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修与蛇僵持了一会儿，大眼瞪小眼，最终他决定先下手占得先机。
他的右脚后踩起势，长剑猛然挺出，直指靶心，带起一阵风来。
那六个蛇头凶光毕露，呲牙吐信，估计也没想到这小小人类竟如此胆大包天，居然还敢主动朝它们进攻，于是争先恐后地向他涌来。
一个个怖面獠牙，不知道带不带毒。
正是腥风扑面时候。
没成想亚修这招不过虚晃一枪，并不打算正面硬杠。
他灵活穿行于蛇头包围之中，疾步绕至他们身后。
“嘶嘶……”
六个大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跟前的人就没了。
亚修急掠至其躯干部，反身骑蛇而上，右手直线进刺，剑刃划破急风时夹带轻微蜂鸣声。
这些蛇由于体型庞大且沉重，身体又附着有岩石鳞甲，显得没那么灵活，转头时还会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像是生锈的机器。
亚修正是看重这一点，行至它们身后准备破局。
磷蛇们咬不到人，越发燥怒，尾巴摆动起来，打击着地面。
颠得亚修随其上下起伏。
正犹豫着怎么收拾这毛头小子，忽然让它们瞧见隐匿在一旁的佐恩，更是心头火起，准备先拿捏这个软柿子。
磷蛇顿时调转方向，暂时朝佐恩袭去。
佐恩看戏看的好好的，就看见那些家伙直奔他而来，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他这软柿子可是不好拿捏的。
佐恩捏了一把布布菇，刚准备出手，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这样的局面之下，亚修会怎么做呢？
实话说，他有点好奇。
果然没让佐恩失望，待亚修察觉磷蛇们换了个攻击对象时，他大喝一声。
“殿下，小心！”
亚修顾不得再寻找时机，提前行动。
他反手扣腕，突刺而出，直刺向那处没有什么覆盖的连接点。
长剑破开厚实的皮肉，带着“噗嗤”一声响，鲜红的血液飞溅出来。
由于实在难以掌握平衡，这一剑刺偏了些许，不过足以造成一定伤害。
磷蛇们只觉一阵剧烈疼痛，疯狂挣动起来，导致剑身没能完全插入，又被震出去。
它们的尾部猛烈摇晃，几乎要把骑在它们躯干部位的亚修掀飞。
亚修猛地把双腿死命一夹，虎口因为振动而微微开裂，溢出一点血色。大腿侧也火辣辣一片，估摸着磨破了皮。
纵使如此，他也勉强安安稳稳地停在磷蛇背上，攀岩一样寻找着支点，紧握着剑柄。
然而随着颠动越发厉害起来，磷蛇们也另辟蹊径，拿粗壮的尾巴去卷，想把他扇飞。
大多数蛇头被他吸引了注意，还剩两个不愿放弃那边的软柿子佐恩，嘶嘶叫着向他靠近。
一时之间腹背受敌。
亚修眼见着这边一直僵持不下，而佐恩即将遭受袭击，果断暂时抛弃这边的战场，利索地收剑。
他踩踏着蛇身，身形灵活，一路向上跃起，劈砍向那两个想袭击佐恩的蛇头。
随着令人牙酸的一阵喀喇声，剑与蛇之间几乎要擦出火星子，石屑崩飞。
其他蛇头趁机纠缠上来，亚修提剑格挡。
主蛇头眼睛咕噜一转，它没有其他蛇头那么莽，只顾着撕咬。
它发现每当它们攻击底下那个人类的时候，这个人类就会分心出来。
于是它“嘶嘶”的叫了停，指挥着所有蛇头，齐齐朝着佐恩攻去。
亚修顿时觉得心跳骤停，他的瞳孔放大，急踏了几步，顾不上从半空急坠而下的力道，借势顺着蛇头俯身的坡度，滑铲下去。
只见他反身一拧，堪堪来得及抵挡在佐恩身前，那血盆大口霎时放大在他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磷蛇们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周围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其他生物摩挲过地面的声响。
只见一圈圈藤蔓忽而缠上了磷蛇们庞大的躯体，游动着和它们较量。
虽然不知道它们之间为何突然起了冲突，但是在亚修看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深深地看了佐恩一眼，示意他退后。
然后趁这个时机，一跃而起。
同时他手里的剑猛地刺出，剑锋唰的一下，在藤蔓的固定作用下，深深地刺入了其中的连接点。
鲜红的血飞溅而出，浇了亚修一身，又顺着剑身淌下。
磷蛇发出一声暴怒而无力的哀吼，张着嘴想咬他无果，挣脱不得，在束缚之下被剑一寸寸钉入，最后轰然倒下。
眼看着所有蛇头都闭上了眼，一副气绝而亡的模样。
亚修松了一口气，又盯着那些看似前来支援的藤蔓，没有完全松懈。
这和之前袭击他们的藤蔓长得有点像，说不准会突然发难。
亚修把佐恩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它们。
出乎意料的是，没过多久，它们便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了。
“这是……”
亚修惊疑不定地望着他们，有点困惑。
佐恩则伸出手，把他的脸掰正回来，掏出手帕，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听说地穴磷蛇到处欺凌弱小，占据它们的地盘和物资，估计眼看着有机会把它们扳倒，所以游窜出来助你。”
“嗯？原来是如此吗。”
亚修了然，这才放心下来。
等这颗心完全放平回去，他才意识到佐恩在帮自己擦脸。
那种紧绷感消失以后，羞赧的情绪就浮了上来。
也许次数多了就能习惯吧……
等等，他到底在习惯什么啊？！
亚修晃了晃脑袋，想把莫名其妙的想法晃出去，就被佐恩捏住了下巴。
“动什么。”
“抱，抱歉殿下，我自己来吧。”
“别乱动，嘴也闭上。”
“……噢。”
亚修配合着微微仰头，偷瞄着佐恩，一张脸在擦拭后重新恢复干净。
“在看什么？”
佐恩把帕子随手扔了，忍不住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脸蛋，手感不错。
