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夫人一向十分维护自己的丈夫,她在临京城权贵圈亦是出了名的“护夫狂魔”,龚顺礼入阁后,外人眼里龚家夫妻和睦,权势滔天,在京城一直被传为佳话。
来龚家向龚湘晨提亲的适龄男子亦纷至沓来,可龚湘晨始终认死理儿,自她十岁第一次见修长俊美的一张脸,从此就立志要嫁给他。
可那时的梁知远还只是一名少年郎,一心只把眼光和心思放在建功立业之上,整日练武、读书,对京城所有官眷女子递来的书信,一概置之不理。
龚湘晨托人打听到自己前前后后送的信,竟一封都没有被拆开,而是被他直接丢弃。
她的母亲龚夫人悉心劝解,说男人忙功名利禄是一件好事,为此,龚湘晨才释怀,自此亦下定决心定要将女工和琴棋书画,做到样样精通,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被自己的心上人看见并珍视。
龚顺礼宠女儿亦是出了名的,一把年纪不怕被笑话,甚至带着女儿追求自己心仪的男子,直到与梁知远议亲。
梁知远被发配通县,龚顺礼朝堂处境微妙,多方考量与权衡之下,龚湘晨在龚夫人与龚顺礼的哄骗之下,适才没有继续纠缠,放弃与之结亲念头,梁知远去通县后,她大病了一场,龚夫人带着她去青城山休息了半年,适才回来临京。
龚顺礼为梁知远说情,加之皇帝并不希望将梁知远置身通县太久,几经巧合适才将他调回了临京。
龚湘晨见父亲遵守当初的承诺,即只要当时不和梁知远扯上关系,他保证日政局稳定后,迅速将梁知远调回临京,而后,剩下的至于她要不要继续追求梁知远,他不再插手。
龚夫人当初因为深爱龚顺礼,才奋力嫁给他,她自然是默认女儿大胆去追求自己心仪的男子,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和自己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人生才谈得上幸福可言。
回到龚府,龚夫人在嬷嬷搀扶下,迅速回了自己房间,随着门扉“嘎吱”一声,龚湘晨门外轻声唤道,“母亲,需要我陪您吗?”
正坐在拔不床沿儿上的龚夫人,扶额转眸,扯了扯眼角示意嬷嬷,“小姐,夫人已无大碍,你明日再来吧。”
门外,龚湘晨踌躇了一会儿,带着贴身丫鬟三步一回头的脚步声离了去。
“你快去查一下,当年那个丫头是不是没死?”龚夫人放下额间的手,先前病殃殃的眼神,忽地转出一抹惊恐与厉色。
“夫人不必惊慌,想必这世上相似的人亦是不少的,说不定只是碰巧。”一旁的嬷嬷低眉顺眼小声回复。
“快去查!巧合太多了,她今日在场上使用的飞刀法,还有发簪刻刀,这绝不仅仅是巧合?”龚夫人说着眼珠流转,手舞足蹈,一会儿又双手捧头,欲哭无泪。
嬷嬷见状,身体颤抖了两下,不住地安慰,“我现在就派人去查,夫人你好好休息!”语落,见龚夫人适才慢慢缓过神情,双目眸光没有那般凌厉。
傍晚时分,德香苑酒楼大门口几盏高悬的大红灯笼,此时已点上灯,星芒从纸里透出,天边尚且还有暗黄与灰黑相间的色调,好似调色盘静静挂在了天上。
德香苑的红火经久不衰,酒楼内几名女子与一名男子,于“春雨欲来”的别致雅间坐下,众人围着一张椭圆的松木饭桌,中央还置放了一盆方形浅口汝窑花盆,里头插了三两枝开撑的耦花,耦花上方是一盏青铜莲花古镜倒扣花盆,与之遥相呼应。
四壁挂着长条形梅兰竹菊的题诗字画,饭桌是一间,而另一间穿过一道门,便是一方敞亮的开顶间,抬首望去,是个喝茶赏景的好地儿!
舟舟招呼大家坐下后,来到顶间与梁知远通气,“老大,你确定要请这么多人嘛?我身上可没钱给你垫付。”
旋即,梁知远压低声,甩了个脸色过去,不情不愿地朝腰间摸了几把,递了一个东西给舟舟,舟舟迅速接手,嘴里喃喃有词,“谁能想到,堂堂都察院梁大人,竟然靠抵押请客吃饭!”摇了摇头,紧握着双手去了前台。
围着椭圆木桌上的众人,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出,梁知远亦不知和大家说什么,他依旧坐在顶间,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头,逐渐失了颜色的天际。
直到舟舟和鱼贯入门的堂倌热热闹闹地一同进门,“鱼香茄子、干煸青豆、火燎肉、羊肚羹、烧鹅、天花蕈汤、梅菜扣肉饼......"
