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亦化作钻石雨砸下,殆梓熙暗道不妙,这简直就是冰雹!
掌心大小的钻石深深砸落脚边,茂密藤蔓在召唤下出现聚成防护层及时将她笼罩在内。顷刻间,华丽长廊及城堡全部化为璀璨钻石。
殆梓熙警惕地走出护罩踏入钻海中,受挤压的钻石咯咯作响:“真的假的?”她弯腰拾起一把钻石琢磨。
钻海折射光线刺痛眼眸,忽而,她手中的钻石连同钻海变成晶莹粉末消散,一道刺眼白光将此处笼罩,空间震荡,她在眩晕之余半掩双眸,弓身稳住身体。
“这里是...”待她打开眼帘,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合金船舰在统一的白色灯光下闪着微微寒光,身前的平台上安装许多按钮,氧气供给、弹药释放、以及身前轰炸区显示屏。
透过窗,无垠宇宙的幻梦星云一眼可见,但是此时殆梓熙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颗蔚蓝星球上。
“瞭望台?”
她眉眼垂垂话音却透着几分喜悦,起初她还不确定这里是否是瞭望台,直到瞥见舰艇内那个标志性图案时,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正确。
殆梓熙试探性地使用幻能,发现灵力仍能施展:“哦?幻境?”她施用幻能将身上华服换下,却不知为何无法换上便装,反而是一席戎装加身,唤出一面镜子,镜中人的确是自己并非他人,而这身戎装的拥有者她曾在组织时有幸见过,那个人拥有最高权利!
“既然是幻境,那么...”温婉笑意透着一抹寒凉,她随手收起落地镜后轻轻走出控制室,身后舱门缓缓关闭,身前是幽深寒冷的走廊,此处建筑结构与组织总部十分相似,想来也是,毕竟这是太空的总指挥舰队!
“权势最高之人...一试便知。”
这般想着,殆梓熙试探性借幻境之能变化出手环戴上左腕,将右手手套变为半指,指尖轻触手环,虚影般的蓝色半透明系统弹出,她熟练操作,“没有其他生命体?”
望着系统显示的结果,殆梓熙慢慢停下脚步,手指上的动作停顿片刻,她微微皱眉,又抬手操作,另一个同样的系统弹出显示在先前的系统前方。操作一番后有显示出同样的结果:无其他生命体。
短暂思索后,她又开始挪动脚步将先前的两个系统收回,点出另一个系统寻着上面显示能量最为薄弱的地方,打破幻境。
她不确定在这个空间里,这个幻想器械是否能起到作用,但敌在暗她在明,要尽量节省力量,施展幻能也会消耗体力。
“长官。”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清脆男音。
殆梓熙眉头微挑,不紧不慢收起系统微微侧首:“什么事?”她知道这人是幻象,一边周旋幻象一边留意四周变化。
“舰队均已就位,正等候您的命令。”声音实在熟悉,她不由得转身:“维托夫.蒂斯基?”
眼前一米八的男生拥有一头干练的乌黑短发,黑色眸子深深嵌入眼窝,殆梓熙盯着这个大她一岁的“同行”,立即辨别出这是假象。维托夫斯基的双眼如黑曜石一般且炯炯有神,而不是此刻所见毫无神色的“煤球”。
“时刻准备着为您效劳,长官!”他将右手握拳靠紧左肩弯腰朝她施礼。
殆梓熙眯眯眼,这个动作是多么的熟悉,不仅是熟悉,早已深深印在脑海中,许多人对她做过这个动作,当然,她也没少朝其他人低下头。
话语刚落,微曲长廊一侧迅速变化,透明隔墙外是无际星海,还有数不清的舰队,金属特有的光泽微闪,深深映入她眼瞳。
战舰全都朝向那颗蔚蓝星球,只要的得到口令,就会将之毁灭。
星球映在那双茜红眸子中,变得不再蔚蓝,回忆如洪水冲垮河堤,她衣袖下的双手渐渐收拢。那是剥夺了她自由和幸福的地方!
