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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容玉坐在紫檀透雕五屏式鸾凤镜台前,看着铜镜里映出的人影,视线定格在挑心髻间的一支金点翠镶宝珍珠蝴蝶簪上。

簪子造型精巧,栩栩如生,尤其是触角上镶嵌的南海珍珠,随着镜中人螓首轻转,便滚出莹莹光晕,灵气逼人。

“姑娘,整整一千五百两,老爷一年的俸禄也就五百多两,便是不吃不喝,也得攒上三年才够这簪子的数儿……老天,姑爷这般手笔,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青穗呆看着铜镜里的蝴蝶簪,犹自难以平复内心的震动。

容玉从头上取下簪子,放进妆奁里,心情颇有些复杂。

槅扇外人影晃动,李稷已换下外袍走进来,金冠束发,一袭圆领流彩飞花大红箭袖,腰束金镶玉宝绦环,周身贵气十足。他目光先在容玉发髻间一停,发现那支发簪已不知去向,便问:“不喜欢?”

“不是。”容玉起身,斟酌道,“发簪太贵重,我想选些重要的场合戴。过几天便是回门的日子,依夫君看,那日我戴,如何?”

李稷唇角含笑,满意这安排,也晓得她这厢提,是提醒他记得回门一事,莫要专挑那天去外面瞎晃。

“夫人安排便是,我听着。”他乖乖道。

稍迟,一家人在养心阁里用膳,李袅得见那支银镀金点翠镶宝蜻蜓簪,一见钟情,听说是李稷所赠,眼珠差点瞪落下来,十万分的不敢相信。

“瞧瞧,你大哥成家以后,变得多贴心。说起来,也都是你嫂嫂的功劳。快,谢过你嫂嫂。”

明仪长公主很高兴,一则是李稷捎着礼物回来赔不是了,二则是她先前所猜没错,如今能把李稷治一治的,正是儿媳。往后,她大概又可像先夫在时那般,多过几年快活日子了。

李袅拿着发簪翻来覆去地看,一时没听见明仪长公主的话。李稷看得心烦,劈手把发簪夺过来,转在指间。

李袅气鼓鼓,扑上去抢,两人张牙舞爪,差点又打起来。云屏赶紧把两人拉开,从李稷那儿诓来发簪,放回李袅手心,哄道:“姑娘,发簪是少夫人给您挑的。金粉楼的新品,贵重得很,当心别弄坏了。”

“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要真是他给的,我还不敢戴呢!”李袅撇眉撇嘴,扭头则变脸,朝容玉甜甜一笑,“多谢嫂嫂!”

容玉莞尔,眼风偷偷往李稷身上扫,这人分明也是疼爱妹妹的,偏生当着人前,要处成仇人似的,难怪今早商议如何处置他时,李袅极力提倡家法伺候。

侯府里人少,一家四口用团圆饭,小半个时辰也便差不多了。

外头风雪已停,积雪盈尺,被夜色映照,宛如碾玉铺琼。容玉跟在李稷身后,待走回梦风园,丫鬟们已各自忙开,为两人准备沐浴用的汤水。

容玉不知李稷是否要在主屋安置,按照他洞房那晚的说法,他们的婚事应当就是做做样子,不算数的。可是看他回来以后的做派,又不像是要下榻别处。

主屋原是李稷的住所,他不主动走,容玉总不能撵人,杵在一起又很尴尬,便先走进里间,打开衣橱柜门,默默拿更换的衣物,想着稍后要怎样开口,详细谈一谈他们的事,若是方便,再请他帮一个忙。

身侧倏地罩下来一层影子,容玉抬头,撞入一双极亮的眼眸里,心跳猛漏半拍:“夫……夫君。”

“今日既然回来了,还是先睡在一屋的好,以免旁人起疑心。”李稷正儿八经,道,“夫人以为呢?”