“没什么……”
亚修不自在地挠了挠头，黑色的眼珠里不自觉地流露出被发现的尴尬，匆匆移开视线。
“害羞什么，又不是不让你看。”
“……”
亚修的脑袋又重新被佐恩掰回来。
两个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这个距离近得能看见眼睛里的彼此。
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倒影。
既清晰，又模糊。
呼吸慢悠悠地交错在一处。
亚修呆了一会儿，想说点什么，又想不出任何措辞，索性闭上嘴。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调侃他的佐恩也发了呆，导致二人相顾无言。
被忽视的布布菇看着两个奇怪的人，纳闷地布鲁了一声，打破了沉寂。
“噢，小家伙。”
亚修看着爬到佐恩肩头的布布菇，注意力被分散了过去。
“你还好吗？”
布布菇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自豪地挺了挺胸脯。
“布鲁布鲁。”完全没问题。
“那好，我们收拾一下，继续准备出发。”
然而就在亚修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异变突生。
一条闪电似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直冲亚修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佐恩居然是反应最快的，大抵是因为他正面对面看着亚修，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身后的情形。
说时迟那时快，佐恩迅速地把亚修身侧的佩剑拔了出来，又利索地挥剑斩下。
好消息是那蛇被顺利地斩于剑下了。
坏消息是那蛇临死前还咬了亚修一记。
“唔。”亚修闷哼一声，低下头去。
大意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其他蛇类。
如果是有毒的……后果不堪设想。
佐恩举着滴血的剑，眼睛暗了暗，深红色的眼里像是酝酿着风暴，好一会儿才平息。
他蹲下身去，挽起亚修的裤腿。
佐恩很不爽，非常不爽。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亚修不会受伤，他也顺利地清除了作恶者。
偏偏这玩意儿跑出来生事端。
当他看见亚修小腿上明晃晃的两个小孔时，这种不爽就越发明显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生气，也不知道在气谁。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替亚修处理伤口，所以这种古怪的情绪暂时没有发作。
“是腹地蛇，别担心，很快就好。”
亚修听到这话，放心了一点。
“要怎么做呢？”
“来，过来坐这儿，要先把毒血吸出来，再敷上这里特有的一种草药。”
亚修迷迷糊糊地被引着坐在岩石上，现在脑袋有点轻微的晕眩。
“这种蛇通常和其他蛇类伴生，只是在永夜之林里比较罕见，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一条。”
“大概是和刚刚的地穴磷蛇伴生，瞧见自己的倚仗没了，才出来偷袭你。”
亚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佐恩也没打算等他回应，把他的裤脚卷好，握住了他的小腿。
亚修的小腿很结实，线条流畅，小腿肚上此刻印着两个小小的血孔。
他被人摆弄着也不反抗，垂着眼睛盯着佐恩看。
直到他的小腿抵在佐恩嘴边，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即将发生什么。
“殿下！不可如此。”
亚修稍显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急急忙忙地想要制止。
佐恩三两下把他按回去，布布菇也配合着行动。
“这时候还管什么这那。只有我们两人，难道你想让布布菇帮你？”
佐恩觑了布布菇一眼，它立刻识趣地把小脑袋晃成拨浪鼓，坚决不从的模样。
见亚修还犹豫，佐恩索性直接行动。
他的唇贴在亚修小腿上的伤口处，先试探着碰了碰。
亚修被那温热柔软的触感激起了鸡皮疙瘩，眼睛乱瞟着，连话语都显得有点不稳，“得，得罪了，殿下。”
佐恩嗤笑一声，“小结巴。”
然后他开始啜吸伤口里的毒血，吸一点再吐出来，然后又继续。
不知何时，这种慢吞吞的“折磨”才结束，亚修的额头起了汗。
佐恩看见吐出来的血不再是黑色之后，并没有完全停下。
柔软的舌尖划过伤口。
亚修忍不住拔了一簇在他身边的草。
这也是治疗的一环吗？
亚修想了想，没敢开口。
幸好只是那一下，而后佐恩就直起身来。
布布菇刚刚被指派出去寻觅草药，现在也回来了。
佐恩把药嚼碎了敷在他的伤口上，细细按压，再用绷带包扎好，然后一切结束。
亚修动了动腿，感觉自己好极了。
“再休息一下，我们去找个地方过夜。”
【今日食谱】
地穴磷蛇汤，腹地蛇串、烤磷蛇肉～
【佐恩的小本】
腹地蛇[裂开][裂开][裂开][裂开][裂开]
地穴磷蛇[白眼][白眼][白眼]
草莓大福[红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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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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