只需一个口令,便可将那个地方毁灭!既然是幻境,那么将它毁灭也不会有影响吧。
“不对,这是陷阱!”殆梓熙别过头,未注意到“维托夫斯基”也在缓缓靠近。
————
霞色变化,星辰渐渐显露,明镜一般的湖面波纹不减。
来不及思考,洛萤跃出小舟,踉跄地站立在几米开外的水面上。是她大意了,居然因一个幻象分神,只见洛萤一手施展灵法治疗伤口,一手控制湖水形成数十水雀袭向“蚀离”,她虽为神,行走于世间时也只是凡人之躯。
望着冲向自己的水雀,复制品冷笑抵挡,他知道与神的战斗即将开始,不过,在她心中弦.蚀离为最强之人,自然,在这片空间中作为“弦.蚀离”的他最为强大!
大浪翻涌盖过复制品头顶遮盖了半边天,但他毫不畏惧,挥手横扫将水墙冲破,浪消散、水珠漫天飞洒,又唤出一柄冰冷长剑瞬移到洛萤身边对她发起猛烈攻击。
洛萤一开始还能轻松应对攻势,莫约二十分钟过去战斗陷入僵局,假货随没有完全复制蚀离的招式,但那滔天不绝的幻能实在难以招架,片刻之后,她渐渐落败下风嘴角也抹上一抹鲜血,索性唤出长戟,灵器挥动,数根冲击力极大的水柱冲出湖面形成水龙而出。
“蚀离”迅速躲避却还是被水龙击中在地,左脸垮塌碎裂。
女子双目凌然:“好好洗洗吧,只会假扮成他人模样的赝品!”语气中带着憎恶。
数条水龙齐齐袭向“蚀离”,却在他周身四散飞溅,好像冲撞到什么无比坚硬的东西一样,“你以为...”
他的外表变得如同陶瓷外壳一般,并从左脸开始脱落,一块一块掉入水中,沉入湖底:“你以为我甘愿以这样的方式存在?!”
复制品发出低沉愤慨的声音,面具一样的外壳破碎脱落,露出里面的虚无,他缓缓站直影子般的躯体,身上依稀能看见一些古老咒纹:“看见我这副模样了吧。”
洛萤捂着伤口,血液仍在渗透,此刻她无暇在意伤口,目光已紧紧盯在那些猩红咒纹上,并无血色的双唇微启,震惊得说不出任何话语。
“裂魂咒,是不是很熟悉?这便是由你们这些所谓‘神明’创造出来的东西!死无魂灵生无实体,只能不人不鬼的在这个地方飘荡,永远被囚禁于此,承受流言蜚语一次又一次被‘杀死’,作为恶人被杀死!”
他阵阵冷笑:“神有强大神通却只会视而不见,也对,我们本就是失败的试验品,金贵的神明不愿脏了手,任我们被斯贝耶操控,以为这样我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除掉?想都别想!你们没料到裂魂咒蕴藏这么强大的力量吧!”
他一步一步紧逼而来,水刃击中他却直直穿透虚影子般的身体,见攻击无效洛萤只好移步到岸上拉开距离,脖子上却突然一紧!
“都是你们!去死吧!”他的状态已经癫狂,没有五官的面部、后背溅出道道黑烟,黑雾如同大手将洛萤包裹,如蟒蛇般勒紧,他双手死死掐住女子纤细颈脖,力道之大想要将血肉连同脊骨捏碎,复制品整个“人”都在颤抖,力道不断加重,眼见洛萤口中不断呕出鲜血。
“是谁下的裂魂咒。”
不带任何情感的女声从他后方传来,复制品不可置信地转头,洛萤神情冷漠的降临,无论精气神还是身体看起来都是完美状态,又看了看手中掐着的人,他陡然一惊:“!”
竟只是被塑为人形的水!愣了一阵他又阴笑起来自顾自说道:“那又如何,在这里我才是最强的!不管是哪个你,今天都必须死在这里!”
随着复制品咆哮冲出,他的躯体四散形成一道厚而阔的黑雾,黑风席卷而起!霎时间,地面剧烈摇晃,湖泊荡起水浪交互击打,狂风刮乱她海一样蓝的长发,摧毁那方小屋,霞光未散尽眼前却只剩昏暗一片。
“裂魂咒,谁下的。”
洛萤神色不动又问了一遍,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裂魂咒。刚入幻境她便发现了蹊跷,一直以衍生体接近幻境里唯一的“人”,真身完完全全与这片湖泊融合,起初只是想引出窥心兽,没想到,裂魂咒,它出现在了这里!
