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我们意霖的嘴唇红得像涂了口红。”一个男孩将校服外套系在腰间,随着他手紧捏着,锢着段意霖的下巴,段意霖的长相偏女相,微翘的鼻尖搭配上一颗痣,低垂的眼眸楚楚动人。
周围的人配合带头的扬威,用那种恐吓的眼神将瘦弱的段意霖团团围住。
段意霖脸上布满恐惧,九分假一份真。
要开始打了吗……他配合着闭眸,可预想中的巴掌没有来袭。
反而是耳边出乎意料的有强烈的拉扯声,他瞬间睁眼。
眼前是和他同班的陈旭夕,他和那几个男的推搡,还说着什么:“谁让你们欺负他了。”
偏偏这时候,行什么正义。
段意霖有些恼地看着糟糕至极的陈旭夕,带着蜡黄的肤色和那些人肉搏。
下一瞬,夕阳缓缓洒落,绰约地晃进了段意霖的心扉,连同暮色里的男主角信步而来——是比他们都高一年级的叶知秋,他优雅得体地拿着一堆作业本,从圆台旁缓缓经过。
只要叶知秋出现,他本来皱眉烦闷的脸上慢慢地展露演技,是自然无比的害怕与不安。
每一次,叶知秋都会留意这样的自己。
“别在过道打架,会碍着别人。”叶知秋薄唇轻启,略有混血感的棕色眼眸淡淡地释放冷光。
他看了一眼好看的段意霖,多少次都是这样妄图别人怜爱的样子,显然对于薄情的他而言,不过是个被欺凌的“下等马”,
或许是无法共情,叶知秋观赏一番便准备转身离开了。
可段意霖还是款款地望着他,低声和他说了句:“高考加油。”
叶知秋淡然地“嗯”了一声,就匆匆离去了。
叶知秋家世好,相貌好,学校的人都敬他三分。
路尽头的教导主任和叶知秋点头,随后教导主任的目光逮住那群打架的人包括陈旭夕,他扯嗓子怒吼着:“还真当学校眼瞎啊。”
“不是眼瞎是什么。”陈旭夕领子还被扯着嘴硬道,他的眼神停留在可怜的段意霖身上,直到他被抓着耳朵拽走。
段意霖压根没有管陈旭夕,也不管他是否会被处分,目光随着叶知秋背影的消失而沮丧,然后径直回到了教室。
坐在位置上,在一个小本子写下一句:“今天的叶知秋还是没有笑啊。”
前排的男生在讨论:“十二班的陈旭夕组织打群架被抓住,听说要被开除啊。”“那他要去哪啊。”“下一级的普高呗,学校的尿性。”
*
晚自习下课,段意霖习惯性地逛到楼上叶知秋的班级,他们在讨论生物问题,叶知秋说:“这题的基因型一定不是这样,我再给你们讲一遍。”
周围很多人围过来,段意霖看不见叶知秋了,就悻悻地回家了。
回到院里,刚推开家门就听到陈旭夕的父亲在训斥陈旭夕:“你好不容易考进去,又给我混出来,是不是又要我抽你。”
陈旭夕和段意霖住在一个院里,算是青梅竹马。
念着些情谊,段意霖推门的手犹豫了下,他知道陈旭夕的父亲打陈旭夕真的很狠。
可这时段母段承欢拉回了他,拍拍他的背说:“自己都没活明白呢,管人家的闲事干嘛,回去睡觉,我们马上就要搬走了。”
段意霖被母亲拉了回去,没有说出那句话。
这晚,他还是在被窝里听着陈旭夕被打的声音,可他心里没半点愧疚,甚至还在计划着给即将毕业的叶知秋写些什么,伴随着陈家的吵闹声和脑子里叶知秋的模样。
梦带他回到了和叶知秋的初遇,全校大扫除,一楼的水池堵塞,洗不了拖把,他只能到二楼的水池洗拖把,拖把浸水后还是有些分量,他用了些气力走出了厕所。
“看剑。”有个男生拿着擦玻璃的报纸做了一把剑和另一个男生玩,可能是虚荣还是表演人格作祟,他硬是拖着拖巴,走过贯穿二年级的走廊。
有一两个学姐见如此貌美的男孩子路过,纷纷发言:“这就是高一那个酷似韩星的段意霖吧,巨美。”“对的,对的。”
段意霖微微抿着嘴笑,心想:“效果还不错。” 这时一个抹布从天而降,直直地盖在他头上。
叶知秋那张英气凌人的脸赫然出现在段意霖头上,他用冷漠地语气说:“把抹布递一下,在你头上。”
看着叶知秋的脸,段意霖生不起气来,只是回答:“哦哦,好。”就将抹布往上递给了他,而他自如地从窗口跳回了班级,也跳进了段意霖心里。
第二天清晨,在门口洗漱好的段意霖,看着陈家大门,没有陈旭夕拿着给自己牛奶的画面,也没有那热情的“早上好”
陈旭夕果然被开除了,段意霖冷笑了一声:“也挺好,没那么吵了,但也不好,得有人跟在我的身后。”
去学校里的路很短,段意霖每次都会绕到大道上,那儿有家贵价三明治,他进了店门,店里面轻奢的装潢与价目表匹配。
店员热情地说:“又来买三明治吗,今天那个好动的男孩没来吗?”
