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和我分手后悔吗?
许则野迟钝地看着孟赫言的眼睛,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不后悔,我从来没后悔。”
许则野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孟赫言,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不会后悔。”
许则野说:“我怎么说会让你失望吗?”
孟赫言一直看着许则野的眼睛,没有躲闪和迟疑,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
他应该早就猜到的,又何必自取其辱。
“……”
两人没有再说话,但谁都知道关系没了就是没了。
碎了就是碎了。
捡起来的也只是会划伤人的利刃。
“是吗?”孟赫言说,“是吧。”
“那睡觉吧,”许则野累了,语气轻的像一只猫,冷漠地盯着孟赫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了。”
在许则野转身回房间的瞬间,孟赫言还是没忍住问:“真的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吗?”
他站起来,扶着桌子身体往下压,神情严肃,看起来被气得不轻:“真的可以吗?”
“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做得到。”
许则野头也没回的走了。
好,好的很。
孟赫言苦笑着别过头,情绪反噬起来根本控制不了。
他甚至怀疑许则野这么绝情完全是因为他从来没爱过。
不然凭什么只有他这么痛苦?
到底凭什么?!
孟赫言甚至想追上去,想听许则野亲口承认他不爱了,不然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用。
可是。
孟赫言迟疑地想,鱼死网破他真的舍得吗?
颓丧的倒回椅子上,孟赫言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其实爱上许则野并不在孟赫言的计划之中。
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天,和室友因为新奇误入一家正在营业的酒吧。
里面音乐炸天响,形形色色的人被霓虹灯模糊了相貌,孟赫言本来就觉得无聊,他戴着口罩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看群消息。
忽而又闹哄哄的声音朝他这边走来,孟赫言当时过于天真,小觑了喝醉酒的人耍起酒疯有多失去理智。
他根本没看清这团闹哄哄的酒气要过哪里去,一个人踉跄地就扑进孟赫言怀里,头低垂着,看上去要死不活。
千万不要吐到他身上啊。
孟赫言本想直接推开,想扔垃圾一样地把身上碰瓷的人丢开。
可怀里的人怔忡片刻,茫然抬起头看着孟赫言。
人与人之间产生的联系其实很难讲清楚,比如此刻。
孟赫言微微瞪大了眼,他本想用力推开
的手僵持在半空,胸腔的共鸣就和酒吧里震天响的音乐一样强烈。
他怀里的人长着就是一双令人想入非非的眼。
尽管当时的孟赫言并不清楚自己的取向,也不觉得自己会和夜场的人有什么瓜葛。
他低低说了一声“小心”,也不知道怀里的人听没听到。
怀里的人看到他凑近似乎也愣住了,抓着他衣服的手突然加大力气,攥的很紧。
孟赫言不可能感受不到,他单纯的以为怀里的人是害怕他做什么。
天可怜见,孟赫言连抱他的手都不敢使力气,就被一双眼睛冤枉成这样。
孟赫言启唇,刚要说点什么。
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捧住了孟赫言的脸颊,手的温度偏凉,令孟赫言全将注意力放在了正对的那张脸上。
“……你,”孟赫言被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注视着,一时间忘了挣脱,只沉声道,“喝多了。”
不知道喝醉酒后的人都会失去意志,变得幼稚,还是孟赫言怀里的这个是惯犯。
明明连名字都不知道,他却手指灵活地摸进孟赫言耳后,挑起那两根紧绷的绳子。
又笑了一下,随意取下孟赫言的口罩,眼底的笑意如水波弥漫:“单身吗?”
这对当时还是清纯男大的孟赫言来说,简直是灾难。
一帆风顺长到现在的孟赫言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直接僵在原地,来说话都不会了,脸憋的通红,无辜地想着到底该怎么办 。
“别紧张,别紧张,”怀里的人摆摆手,又轻柔的帮孟赫言把口罩戴回去,才撑着墙面站起来,“我开个玩笑。”
“我叫许则野,”腿又站不住,头晕晕也站不稳,许则野轻轻说完这句话,下意识地靠在孟赫言身上,“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帮帮我。”
怎么帮?
一来孟赫言真的怕被一个酒鬼缠上,二来一起来的朋友不知道哪里逍遥去了,他有点着急:“你说。”
许则野抓着孟赫言坚实的手臂才勉强站直身体,他下意识在怀里摸索着,摸到一张房卡,拿起来凑到眼前看了好几眼才递给孟赫言。
“我找不到房间在哪里……”许则野越说声音越小,“你帮帮我。”
这简直喝废了吧。
孟赫言没接。
他思考转身就走的可能性,并且打算付诸于实际行动。
“你不愿意帮我,”许则野那双可怜的眼睛慢慢湿润,让人怀疑是演的,又不是,他的声音低落而颓废,“没关系,没关系的。”
听起来。
孟赫言鬼使神差地想,这样的人摔在地上是不是也只会伸手拽别人的裤腿,求人拉他一把。
这么一想,再配上那双可怜的眼睛。
孟赫言诡异般的接过房卡,用他自己不能理解的声音说:“我可以帮你。”
一般这种话后面会加条件,比如说“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给我带一个月早饭”,或者“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还能自己走”。
孟赫言给出的条件是:“不过有个问题我得重新问。”
许则野也觉得稀奇,“哦”了一声,好像真的醉了。
“你单身吗?”