堂倌一一报菜名,苏二娘听着眼睛发亮,阿香转动舌头吞咽,阮怜意和柳摇金两两对视,并未有任何反应,只是都在奇怪,这梁大人请客吃饭,怎地自己倒是坐到外边儿,不管客人?
只有宋然从头到尾一副黑脸,面对梁知远这般强取豪夺的态度,敢怒不敢言。
民不与官斗,这是宋家祖传箴言之一,要不是为了沈书韫,她不可能与梁知远有任何交集,更不可能吃他这顿饭。
宋家箴言他尚且可以遵守,可自己的幸福自己追求,亦是他宋然的坚持,几番接触下来,像沈书韫这般有貌、有才、有德、有品的女子,而且还与他一般都是商户出身,他自认为他们是门当户对的,沈书韫就应该找他这样的男子。
在宋然眼里,梁知远于沈书韫是天上的太阳,只可远观,不可靠近,一旦靠近,就会被灼烧。
还有可能被伤得体无完肤,毕竟,门不当户不对,而梁知远看上去又是个冷人,一个商户女出身,他梁知远亦不会珍惜,只不过玩儿玩,便会将其丢弃。
宋然绝不可能见沈书韫陷入泥潭,适才一路厚着脸皮跟过来。
“诸位客官,请慢用!”堂倌笑盈盈招呼大家。
椭圆木桌上,满满一桌菜,梁知远听见菜上完了,适才缓步抬腿穿过门,来到堂中央,大家都心照不宣将沈书韫身旁的位置空了出来。
梁知远来到沈书韫跟前,撇开衣裳,“噗”一声甩开便坐了下来,眉目间瞥了一眼沈书韫另一边,宋然一双不服气的眸子正盯着他,二人目光短暂交汇,众人亦感受到静谧的肃杀,以及一股没有硝烟的战争味儿,尚未开始吃饭,便从嘴巴里散开。
“大人,我可以开动了嘛?”阿香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一只烧鹅,一手拿着竹筷,蠢蠢欲动,就待梁知远指令,她便要插进这烧鹅,搅它个翻天覆地。
还是一旁的舟舟见状,利索来了句,“大家开动!”
这一顿饭吃下来,沈书韫的餐盘里装满了梁知远与宋然比拼似夹的各种菜肉,沈书韫咬了几口梅菜扣肉饼,就再没吭声。
她对一左一右的两个男子感到厌烦,劳累一天,她此刻只想休息,不想再成为别人争斗的对象,又或许,是这一张梅菜扣肉饼,又让她脑海里那些温馨又残酷的画面再次呈现……
记忆中那个男子曾带她去饭馆吃饭,亦是他替她点的梅菜扣肉饼,就是那一口,她深深地记住是怎样的味道,明白具象幸福为何。
可也是因为那一口,她尚且来不及咀嚼回味,他却抛弃了她和娘亲,任凭他们如何寻找,就是找不见,渐渐的,这块饼亦成了心病。
不吃会难过,吃了会更难过。
宋然和梁知远赌气夹菜,却不见沈书韫动手,二人渐渐收手,适才注意到沈书脸上韫黯然神色,梁知远放下竹筷,语声平静,“我送你回去休息!”
“我送!”宋然抢话。
阮怜意和柳摇金全程观看两个男子的一举一动,而苏二娘和阿香一顿大吃,临头见二人起了争执,众声道,“我们送!”
“你们谁都别送,我想一个人走走!”沈书韫语声变大,说话间,头也不抬,身子就欲往外走,显然是心情低落,大家面面相觑,宋然正要追出去,苏二娘一把拉住,摇头。
只有梁知远三两步追了出去,夜色茫茫,二人一前一后,走在晦暗不明的大街上......
不知走了多久,梁知远见沈书韫放慢了脚步,他适才两步跟了上去,与她步伐持平,温声道,“明日的,准备好了吗?”
“为此,我准备了十来年,应该准备好了吧?”沈书韫并未转眸看梁知远,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梁知远听出女子今夜似有心事,话里有话,可不知如何继续追问,依旧戳着明日的话题,“明日算‘鉴版大会’**环节,需要各位刻工各显其能,你怎么打算的?”
语落,沈书韫停下脚步,脚边正好跑来一只癞蛤蟆,蹲在自己的绣花鞋旁边,她并未害怕。
在通县时,常常随申夫子上山采药,鉴别木材,为刻板研究所用,对于癞蛤蟆一类已见怪不怪,她甚至还能与它们唠嗑,小时候的沈书韫有种万物皆可唠的架势。
“小癞蛤蟆,你跟着我作甚?”沈书韫俯身用手指向脚尖处,语声轻柔,生怕吓走它 。
可一旁的梁知远听着却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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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狗头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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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两男争一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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