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溪推开宿舍的窗帘，让晨光洒进房间。
他看了眼手机，七点半，离早八还有半个小时。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到楼下了，早餐照常。”
白晨溪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快速洗漱，收拾好书包，临走前对着镜子照了照。
镜中的青年眉眼清秀，皮肤白皙，一副细边眼镜更添几分书卷气。
理了理翻飞的头发，满意。之后他就抓起书包，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
宿舍楼下，一辆黑色保时捷911安静地停在路边。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林初阳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随意地敞开着。
“早上好，白老师。”林初阳转过头，眼里带着笑意。
白晨溪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谁是你老师，别乱叫。”
“研究生不就是未来的老师吗？”林初阳递过一个纸袋，“新开的那家烘焙店的牛角包，还有你喜欢的拿铁。”
白晨溪接过早餐，香气扑鼻。
四年前，他们刚认识时，林初阳还是个刚毕业的创业青年，骑着电动车给他送早餐。
那时谁能想到，四年后的今天，林初阳已经成为贸易界的新星，公司年营业额破亿。
“你今天不是要去见那个意大利客户吗？怎么还有空过来？”白晨溪打开牛角包的袋子，咬了一口。
“再忙也得送你去上课。”林初阳启动车子，“系好安全带。”
车子平稳地驶出宿舍区，白晨溪偶尔瞥一眼专注开车的林初阳，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
四年了啊，白晨溪依然会为这样的瞬间心动。
他们相识于四年前的一个秋日。
那时白晨溪是大四法语系的高材生，林初阳则是刚毕业的商学院学长。
一场偶然的志愿者活动让两人相遇。
某法国商团来访，学校需要法语翻译，白晨溪被导师推荐去帮忙。
而林初阳刚刚创办了自己的贸易公司，负责此次接待工作。
白晨溪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林初阳的场景。
高挑的个子，笔挺的西装，但领带却系得有些歪斜。
他站在会议室外，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眉头紧锁地看着手表。
“您好，我是今天的翻译白晨溪。”
林初阳抬起头，眼睛一亮，“太好了！我正担心翻译不来怎么办。我是林初阳，初阳贸易的负责人。”
他伸出手，笑容阳光般灿烂，“今天麻烦你了。”
会议期间，白晨溪流畅地在中文和法语之间切换，不仅准确翻译了双方的意思，还巧妙地化解了几处因文化差异可能产生的误会。
会议结束后，法国代表特意称赞了他的专业素养。
“太感谢你了！”送走法国代表团后，林初阳对他格外欣赏，“要不是你，今天肯定搞砸了。我请你吃个饭吧，算是感谢。”
白晨溪本想推辞，但看着林初阳真诚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那顿饭在一家小餐馆，林初阳坦诚地讲述了自己创业的艰难。
家里提供了启动资金，但对贸易行业一窍不通。
租了个小办公室，现在公司就他一个人。
外语只会几个单词，却想做欧洲市场。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林初阳自嘲地笑笑，“所有人都说我异想天开。”
“不会啊，”白晨溪那时说，“有梦想是好事。”
林初阳眼睛亮了起来，“你真的这么觉得？那……以后如果我需要翻译帮助，可以找你吗？当然，我会付市场价的报酬！”
白晨溪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人开始了频繁的联系。
林初阳经常需要翻译文件、邮件，甚至偶尔的视频会议翻译。
白晨溪不仅帮忙，还教林初阳一些基础的法语交际用语。
“Bonjour! Comment allez-vous aujourd'hui?”（你好！今天好吗？）
有一次视频时，林初阳笨拙地尝试着法语问候。
白晨溪忍不住笑出声，“发音还不错，但‘aujourd'hui’的重音在后面……”
渐渐地，他们的关系超越了简单的雇佣。
白晨溪发现林初阳虽然是个商科生，却对文学艺术有着独特的见解。
林初阳则被白晨溪的聪慧和温柔吸引。
两人经常在工作结束后聊到深夜，从人生理想到日常琐事，无话不谈。
三个月后的一个雨夜，林初阳送白晨溪回宿舍。
走到楼下时，他突然拉住白晨溪的手。
“小溪，我……”林初阳罕见地结巴起来，“我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公司刚起步，前途未卜。但我真的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雨滴打在伞上，发出细密的声响。
白晨溪看着林初阳被雨水打湿的肩头，想起这三个月来他如何认真记下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如何在自己感冒时连夜送药，如何笨拙却努力地学习法语只为了能更接近他的世界。
“好。”白晨溪轻声说，看到林初阳眼中瞬间绽放的光芒，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亮。
可是啊，创业初期的日子远比想象中艰难。
林初阳的公司租在一个老旧写字楼的小房间里，只有最基本的办公设备。
白晨溪下课后经常去那里，一边做自己的事情，一边陪林初阳加班。
“这个法国供应商的邮件我看不太懂，能帮我看看吗？”
