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父王百年之后,凭兄长自己的能力必然难以维持信王府的地位,所以只能早早通过联姻找好靠山。”
看着褚姣玉气鼓鼓的样子,褚衡无奈扶额:“你怎么会这样想?你知道的,我一向对功名利禄不甚在意,又怎么会牺牲自己的亲妹去换取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褚姣玉撇撇嘴,冷哼一声:“即使兄长你没有这种想法,可你如今是成了亲的人,她费尽心机嫁进来,难道甘心眼睁睁看着王府衰落下去吗?”
闻夏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她此刻大概是明白了,这杨莲君想利用褚姣玉与张家搭上关系,却又害怕惹得自己一身腥,于是就将脏水全都泼在了她这个尚无根基的新妇身上,一来若是信王责怪,她尽可以推说自己并不知情,全部赖到她闻夏身上;二来也可让褚衡觉得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心机毒妇,从而离间二人,彻底毁了她最坚实的靠山。
这段时日这位侧妃娘娘时常叫她汇报褚衡的行踪,她都只是敷衍着说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只要是可能触及信王逆鳞的事情一概不提,本以为能这么拖延一段时间,没想到她确实是个聪明人,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小心思,故意来这么一出试探自己呢。
若是自己乖乖吃下这哑巴亏,那便是给杨莲君交上一张投名状,从此只能唯她马首是瞻;若是自己不愿受她摆布,那便会从此沦为弃子,甚至成为要被扫清的障碍。毕竟自己已经知晓她并非什么不问世事、淡泊寡欲之人,若不能为她所用,留着便是一个隐患。
想通一切,闻夏只是懒懒靠在一旁的假山石上,既没有认下的意思也没有辩解半句,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毕竟她也从未想过要在这信王府长住,这世子妃的名分她也无意霸占多久,即使褚姣玉因此怨恨她,对她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事情,毕竟等任务完成之后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褚衡亦是如此,他们如何想她无关紧要。
可闻夏没想到,下一刻她便听到褚衡毫不犹豫的回答:“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嫂嫂断不是这样的人,待明日我亲自去莲姨那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褚姣玉看到亲兄长竟站在外人那边,更是气得跳脚,抬起手指狠狠指向闻夏:“阿兄,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定是哪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褚姣玉,不得无礼!”褚衡冷声呵道,一只手用力压下她指向闻夏她的手臂。
褚姣玉被惊得一愣,她与这位兄长虽谈不上亲密无间,但兄长也从未如此斥责过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如今却为了这么一个不怀好意的乡野女子连名带姓地呵斥她,褚姣玉只觉得委屈得紧,瘪瘪嘴便是满脸泪痕。
这下倒是换成闻夏不知所措了,她最见不得女子哭泣,更何况这褚姣玉要被嫁给一个声名狼藉之人已经很是倒霉了,偏生又被人当枪使。看到褚姣玉这副悲从中来的委屈模样,她莫名动了些恻隐之心。
踌躇片刻,闻夏还是上前安慰:“你兄长也不是故意要凶你,这事我们定会尽力为你周旋。”
“谁要你在这里装好人,我落得如今这境地不都是因为你吗?”褚姣玉一把推开闻夏,提起裙摆气冲冲地走了,走到一半还装作无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闻夏并未被自己推倒才彻底放心下来,一溜小跑着不见了踪影。
闻夏无奈摇头,褚衡的这个妹妹虽然少了点脑子,但却是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刚想转身离开,一只温热的手却覆上自己肩头,好似安抚一般:“娘子,姣姣她想法一向简单,我知道这事定和你无关,但是莲姨也不是这种嚼舌根的人,大概是姣姣她听错了莲姨的意思。”
呵,还说人家褚姣玉头脑简单呢,他这个纨绔兄长又好到哪里去了?相处这么多年还一门心思地以为杨侧妃只是个温和无害的纯善女子,只怕被人家卖了还帮着数银子呢。
不过闻夏也没想到这人竟会如此坚定地信任自己,一时间心里有些酸酸的,甚至有一种戳破杨莲君伪善面目,帮他解决这个内宅隐患的冲动。
但她一向都不是感情用事之人,片刻后理智还是压过冲动,她十分清楚这些内宅争斗都只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还是一个身份危险的外人,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她与褚衡的情分还不足以让她冒险提醒。
她柔柔道:“算了夫君,侧妃娘娘与您情同母子,无论如何,她对你的照顾都是真的,实在不必为了这点小事去问,没得伤了你们的情分。” 这点小事实在是没必要让褚衡帮她出头质问杨莲君,以免彻底激怒她。
