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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心茧

岫衡站在明光满溢的居室中。

面前一箱箱奇珍异货,此地主人都不稀得开箱赏玩,又怎会为一粒不值钱的珍珠驻足?

他一转身,融入进模糊的黑暗中,琉璃壁里青灰色灯芯,落在身上是重重剪影,影儿摇曳如灯,魂魄灼痛似火,他不由握紧了引魂灯。

不肯罢手。

海面浓雾弥漫。

风在呼啸,吹散的大雾顷刻又聚拢,仿佛刻意叫人迷失方向。

燕抓住那幽微的气息,确定方位。

白雾中出现一个打坐的她。

记忆中只有修炼、理事,余下岁月对着沧溟坚不可摧的封印,苦思冥想,数年如一日,不觉枯燥。

她想带领这里的妖修,永远逃离黑暗。

分明如此强烈的执念,却又无所作为。落到燕眼中,就好似她的心也被封印困住,从未真正跳动。

这浮于表象、空洞的执着,不足矣打动她。

心头也有片迷雾,挥之不去。

究竟是什么?

燕踏水凌空,广袖纳风,扬手一挥,本想驱散雾气,海面却狂风骤起,凭风起浪,扬起数丈波涛。

玄白在这浩大声势中惊醒。

她小心翼翼接近燕,却又不敢靠得太近,于是躲在浓雾之后,自以为隐蔽,殊不知燕早发现她,只是没有叫破。

没一会儿,玄白自己浮出来了。

“有妖往这里来了。”她说。

几息后,一条似龙似蛇的巨兽从海中蹿出,掀起巨浪,在半空化作一个邪气俊朗的男人,唇角笑意似有若无,天生讥诮的弧度,见者无不生寒。

他居高临下扫视海面,道:“真会躲。”

雪白的鳞甲潜匿水下,紫雷劈落在身,玄白惊掠出海,怒视他。

矜敇收手,正欲出言的当口,玄白化作一道巨影,势不可挡朝他袭来!赫赫白光如利刃,刺穿漆黑天幕,带着经年未泄的戾气将他掀飞!

这一下撞得矜敇眼前一黑,衣袂凌乱翻飞,好半晌才稳住身形,晃了晃昏花的脑袋,厉喝:“你敢动手?!”

玄白又潜藏水中,露出一对角,硕大的竖瞳在水下躲躲藏藏,说:“你先的。”

“你——”

矜敇瞪圆了眼,忽听水底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响动,立刻变了脸色。

“你方才可见到一条蛇妖往这处来?”

玄白摇头,没忍住往西边瞟了一眼。

矜敇立刻觉察。

“自作聪明。”他道。

当即踏空往西追去。

玄白眨了眨眼,维持那姿态盘卧水中。

许久,燕从海底浮上来,说:“找到了。”

“我能做什么?”玄白问。

燕说:“去找岫衡,让他带引魂灯来。”

语罢,她手中出现道道灵纹,白光交织成网,寒意摄人,仿若一轮明月自海平线升起,巨浪翻覆,有如万马奔腾。

风雷齐聚,沧海龙吟。

激荡的灵气往水中倾泻,都朝深海涌去,汇成视野中银灰色的光斑,符文在燕掌心盘旋,金乌一般飞掠,被浓黑的海水吞没,却并未消逝,反带着那点银光,下沉,坠入寥远深渊。

嗡——!

一阵低闷响动过后,巨大的灵气漩涡在深海成型,海面却因符文之故,不翻浪涛,俨然风平浪静了。

这只是个障眼法,瞒不住太久,阵势比燕预想中要大,须赶在矜敇觉察前,先行一探。

玄白说:“我为你护法。”

燕揉了揉她的大脑袋:“去找。”

玄白目送她纵身堕入海底,想拦,未拦。燕孑然一身,全无畏忌,向来不容置喙。

白浪轰击黑礁,转瞬即逝的银光被海水吞没,黑暗又接管此方天地。这令人厌倦的窒息的荒凉,叫玄白面目狰狞浮起,如一尊凶神雕像。

不多时,又是一道身影出现。

海面长尾一扫,却落个空。

来者异常狡猾,先是从玄白背后潜入,正当她要拦住这小贼,尾鳍一扬,又让他从腹鳞下溜走。

他速度极快,水底那嚼碎海兽的可怖动静,他看也不看,仿佛就那么一个目标,一头扎进去!