“他,以后都不会来了。”段意霖随意地答道,心里想:“也不会屁颠屁颠来替我付钱了。”
段意霖从口袋里缓缓掏出散的五十元,其实他家条件较为窘迫,五十块都是他攒了许久,他递出,接过店员热好的三明治。
他推开店门,独自往学校走去,段意霖每次都起得比一般高中生早,为了能够偷摸地将三明治放到叶知秋的桌子底下。
以往陈旭夕会比他起得更早,为了将热好的奶送到段意霖手上,并像护送他上学一样跟在身后。
段意霖走进校门,学校的起床铃刚响,“没有那傻大个跟着,还真不习惯。”他顿了几秒,双腿三格台阶,三格台阶踩上去,径直来到高三一班叶知秋的教室。
他精准地找到叶知秋的桌子,因为叶知秋的桌子上有一块破损,上面被他做了个爱心标记。
他“贪婪”地倒伏在叶知秋的桌子上,将三明治塞到课桌下仓,然后拿起一张隽秀字体的属于叶知秋的试卷,静静地观摩。
“叶知秋,早上好啊。”空无一人的教室回荡着他近于痴迷的情愫。
两分钟后,段意霖回到了自己的班级,同学开始陆续进入教室,“昨晚周考英语完型最后一题是不是c,是遵循那规律的吧。”一个女生走了进来,另一个人注意到段意霖,说:“这人,怎么每次都来这么早,成绩也没见考多好。”
“鬼知道呢。”两人入座没再理会段意霖。
段意霖从书包里拿出英语书,准备着早上的默写,抄写着加深记忆—guilty 感到内疚的,感到惭愧的
教室里的同学们越来越多,吵闹的背书声夹杂着闲谈声。
“意霖,意霖。”段意霖听到有人在喊他,他抬头,是陈旭夕在招手。
段意霖有些惊讶,犹豫不决:“他现在来是干什么,为什么是笑着的。”
陈旭夕在暖黄的朝阳里,漏着白牙,那般肆意地笑着,段意霖觉得有些扎眼。
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段意霖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他刚走到陈旭夕身边,陈旭夕就从身后拿出热着的牛奶和那份五十元的三明治。
他显然不知道段意霖每次拿他付钱买的三明治给叶知秋,还乐呵呵地笑着说:“早饭,想着以后可能不能送了,今天的先给你。”
段意霖看着他嘴角的伤,莫名地无奈,渍着丝缕烦躁,将他拉到一边,一个不会被别人看到的角落,六月的清晨梧桐树绽放着花朵。
“段意霖,你知道梧桐花的花语吗?”陈旭夕喜欢研究植物,但段意霖对此不以为然。
只是松开搭在陈旭夕的手,擅自拿过牛奶和三明治,随意地说了句:“你是笨蛋吗?”
“不知道,但我乐意。”陈旭夕说着奇怪的话。
“段意霖,教导主任喊你过去。”远处一个学生在喊他,段意霖没有犹豫地转身,背对阳光,很快来到台阶处。
“段意霖,是忠贞不渝的爱情。”陈旭夕温暖的语调再次响起,段意霖内心没有一点触动,甚至波澜,只是自私地想:“你就这样呆在我身后,只是我身后就好。”
他很快来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秃头的教导主任正在和一个男人交涉:“我们也只是按照学校规定办事。”他看见了段意霖,喊道:“段意霖来了,问问他。”
那个男人转身,是陈才华,陈旭夕的父亲,是那般有威慑力,“你,是不是看到是谁先动的手,陈旭夕不会欺负你的,你给我说实话。”他质问段意霖,段意霖看着这张“沟壑纵横”的脸,他本能地害怕。
他的脑海里重演着这个陈姓房东对母亲的嫌恶,那天他来收租:“怎么,又没钱,那些男人没给你钱吗?”
段母段承欢手搭上陈才华的手臂,乞求道:“再宽限几天,求你了。”
陈才华大力地甩开段母的手,段母不小心摔倒在地,段意霖跑上前扶起母亲,陈才华留了句:“别碰瓷,快去凑钱,今天我必须收到转账。”他一下一下拍着手臂,将架在耳朵上的烟塞到嘴里,随意地说了句:“脏死了。”
“脏死了。”这三个字再次冲击着此刻段意霖的大脑,仿佛有什么闪过他的眼眸,他知道他接下来的举动可能会伤害陈旭夕,可他就是想出口气。
“美人的眼泪是最有价值的。”母亲经常和他说这句话。
段意霖的眼泪就这样轻易地滑落,佯装脆弱:“我,我不想回忆了。”
教导主任立马起身,递了几张纸,安慰他说:“男孩子,不哭了,欺负你的人学校都处理好了,陈旭夕爸爸,我想学校应该不会改变对陈旭夕的处罚,您就先回去吧。”
段意霖看着陈才华拳头紧握,却碍于场所,憋屈地转身离去,给段意霖留下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后天,就是叶知秋高考的日子。”段意霖擦掉眼泪,心里盘算着,全然没有管陈旭夕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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