一千多年前,神殿众神展开严肃会议,塔诺五十一神明全部到场,四方神在众神的见证下施展裂魂咒。
西洲之神轻吻一只鲜活小麻雀,后将它囚在阵法之中,再同东陆、南壤、北原施下裂魂咒,立刻,血液从小雀羽中渗出,它也因剧痛惨鸣扑扇着翅膀,但是还没等它飞起来,全身组织连同羽毛被无形力量尽数撕裂。
不出十秒便已完全不见了小雀身影,就在众神以为这场试验结束的时候,突然听见阵法中残存极细悲鸣,于是又将目光锁定,这才发现阵中还闪着裂魂咒的血色符纹,随即发现小雀支离破碎的魂体。
见状,尘缘神弦.蚀离解开囚禁阵法,想要修复那残破的魂体,因为残魂无法入轮回。
但,出乎众神意料,尽管魂体被修复小雀仍无法逃脱裂魂咒施展时所覆盖的空间,紧接着,魂体又被撕裂为碎片,而这次,无论如何魂体都无法聚拢。
此咒太过恶毒,众神商议禁令四方神施用,后者不做反驳的接受,并让众神施下毒咒,若他们再施用裂魂咒,将遭受同等痛苦。
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裂魂咒的存在。
复制品没给她回答,黑风夹杂的碎片锋利无比,割破女子抬起的右臂,雪白肌肤上瞬间多出一道醒目血痕,昏暗中,她金色的眸子如一道光:“无礼狂徒!”
洛萤冷声分开五指,食指微抬。黑风呼啸,空气剧烈碰撞,飓风夹杂贯穿长空的闪电向她袭去。
只见她神色从容地指尖下划,霎时间,泥尘四起水花飞溅,巨响轰鸣,整个空间都在颤动!地面皲裂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深痕显现,她又向前踏出一步,昏黑烟尘尽数退散,草原小丘、远处的雪山全部被无形力量压为平地,寒气弥漫开来,渗漏的湖泊连同整个空间被冰雪覆盖!
又向前走出几步,洛萤才停下脚步,身前冰层中冻着一小缕黑烟,它仍在奋力挣扎。
“冷静了?给你下咒的人到底是谁。”
“......”
“不记得了?”
“......”
“不认识?”洛萤眼底的悲怜彻底散去,望着那缕黑烟冷冷道:“你已无法进入轮回。”
话音落,六道淡蓝屏障将黑烟囚禁、收拢,仅剩的一丝残魂被碾碎。她不得不这样做,被施下列魂咒的魂体无法再生,与其让它作为“恶人”继续为害,只能给个解脱。
————
“砰——!”
枪口黑洞洞的,它朝向的那一面却没有了生命体,殆梓熙蹙眉谨慎地收起枪。
假设,制造幻境的人曾抵达地球并且知道了瞭望台和维托夫斯基的存在,那他兴许能造出一个异世界幻境。
但是,此刻这个幻境里的瞭望台和她想象中一般无二,制造幻境之人又怎么知晓自己想做那权势最大之人,让被欣赏的维托夫斯基如她愿做得力干将?
还有意图叛逃组织的想法……她从未将这些告诉过任何人,种种迹象表明,她的内心被窥探了!该死!
殆梓熙气极,反而扬起森冷笑意,肆意往一个方向走去,右肩后白色的单肩披风随之飘荡而起。
两旁灯源一点点向后退去,她在心中盘算:或许利用幻境制造出许久未见之人?父亲?早已死去之人突然出现难免会感觉奇怪。母亲?...想象不出她苏醒的场面。朋友?没有朋友,不过一群以朋友相称相互利用的人。导师?倒胃口,揍一顿倒是可以。
是了,把有些人再杀死一遍,倒是个好想法。
又往前迈出几步,殆梓熙突然驻足,双眸如静悬的炽日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几米开外,一个看起来不超过十一岁的男孩面向她伸出手,他的头发和身穿的褪色衬衫一样白,水蓝眼眸像宝石一样漂亮:“你又迷路了?”苍白的面庞上洋溢温柔笑颜。
少年沐浴晨光里,蝉鸣夏风七里,“没事,我陪你。”叫我不得不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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