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起床，阳光普照，又是一个醉生梦死的开始……】
听着这抑扬顿挫、喋喋不休的吐槽，数据堆中休息的系统终于忍不住，【你挺有精神的。】
【哇，统统，你怎么才起床！现在已经6点30分啦，知不知道一天之计在于晨。】姜抚棠边洗漱着，边阴阳怪气。
【宿主，请不要把自己没有睡够的起床气撒在系统身上。】
【哼！你怎么跟崽崽一样能睡，昨天和他一样都睡个半天，我不一样，可怜的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网文作者，要知道，网文作者只有三更半夜才是最精神的！】
【……】
【太痛苦了，早起之痛，恐怖如斯。】
【……】
“棠棠，吃早饭啦，要快点。”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了姜抚棠脑海里的喋喋不休，系统松了口气。
“来啦，马上马上。”姜抚棠一瞬变乖巧。
坐到桌上时，她才知莫云谢已经又飞往公司了，他昨天是特地为看她而来。
“妈妈等会儿也要赶飞机，国内和国外的教育模式不一样，可能会有点辛苦，但棠棠的第一要务是开心长大。”楚栀在对面支着头，温柔溢满她的眼眸。
姜抚棠像是被一个软软的爪子轻轻按了下，酸涩蛮横地霸占她的全部心脏。
“妈妈会在棠棠生日宴前回来的。” 楚栀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轻轻拂过姜抚棠的心尖。
她看着女儿埋头苦吃、耳尖泛红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姜抚棠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替她别到耳后，她笑着说，”妈妈做的早餐这么好吃啊。”
姜抚棠动作一顿，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一股暖流混杂着酸涩猛地涌上喉咙。
她不敢抬头，只能更用力地点了点埋在碗里的脑袋，闷闷地“嗯”了一声。
姜抚棠眼睛的热意直到车上还没消退。
她看窗外倒转的树木，将目光放空，记忆像从高空坠入深海的沉木，就算海水拼命地掩盖，还是渐渐浮上了面。
“姜抚棠，矮冬瓜！”稚嫩的声音有不加掩饰的恶意。
“姜抚棠，告状精！”另外一个小孩死死抓住她指甲陷入她的胳膊，她努力憋住眼泪。
“姜抚棠，没人爱！”小孩子尖锐的大笑。
“哈哈哈哈……她哭了！”他们幸灾乐祸。
她好不容易才跑去告诉院长，却只得来一句讥讽，“他们怎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
“难道不是你自己有问题？”
“怪不得没人要！”
那时候的她在想什么呢，哦，是在想如果有个人来保护她，该有多好。
为什么她不被人选择呢？
【检测宿主情绪有极大波动，】系统突然出声，【我可以免费当五分钟宿主的专属情绪垃圾桶。】
姜抚棠笑了，阳光透过车窗撒在她身上，她轻声道，“都过去了。”
反正她以后都是光明，凭什么困于过去。
他们把她踩在地底，她偏要做那翱翔于九天的凤。
直到学校，她的情绪被全部瓦解，完完全全被另外一件事震惊。
“怎么人这么少！不是要到七点了吗？”
系统不语，只是一味地查资料，通过论坛，它道【嗯，学校不强制要求，只是建议七点到，但七点一般是靠成绩考上来的学生需要的时间，而富家子弟都是等8点，第一节课要上时才会过来。】
【但建议宿主每天七点到，莫疏应该会到。】
在系统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姜抚棠看到了莫疏的……脑袋。
沐浴在清晨阳光普照下的脑袋，边上还被修饰了金边的……黄金脑袋。
【我最熟悉的竟是他的脑袋？】姜抚棠叹息，她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以慢动作坐了下来。
回头一看，就见莫疏不知何时抬起了头，露出一双黑黢黢的眸，正安静地、一瞬不瞬地盯她。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恰好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
那眼神里没有了昨日的冰冷和抗拒，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专注，仿佛在确认什么，又仿佛只是被光下的身影吸引。
【哇趣！系统！这吓我一跳啊。】名叫姜抚棠的小人被吓的张牙舞爪。
【……】
在系统震耳欲聋的沉默下，她咧开一个友好笑容，“早上好啊，我的同桌。”
“嗯。”莫疏还是怔怔看她。
“我妈妈早上给我做了早餐，非说我学习压力大要多补补，不仅要我吃了好多好多，还塞了满满一盒！”姜抚棠皱皱小鼻子，做出苦恼状，“可我肚子只有这么点大呀。”她用手指比了个小圈圈，很是苦恼。
姜抚棠絮絮叨叨半天，终于图穷匕见，“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下？”
她将饭盒用俩手指慢吞吞移过去，见莫疏还看她，她尴尬一笑，“哈哈，不吃也……”
“我吃的。”清冷声音打断她自言自语。
姜抚棠眼睛一亮，像某种开心的小动物，她竭力维持表面的高冷，内心却锣鼓喧天，欢呼雀跃，【统子，统子啊，你看到了吗，你肯定看到了！他接受了诶，他说了四个字诶！】
系统被她脑海里的魔音骚扰的奄奄一息，它恼怒，【我要休息了！】