深夜十一点，林初阳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问道。
白晨溪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俯身看屏幕。
他的发梢轻轻擦过林初阳的脸颊，夹着一丝清新的洗发水香气。
“这里说他们最小起订量是500件，但如果你能增加到1000件，可以给你15%的折扣……”白晨溪指着屏幕流畅地翻译着，突然感觉到肩头一沉。
林初阳靠在他身上，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林初阳太拼了，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经常三餐并作一餐。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林初阳靠得更舒服些，然后继续帮他处理那封邮件。
处理完邮件，他又检查了林初阳的日程安排，发现明天早上九点还有一个视频会议。
看着林初阳疲惫的睡颜，白晨溪心疼地抚摸他的脸颊。
“小溪？”林初阳迷迷糊糊地醒来，“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你该休息了。”白晨溪温柔道。
林初阳摇摇头，试图清醒，“不行，我还有份报价单要做。”
“我来帮你做。”白晨溪按住他要起身的动作，哄他道：“你睡一会儿，我做完了叫你。”
林初阳还想反对，但眼皮已经不听使唤地合上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白晨溪的外套。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已经完成的报价单，桌角放着一份热腾腾的早餐和一张纸条。
“报价单已经放到文件夹里面了。早餐记得吃，下午没课，我来找你。——溪。”
林初阳拿起纸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也是那时，两人的感情更离不开彼此。
——
保时捷停在教学楼前，打断了白晨溪的回忆。
“下午四点半下课？”林初阳问，“我来接你。”
白晨溪解开安全带，“你今天不是还要见客户吗？”
“四点前能结束。”林初阳凑过来，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好好上课，白老师。”
白晨溪红着脸下了车，看着保时捷渐行渐远，才转身走向教学楼。
课间休息时，几个同学围过来。
“晨溪，刚才送你的是不是林总啊？我看到车了！”女生A兴奋地问。
“你们在一起好久了吧？听说有四年了？”女生B羡慕地说，“感情还这么好，太难得了！”
白晨溪微笑着点头，因为我们度过了最难捱的那段时光啊。
创业第二年，林初阳的公司遭遇了一次重大危机。
一个法国客户在收到货物后以质量不达标为由拒绝付款，这笔款项占了公司流动资金的百分之七十。
林初阳多方奔走，但对方态度强硬。
那段时间，林初阳压力巨大，整夜失眠，常常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直到天明。
白晨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我可以帮我导师多做几个项目，有报酬的。”
一天晚上，白晨溪拿出自己的储蓄卡，“虽然不多，但至少能支付员工这个月的工资。”
林初阳摇头，“不行，这是你的钱。我不能用。”
“我们之间还要分你我吗？”白晨溪坚持道，“记得吗？你说过我们要一起面对所有困难。”
最终林初阳接受了帮助，但更加努力地寻找解决方案。
通过多方调查，他发现那个法国客户实际上是故意找茬，因为他们找到了更便宜的供应商。
“我得去法国一趟。”林初阳下定决心，“当面跟他们谈判，同时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白晨溪立即说：“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做你的翻译，而且我对法国比较熟悉。”
于是两人踏上了前往法国的旅程。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国，但完全没有游玩的心情。
白天，他们与那家法国公司周旋谈判；晚上，林初阳忙着联系新的合作伙伴，白晨溪则帮他翻译资料和邮件。
“这样下去不行，”第三天晚上，白晨溪看着林初阳疲惫的侧脸，“我们得改变策略。”
他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在做项目时认识的朋友。
“我在波尔多有个同学，他家是做葡萄酒生意的，也许可以介绍一些客户？”
林初阳看着白晨溪一个个地打电话，用流利的法语与人交谈。
那一刻，他深深感到白晨溪不仅是他的爱人，更是他最得力的伙伴。
转机出现在一次偶然的会面中。
白晨溪通过大学导师的联系，为林初阳争取到了与一家中型连锁超市采购经理见面的机会。为了这次会面，白晨溪熬夜帮林初阳准备了完整的法文演讲，并提前为他做了演练。
“如果你的演讲有问题，我会及时补充。”会面前，白晨溪安抚紧张的林初阳。
最后，林初阳的法语演讲虽然发音不算完美，但流畅且充满自信。
超市代表印象深刻，当场表示愿意下试订单。
更令人意外的是，原来的那家法国公司听说林初阳在接触其他客户，态度突然软化，同意支付部分款项并继续合作。
回国前夕，两人终于有时间在巴黎街头散步。
塞纳河的晚风吹拂，远处埃菲尔铁塔熠熠生辉。
“这次多亏了你。”林初阳握住白晨溪的手，“没有你，我撑不过来。”
白晨溪微笑，“因为你从来没有放弃啊。”
那一刻，林初阳在塞纳河边紧紧拥抱白晨溪，如同拥抱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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