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饭盒从办公室走出来,一抬头,心脏猛地一跳。覃深正从走廊对面径直走来。两人之间是空旷的走廊,无处可藏。
“我的天啊……”一个念头瞬间闪过,“可以调头回去吗?太明显了。假装没看见?对,假装吃饭吧,不然这样经过太尴尬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头,用筷子扒拉着饭盒里的饭菜,动作刻意地放慢,仿佛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一根青菜、一粒米饭之中。她能感觉到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与她擦肩而过,没有停留,然后渐渐远去。
她松了口气,随即又有点懊恼。“我昨天跟他在微信上说了什么来着?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的……真丢人。”这种下意识的紧张,让她对自己有些无奈。她明明已经通了,可身体似乎还保留着古老的记忆。
下午的工作像一场接力赛。中午起来就先安排工人做安全交底,紧接着就是会议。她被临时抓去负责劳资员的事,给工人签合同,收集身份证和银行卡信息。会议室里挤满了人,闹哄哄的。
大概三点多的时候,门被推开,他进来了。他和安全部的小韦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在靠墙的茶几旁找了个空位坐下,正好在她斜对面。
林清和小韦正忙得不可开交,合同铺了一桌子。她需要拿放在茶几另一头的一叠空白合同,而他,恰好挡住了那条最便捷的路径。
“覃总,麻烦帮我拿一下那份合同,谢谢。”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平常。
他闻声抬眼,目光在茶几上扫视,似乎一时没锁定目标。就这片刻的迟疑,旁边的工区长已经顺手拿起合同递给了林清。
“谢谢。”她接过合同,继续投入工作,眼角的余光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也就是从看到他坐在那里的那一刻起,她的胃部开始隐隐地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她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忙碌导致的。
覃深坐了一会儿,看着眼前一时半会无法结束的喧闹,便起身去了隔壁副经理的办公室。
后来,林清偶然看到一段话,仿佛一道光劈开了迷雾:
“腹部的持续紧张,是人们用以防御情感冲击的无意识方式,但这紧绷也阻断了生命能量的自然流动。”
她恍然大悟。原来,那一次次见到他之后胃部的滞涩、不消化,不是生理性的问题,而是她的身体,在她意识尚未觉察时,先一步认出了某种能量上的“冲击”,并自动启动了古老的防御程序。她的胃,替她的心,记住了那份无力与悲伤。
下午四点的会议,由覃深主持。林清坐在台下,在他开始讲话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
仿佛有一股强大的、无形的能量从他那个方向传来,像一块巨大的磁铁,要把她的整个意识都吸过去!
那不是心动,更像是一种能量级别的强行共振与牵引,霸道且不容置疑。
她心里一惊,连忙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笔记本,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神奇的是,一旦视线切断,那种被强力吸附的感觉就立刻消失了。整场会议,她都没敢再抬头看他,仿佛他是美杜莎,看一眼就会被石化。
会议结束,领导热情地挽留他们一行人吃饭。覃深客气而坚定地拒绝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林清心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像投入深湖的石子,涟漪还未荡开,就已沉入她已然变得非常深邃的内心湖底。
她收拾好东西,轻轻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紧的胃部。
她的意识可以通透,可以悲悯,可以成为灯塔。
但她的身体,这个承载了无数世记忆的古老容器,似乎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这近距离能量场交织所带来的、最直接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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