燕在湍急水流中徘徊,并未靠近那银色漩涡,只是远观。

如若玄白真去找了岫衡,岫衡真拿到引魂灯,那么此二妖可为她所用。

若都靠不住,她也有法子进去。

自她醒来那日,便觉一切空泛,如雾里看花,不甚真切。这一切,或许都得等出封印才能弄清楚。

而在此前,她不该信任何妖,甚至不该信这世界。

燕自以为谨慎,唯独算漏了一样。

岫衡此人,实在白瞎那副好样貌,瞧着冷清温驯,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与沧溟众妖并无不同,在这长久孤独压抑中,早已狂躁不安,蓄势待发,而燕撬动了这个契机。

海流不断涌动,咆哮声都被压在水下,仿若岳撼山崩。

燕寂静地浮在水中。

哗……啦……

这磅礴声势中,一切动静都变得微渺难察。

正当燕挪动一步,要去观察漩涡,忽然被人大力拉回来。

岫衡沉静道:“会死的。”

燕愣了一下,道:“不会。”

岫衡说:“会——死——的——”

“引魂灯呢?”燕问。

她想拉回衣袖,但岫衡攥得很紧,他自己好似也没意识到。

“放手,”燕说,“你想做什么?”

“想让你,一直看着我。”

岫衡声音很低,被轰隆响动吞没。

他盯着燕,平静中带着一种固执的仇恨,目光锁死了她。而燕面上无甚波动,好似没听到。

“你听到了吗?!我说——”

燕接受了这全然的注视,不避不闪,勾唇道:“不看你又如何?”

岫衡瞪大眼,怔愣过后,眼底翻起红意。

她还是这样。

她根本看不到他。

她也不会记得曾拿过一只蚌妖的珍珠,两次将他抛在后面。

他这样不堪入目么?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燕想不通岫衡怎么找来这里,显然玄白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他。

正如她不明白,岫衡为何能掌握自己动向。

她分明没留下任何痕迹。

岫衡低沉地笑着,发现她根本用不到自己,也不伪装了,道:

“或许天公赐下一道红线,将你我绑在一起,我总能找到你。”

他尾音仍露一丝惶恐:“你摆脱不掉我!”

这是孽缘,他就是来纠缠她的。

若她那日不救玄白,他也不会如此不甘。他就要妨碍她报复她,看到她这副淡然的样子,就想不顾一切打破平静。

燕抓住他手,一点点掰开手指将袖角拽回来,方觉自在。正欲出言,岫衡将她一推,燕下意识反手击出,未料到岫衡往前扑来,生生受了一掌,抱着她往旁边闪避。

直到一道漩涡极快从身侧擦过,燕才发现自己错怪他,利落道:“抱歉。”

这心思敏感的小妖,俨然被刺激到,冷笑一声:“说这些又有何用?”

燕又道:“放手。”

她将那铁铸的胳膊扯动,才费力将人从身上撕下来,岫衡初时还挣扎,后来就任她摆弄,只是眼神异常阴冷。

燕有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见他攻上来。

“你疯了?”

岫衡恍若未闻,铁了心要与她作对。

此时那银色漩涡又变换位置,燕身形一晃,出现在数里之外。

岫衡不依不饶。

虽他灵力不强,身手却极好,尤其这不死不休不要命的打法。燕还清楚他们身处何地,没闹太大动静,下手有所顾忌,这人就更难缠。

燕不时对上他的眼,眼底炽热,只盛着她的身影。

这小妖身上,有种异常危险的吸引力,就像这海底漩涡一般,掉进去就别想出来。

而她是一只海妖,便如旁的大妖一样,她的骨骼上长满了刺,生于混沌,撕风搏浪。

岫衡对着她这副冷漠的皮囊,妄图看穿她真实的情绪,但她一如既往淡然,令他心碎欲裂。

那漩涡愈发扩大,全冲着燕来,此刻积威甚久,有些不可控了。

燕制住岫衡双手,说:“离开这,去拿引魂灯。”