听到这话,褚衡心里一软,他与闻夏交过手,也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他深知闻夏并非那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女子,而今她却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强忍委屈将此事认下来,这让他心里流过一汪久违的暖流。
但是她夹在自己和太子中间左右为难已经够辛苦了,他断不能容许信王府中还有人为难她,即使她愿意为了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夫君妥协,他也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付出。
可惜他不知这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褚衡看着她在月光下愈发柔和的侧颜,并未说什么,只是在翌日一早径自去了杨莲君的清心阁。
杨莲君显然是没想到褚衡这么早过来请安,有些不安得愣了一下,旋即又挂上往日那温柔的笑意:“衡儿怎么这么早便过来了,莲姨知道你一向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只是比起你过来请安,莲姨更担心你累着。”
她亲手给褚衡斟了一盏茶:“哎,按理说你如今也成了亲,有了知冷知热的人照顾,我原该放心的,可我担心闻氏出身乡野……”
“莲姨,她极好,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这个你不必担心。”未等她说完,褚衡便抢先开口,也不知为何,他打心底里不想听到任何人说闻夏的不是,即使是莲姨。
杨莲君斟茶的手一顿,褚衡从未如此驳过自己的面子,这第一次,竟是为了一个不听话的女子,看来这女子在褚衡心中的地位远比自己以为的深。
而褚衡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心头一紧。
“莲姨,这几日我听说了一件事,说是我娘子想要将姣姣嫁给张家,可有此事?”褚衡缓缓开口,好似只是聊家常一般。
杨莲君的笑意有些僵硬:“你也莫怪她,她想找个靠山也是为了你,只是心肠冷硬了些,白白耽误了你妹妹。”
“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娘子定不会掺和此事,府中下人平白嚼舌根也就罢了,莲姨你可不能听信这种谣言呀。”褚衡斩钉截铁道。
杨莲君暗自咬紧银牙,衡儿就这么相信那个女子,果然是她大意了。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这事捅到褚衡的耳朵里,他该厌弃了这种爱慕虚荣的女子才对,这样一来那闻氏便只能老老实实投靠自己,对自己唯命是从了。
可如今呢,这女子对自己阳奉阴违便也罢了,竟然还想离间自己与褚衡的关系,妄图动摇自己的地位,既然如此,这个女子便留不得了。
她装作一副愧疚的样子:“这确实是我的疏忽,衡儿你放心,我定会严惩那些嚼舌根的下人。”
她眼波一转,欲言又止:“只是我怕你媳妇会多想,以为这件事是我授意的,反而伤了你我情分。
褚衡轻笑:“莲姨大可放心,她不是那样的人。”
看到褚衡无动于衷,杨莲君暗暗握紧双手,幸好她还另有准备,不怕不能将那闻氏彻底拖下水。
她柔柔笑着:“正巧过几日张家办宴席,不如叫你媳妇同去张家赴宴,也好让世家命妇们都见一见我信王府的新妇。”
褚衡未加思索便点头道:“如此也好,叫她多出去走动走动,整日闷在府中也是无趣。”
他心里想的是多给她找点事干,省得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当细作上。
况且一想到闻夏以他褚衡妻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心里就抑制不住地窃喜。
*
“什么?去张家赴宴!”闻夏杏眼圆睁。
褚衡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宠溺轻笑:“也不必如此欣喜吧,你身为世子妃,这些都是你应有的待遇。”
在褚衡心里,闻夏一直以姬妾和细作的身份待在太子身边,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如今能够光明正大出席京城世家的宴会,估计是欣喜得说不出话了。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还是不去了吧,京城的命妇贵女我也不认识,万一闹出笑话岂不是丢了夫君的脸。”
闻夏可不信杨莲君有这么好心,还特意带她去结识世家的夫人小姐们,只怕已经准备好什么明枪暗箭等着她了,她可不会傻到自己送上门去。
“无妨,你不嫌弃我的纨绔之名让你抬不起头,我又岂会计较这个,你就当去散散心也好。”褚衡轻握她的双手,有些含情脉脉的意味。
“好了,娘子不必再妄自菲薄了,况且还有莲姨和姣玉一起,不会又什么事的。”
闻夏被憋得说不出话,不是,这人怎么还自己感动上了,她是真的不想去呀!
褚世子脑补:娘子为了我甘愿被误解,娘子太爱我了,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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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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