孟赫言喃喃的念出这句话,默默打开许则野填的问卷调差看。
长久的沉默里,孟赫言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听着始终滴答滴答地转,入冬的寒风穿透玻璃、墙壁,深深的围在他身边。
在他面前,光标一下一下的跳动,屏幕上的字体明晃晃地写着孟赫言的最终判决。
许则野选了“否”,并且附加了一句话——
我无比庆幸,有千万次重新开始的勇气。
那一刻孟赫言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该痛苦还是该为许则野庆幸。
三年来奔波的疲惫尽数爬上心头,孟赫言独孤又无助地合上电脑,心脏传来阵阵钝压,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该哭一场。
为他的青春,为他逝去的爱恋。
许则野有千万次从头来过的勇气,那他呢。
孟赫言迷茫的想,他还有什么呢?
夜色将他的背影描的深邃,孟赫言一个人枯坐着,像找不到归宿的旅人,心灵时刻漂泊在冰雪纷飞的荒野,下一刻就要和黑暗融为一体,坠入深渊。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这三年,孟赫言扪心自问,他又在坚持什么?
是时候学会放下,是时候如许则野所说,重新开始。
孟赫言明明什么都想清楚了,却还是心如刀绞。
放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为此坚守三年。
思念许则野已经变成他的习惯,他改不掉,也戒不了。
算了。
疲惫随之而来,孟赫言早已没有心思分辨正确的方向在哪里,如果许则野过得好。
如果许则野过得好,如果他们足够相爱。
孟赫言就放下离开。
这样一想,孟赫言为自己的心动,为守在许则野身边的执念和爱。
找了一个绝佳的台阶。
许则野过得并不好,这一点他知道。
孟赫言想,至少他现在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瘦了,受伤了。
陪在他身边的人却依旧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甚至不愿意为许则野处理额角淤青的伤口。
这样的人……
许则野为什么要选择留在他身边?
孟赫言想不明白,头痛欲裂也想不明白。
他把许则野看得如此重要,许则野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人会回答他。
一墙之隔,许则野紧紧靠在门后,死死握着门把手,难以控制身体的颤抖,他缓缓蹲下身,双手掩面。
眼泪已经决堤,可许则野发不出任何哭泣的声音。
眼泪是烫的,身体却是冷的。
额头的伤隐隐作痛,许则野缓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床上躺着,麻木的想。
要是睡一觉再也不用睁开眼睛就好了。
这种幻想一般会被清晨定好的工作日闹钟敲得粉碎,许则野一脸生无可恋地摸到电话,闷闷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你今天状态好差,”梁泽都想保温杯泡枸杞,送到许则野嘴边,求他养一养身体,“别再工位上猝死了。”
“那也挺好,”许则野说,“我现在就买点意外保险什么的,应该能赚一笔。”
梁泽:“……我开玩笑的其实。”
许则野直白了当地偏过头看着梁泽说:“我是认真的。”
那真的很命苦了。
梁泽想安慰都说不出什么好话。
“我也是认真的,”角落里突然传出一道轻柔的女声,她默默把椅子挪到许则野身边,“许言,有没有什么保险推荐。”
说话这个妹纸是办公室里话最少,活儿却干的最多,且最稳妥的妹子桑榆。
梁泽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生无可恋的脸,没忍住想到,那许则野是因为私事困扰。
桑榆是因为终于忍受不了公司压榨准备一吐为快了吗?
“桑榆,你怎么了?”梁泽问。
桑榆笑得很命苦:“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许言,你挑好保险了吗?带我一个谢谢。”
梁泽:“……”
啊喂!
许则野居然认真点开保险公司APP,有模有样地挑起来:“这个赔的高。”
梁泽:“……”
桑榆:“……”
“你认真的?”桑榆露出和梁泽一样的震惊表情,“好吧,好吧。”
“一年前我用时光邮局写了一封情书,”桑榆浑身透露出一股子死人感,特别是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今天发给前男友了。”
“而且无法撤回。”
梁泽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男友和情书放在一起,简直无力回天。
桑榆面无表情地问许则野:“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说出来我们一起跳。”
看到这里的宝宝么一个[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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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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