“不。”

岫衡一口回绝。

就着这姿态,他收拢双臂,将自己拽近,激流抚过他冷冽眉眼,阴郁中有醉人的水光,忽而眉眼一弯,教人大呼不妙。

燕只觉冰凉的气息贴上来,唇角一痛,紧接着血气丝丝逸散,被水流冲散。

岫衡咬了她一口,缓缓退开,扯开一个得意的笑。

他如愿看到她脸上变幻的神色,不再是万事万物都不在乎的冷漠,转而变成一种深沉的审视。

燕眼珠一转,眸色乌黑,瞧得妖心底微颤,下一刻,被忽然出现的漩涡卷入!

岫衡瞳孔放大,不假思索扯住她,咬牙道:“你死,也得拉上我……”

黑水翻涌,巨大的蛇影在海底若隐若现,漩涡越缩越小,直至银光在海底湮灭,唯剩一河静流卧在水底,似有龙蛇之态,轻巧游往远方。

燕清醒时,四下寂静。

昏白的光仿佛破晓,她看了许久,才意识到身下有一片会发白光的藻类。

周遭高高低低的礁石,礁石外有水声,灰的沉,红的亮,冗长的水声不绝于耳,仿佛连珠落盘,似近似远,一声清脆一声闷,音律和谐。

音声亮起来了,她全然睁眼,意识也清晰起来。

岫衡躺在她身侧,昏迷着,指尖勾着引魂灯,灯芯燃尽,再无用处。

燕起身,看到一条河水,也见到她想找的界碑。

界碑上气息如此亲切,就好似曾相伴多年。

她坐在界碑前,看到眼前迷雾一点点拨开。

她的内心藏着一种渴望,一种永恒宁静的渴望。

期望追逐沧溟外的世界,也曾许诺带着所有妖修离开。

没人喜欢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们被困于此,数百年。

她亦背负许多期待,却仿佛与这喧嚣的世界格格不入。

寂静中有种疯狂,在胸腔中簇起一抔火。

面对着往生之河,她只觉一种亘古的召唤,不安定的情绪在心底荡漾,经年,成为汪洋。

他们一直在修炼,渴望冲出这片封印,逃离这靠明珠撑起的片刻光明,去往北海。

有那么一段时光,她也是矜敇,以血为祭,攫取力量。

生命中只有厮杀、修炼,渐渐却迷失了方向。

她问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但记忆如此虚幻,经历如此空洞,不足以成为动力。

“我们为他们做了太多,牺牲自己拯救了北海,可他们却将我们封印在这里,永世煎熬。”

所以可以为了离开,不惜一切代价。

她好似拥有一切。力量、宝物、地位,以仇恨为底色的目的,只差冲破这层封印。

可到那时,她会更快乐吗?

年长的妖修说:会的。

自由会让你快乐。

但为何她觉得,一错再错。

他们的领悟终归是他们的。

行路、寻觅、歧途,此一切只是为了确认,该向何妨奔赴。

她好似许多次站在这里,在冰冷的河面上。

沉睡、修炼、凝视封印……如此规律,以至于时常忘记自己在做什么。

她要打破封印,离开沧溟。

然后呢?

继续沉睡、修炼、凝视另一层封印……

这封印,她打破一层,另有一层,一层又一层,便如层层叠叠的茧丝,挣不脱,逃不掉。

胸腔里好似有个巨大的空洞,从沉睡到苏醒,从修行到打坐,填不满。

重见光明那一日,又该去往何方?

她好似在走一条亘古绵延的路途,永远走不到终点。

岫衡悄然睁眼,看到燕周身涌动的玄妙韵律,也看到她眼底情绪。

他歪了歪头,异常满足笑了。

他终于知道她在乎什么了。

只有他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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