，包了一辆黑车去的酒店。”
“处理完林朗的尸体后，是沈晓婷派来的人开车将我送回去的。”
“你为什么没有将林朗的尸体找个地方掩埋，而是就留在哪里呢？”
“这也是沈晓婷的意思，包括剁掉林朗和尤由的无名指，一是为了制造一个连环杀手来转移警方的视线；二是惩罚他们对婚姻/爱情的不忠。”
审讯室的门推开，江停走进来，沉着脸说道：“你利用你奶奶制造了时间差上的不在场证明。”
“你是？”
严峫站起身，让江停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这是我们市局的刑侦顾问，建宁学院的教授。”
“教授啊，难怪呢。”
“严峫他们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问过你奶奶，她表示你休假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陪她看新闻联播和电视剧，看完之后送她回去睡觉。”
“你奶奶，清楚地记得林朗死亡那天是看了新闻联播的。”
“既然你奶奶没有说谎，那只能是你在这上面做了手脚。”
严华笑着回答，“是我。”
“我奶奶平常也有睡午觉的习惯，我那天在我奶奶喝的茶水里加了一些安眠药，让我奶奶睡过了晚饭时间，等我去处理完林朗的事情，带着从市区打包好的外面回家，将提前准备好的新闻联播片段投放在电视上，把奶奶喊起来吃晚饭，吃完后没多长时间她就又睡着了。”
江停点点头，“和我想的一样。”
“你伤害林朗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出轨你女朋友吗？”
“都有吧。我收到那封邮件的时候并不相信，毕竟我和尤由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时候，我就决定亲自跟着尤由确定一下，等我看到林朗和尤由手挽着手走进酒店的时候，我就彻底心死了。”
“我敲开房门，林朗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出言侮辱我，说我管不住自己的女人，是个十足十的失败者。”
“我从酒店出来的没走多远，就遇见了一直在跟踪我的沈晓婷，她给我看了一些东西，是更早的时候尤由和林朗的开房记录，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视频。”
“然后我们就决定交换杀人，这样大家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再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有了秦卫和严华的口供和从秦卫保险柜中拿到的证据，沈晓婷被请进了警局的审讯室。
“沈女士，我们有了新的证据，只能请你到这里说话了。”
严峫将秦卫和严华的口供放在桌上，“现在秦卫和严华都指控是你教唆他们交换杀人的，准确说原本准备交换杀人的是你和严华，但你一石二鸟，利用秦卫的感情，教唆他替你杀人，你就有了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这样做，警方的视线就会被引导拥有完整不在场证明的严华身上，而你就可以彻底的置身事外。”
“事后无论警方从哪个角度查，你都是受害者的妻子，没人会怀疑到你身上。”
严峫盯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沈女士，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严警官，过奖了。”
“想知道什么你们就问吧！”
“那就说说你伤害林朗和尤由的动机吧。”
“动机……我和林朗是在大学辩论社中认识的，当时就觉得这人虽然是学计算机出身，但是不想传统印象中呆板的理科生，能言善辩，很会讨女孩子欢心。我们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陷入了热恋。”
“他比我大两岁，我毕业的时候，他用自己挣的钱买了一枚特别普通的钻和我求婚，承诺以后会全心全意的对我好，我们就结婚了。”
“婚后我们也是过了几年幸福日子的……我在家里照顾家庭，他在外面工作，他的能力得到上司的认可，职位越来越高，钱赚的越来越多，人也变得越来越猖狂。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沾染上赌博的恶习，在外面欠了好几百万，债主找上门的时候，我没办法，就卖了一套父母陪嫁自己的房子给他还债。”
“事后，他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会改的……慢慢的，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问就是在加班。后来我在他的衣服上能见到女人的头发，闻到不同的香水味，甚至还能再口袋中掏出避孕套，我就知道我们的感情彻底完了。”
沈晓婷擦去眼角的泪水，“我们谁也没有戳破这最后一层感情的遮羞布，直到我有一次在他的公文包中发现一份离婚协议书，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想跟我离婚，因为外边那个女人怀孕了。”
“林朗其实是一个传统观念特别重的人，他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但我身子不好，一直怀不上……可能这也是他在外面找女人的原因吧，”
“我找了私家侦探跟踪林朗和尤由，得知尤由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沈晓婷脸上是止不住的恨意，“他这个人真的是，荤素不忌，自己助理的女人都能下手。”
“我收到的那份装有尤由B超单的快递，也是我伪造的。”
“严华收到的邮箱链接，是我发的。”
严峫问道：“为什么？”
“因为只有让严华亲眼看到他们两个人苟且的画面，才能彻底激发他心中的恨意，我交换杀人的想法才能实施。”
“是我在林朗微末时陪着他的，他现在利用完我功成名就，就想一脚把我踢开，那我这么多年付出的情感，算什么？”
严峫沉声问道：“那秦卫呢？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
沈晓婷双眼泛着泪水，“是我对不起他，我当时应该拦着他的。”
“他比我更早察觉到林朗出轨的事情，只是害怕我难过才没有告诉我。”
“我后来和严华见面商量交换杀人的事情被他察觉到，秦卫就一直在私下里跟踪我，本来杀尤由那天应该是我去的，但是秦卫在我喝的牛奶里下了安眠药，所以……”
沈晓婷脸埋在手心中泣不成声。
“沈女士，恕我直言，只怕秦卫目前知道的一切，都是你故意露出马脚给他知道的吧？你一直都知道秦卫喜欢你的事情，你在利用他替你杀人。”
“严警官，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询问过你家的保姆，1号尤由死亡当天，是你故意把保姆从家里支走的，为的就是等秦卫上门给你送东西的时候，你故意让秦卫听见你的杀人计划，好利用他对你的感情，替你去杀人。”
“我们同样也问过你和秦卫的共同好友，秦卫喜欢你的事情不是秘密，人尽皆知。”
“你利用秦卫对你的感情，教唆他替你杀人。”
沈晓婷放松身子说道：“严警官，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上了法庭法官不会听信你无凭无证的猜测的。”
“没关系，我会在走卷的时候，将你的所作所为一字不落的告诉检察官的，我相信法官会有自己的判断。”
“你还不知道吧？直到一个小时前，秦卫还坚信只要林朗死了，你就会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他是真的爱你。”
说完，不顾沈晓婷的嘶吼，严峫走出去推开隔壁观察室的门，看着坐在单面镜子前的江停，抓起放在一边的常服外套披在江停的肩膀上，局里的冷气开的大，江停的身体不好，严峫怕他感冒。
“案件结束了，总算能喘口气了。”
他牵着江停往外面走去，“你们今天也好好休息，吃饱喝足了明天总结案卷，尽快提交法院。”
“你们要是想庆祝，就去我们家的酒店吃饭，账单挂我名下。”
“我和你们江教授，先走了。”
马翔没眼力劲的说道：“严队你不去啊？”
严峫说道：“我不去，我要和你们江教授过二人世界。”
打发完局里的兔崽子们，严峫开车载着江停回家，“媳妇，晚上想吃什么？”
“冰箱里还有妈之前送来的牛仔骨，回去煎一些，再配点蔬菜，吃晚饭你好好睡一觉，最近忙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还是媳妇知道心疼老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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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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