她忍不住微微倾身，眼神亮晶晶地、充满期待和一点点紧张地看着他打开饭盒，吃着她带来的早餐，心里那份“老母亲”的欣慰感几乎要溢出来，嘴角不受控制地悄悄上扬。
莫疏被她这种眼神看的发毛，在这种火热的眼神中吃完早餐，他指着饭盒，艰难开口，“我中午回家洗，下午带给你？“
“不用不用，我家里有阿姨洗的，不用麻烦你的。”你只负责吃就好啦，把自己养的肥肥胖胖那就更好啦，再说了，我下午也要给你投喂的！
“我……我还带了其他吃的，嗯，放在书包太占位置了，所以……”她眼睛弯弯。
像他看过的那轮新月，清辉满地，但不会独照他。莫疏垂了眸，长长眼睫遮住他所有情绪。
“你懂的。”她将零食堆上莫疏桌子，那上面有亮晶晶的糖果，大包的薯片，很能果腹的面包……
“太贵重……”
“我这个人有很奇怪的毛病，我不能忍受有人拒绝我的……“姜抚棠着急开口，她漂亮的丹凤眼居然能被她挤成可怜兮兮的狗狗眼模样，“我真的真的会伤心欲绝，从此一蹶不振的，所以……”
她双手合一，不停地做出求求动作。
莫疏竟然幻视了双爪合一、不停做楫的猫咪，他像被烫到般移开目光，声音低低，“好的。”
【Yes！】姜抚棠小人兴奋的在脑海中撒野挥拳，她还特地跑到在数据小床上昏昏欲睡的系统边，激动大吼，【统子，别睡，你要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这会是我成功之路上里程碑的第一步！】
系统……系统被吵到彻底下线。
那个小团子一头扎进数据堆深处，用一堆乱码把自己埋了起来，彻底屏蔽了外界的喧嚣。
姜抚棠小人遗憾的对数据天长叹。
“哇，坤子，看呐！”颜锦笑容迷惑又神秘。
章坤顺着她拼命使眼色，都快要抽筋的方向，来了个超绝不经意回头。
便见莫疏那常年冷清，快要长草的桌子上堆着满满当当的零食，旁边莫抚棠还在可怜兮兮地说着什么，那表情十分生动。
“这就是我早起的福气吗。”颜锦一脸陶醉。
章坤扫了一圈，发现每天准时到校的好学生们也都被那角落的动静吸引，表面认真看书，背地里余光偷瞄千万遍。
莫疏明显是有些手足无措，他愣愣地看姜抚棠。
姜抚棠露出苦恼表情，她像只囤货的小松鼠，呼哧呼哧把桌上零食往莫疏课桌里运输，可有些塞不下。
她小声道，“莫疏同学，能不能把你的书包再给我塞塞啊。”
她早上鼓鼓囊囊的书包此刻已经空了，取而代之的是莫疏课桌里的满满当当。
莫疏把书包递给她，他呆呆地看她。
姜抚棠忙碌着，突然，她抬头。
就这么猝不及防，莫疏和她再次四目相对。
“噗通，噗通……”是谁的心脏失衡了？莫疏如此疑惑，却猛然发现。
那个人竟又是他自己。
胸腔里那不受控的鼓噪让他有些眩晕，他慌乱地再次移开视线，试图找出这陌生的悸动来源，最终却只能归咎于窗外过于晃眼的日光。
“莫疏，你的书包为什么是湿的？”
她的眼睛像阳光折射下熠熠生辉的玻璃球，好……好漂亮……
思绪被过分甜蜜的糖浆裹挟，他回答，“不小心沾水了。”
“那你没被水溅到吧？”姜抚棠担心问。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莫疏下意识觉得难堪，“没有。”他这么说。
其实不是，他溅到了，好冷的。
“那实在太好了。”姜抚棠就那么笑，比阳光都暖。
别笑了……拜托……莫疏祈求着。
他心乱如麻。
他的心脏不听话。
“哥哥，要上学了……哥哥……哥哥醒醒……”姜清无奈地敲门。
“起床了！起床了！太阳晒屁股沟了！起床了！起床……”魔性的起床铃声再次声嘶力竭，大声呼唤。
“啧……什么玩意……”姜遇澈皱眉，拉起被子蒙住头，就准备翻个身继续做自己的白日梦。
两秒钟后，他一个猛的坐起，冲下床，顶着满头乱毛，他边满屋乱窜边一声大吼，“5分钟！”
姜清长叹口气，对一旁着急的张叔道，“哥哥已经起床了，您去休息吧。”
五分钟，姜遇澈风风火火下楼，带着姜清一路风驰电掣飙向学校。
在无视了几个路口的黄灯，他终于在校门口甩出一个漂亮的漂移，引来校门口好几个保安的侧目礼。
可到学校时依然已经是七点五十九分，顶着妹妹死亡视线，姜遇澈战术挠头，“哈哈，放学接你我一定准时！对了，要不要吃蛋糕？哥哥一定给你买个大的。”
姜清只是温柔笑笑，”算了，哥哥回家要小心。”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看完，便小跑去往教学楼。
看着姜清急匆匆的背影，姜遇澈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按道理，他妹妹不应该气鼓鼓道，“姜遇澈，你死了！我一定会如实汇报母上！要想我不告诉的话 ，那得再加上一份炸鸡！”
他会伏低做小，“勉为其难”的答应假装生气妹妹的一切要求。
“哥哥！”恍惚间，一道女声在耳边那炸响，恍若惊雷。
姜遇澈着急回头，可身边只有颤动的枝桠。
清晨的露水在叶尖慢悠悠轻晃，他身旁空无一人。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到底为什么？
姜遇澈感觉记忆深处有什么在拼命挣扎，可大雾四起，遮住所有。
他有些泄气地抓了抓头发。
我也超甜的！！！[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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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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