容玉抿抿唇,委实寻不出拒绝的由头,只好应一声“嗯”。

李稷垂眼,看见她手里拿的贴身物,竟是一件绣着栀子花的鹅黄色兜肚。

容玉后知后觉,匆忙收拢手里的兜肚,藏进怀里。李稷看见一根雪白色丝绦搭在她手臂底下晃动,往上连着一抹柔黄。他笑了笑,退开半步:“冒犯了,对不住。”

容玉已是面红过耳,哪还能说什么,关上衣橱门,掉头走了。

李稷目送她,看回衣橱,打开来,见得里面整齐叠着一格衣物,都是她的贴身小衣。他关上,鼻端依然残留淡淡幽香,是今日他在马车里顺来的那一种。

*

容玉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嫁给李稷这样的人。

及笄那日,她偶然撞见母亲方氏与舅母谈话,两人手执手,提起她与表兄的小字,说是要亲上加亲。

青穗很快来报信,说是长辈们已有了要给她和表兄定亲的意思,她那时并不怎么信,但也没反感。年方豆蔻的少女,莫名对姻缘一事兴致寥寥,像是没有开窍的葫芦,满肚里只有所谓“父母命,媒妁言”。

方元青家世优渥,才貌兼优,待人彬彬有礼,又与她自小相伴,私交甚笃,当然是一个很合适的夫婿人选。

但在容玉心里,也仅仅是合适而已——她对方元青并无爱慕之情。

所以,当方家突然获罪,两家议亲一事再无下文时,她内心并无遗憾,牵挂的不过是舅父的安危。

吏部贪赃一案牵连甚广,父亲很快也要锒铛下狱,两家人忧心如焚,朝夕不保间,更无心去谈论婚嫁。

便在这样惶急的时刻,李稷来了。

他领着一帮人马,声势浩大地来容家下聘,派小厮进来传话,说只要容玉答应以身相许,便有办法保住容家。

李稷是什么人?

他太祖父是开国有功的一代名将,彪炳国史,爵封“武安”;父亲李延平屡平海乱,为国捐躯,受人爱戴;母亲则是与万岁爷一母同胞的长公主。他是实打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从小珠围翠绕,衣食无忧,坐拥旁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富贵与权势。

可偏偏是这样尊贵、优渥的一个人,名声在京城里烂得出奇。

方氏在屋里哭了一夜,既想借武安侯府救一救丈夫,又不忍心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纨绔。

容玉没哭,次日,亲自出面,收下了李稷送来的聘礼。

想是上天眷顾,容玉情窦开得晚,从某个角度来说,方元青也好,李稷也罢,于她而言并无多大的差别。

李稷虽然名声差,但是家世不赖,又能救容家于水火,单单是最后一样,便使她无法心生不满。她嫁进来,乃是真的调整好了心态,做好了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准备,可谁知大婚那晚,李稷的一席话再次令她当头一棒。

“方元青是我兄弟。”李稷挑开她的红盖头后,扯了扯衣襟,醉眼朦胧地说,“他心悦你。我曾欠他个人情,所以救你一命。”

容玉愣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是许久,才从那复杂、茫然、尴尬的状态里找回神思,弄清楚了自己所处的境遇。

原来,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局。

生气吗?又或者说是释然?庆幸?容玉很少有这样困顿的时刻,但那一刻,她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

如若娶她只是为救容家,救容家只是为还表兄人情,那他们究竟算什么关系呢?

*

亥时,两人洗浴完毕,屏退丫鬟,走进红木海棠花围拔步床里躺下。

洞房那晚,李稷没在新房多留,真算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躺在一起。

冬夜寒寂,外面似乎又下起飘雪,窗牖簌簌有声,衬得床帐里更落针可闻。容玉平躺着,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光,她感受着身侧人的动静,试探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嗯?”

李稷发出低低的一声鼻音,含着些混沌,听来像是要睡了。

容玉赶紧道:“洞房那日,夫君说是因为要还表兄人情,所以才来容家下聘。敢问用这法子来保全容家,是……表兄的意思吗?”

父亲头上的罪名不算很大,不像舅父,非圣旨难以开脱,李稷若是为还人情救人,大可用旁的办法,为何非要来下聘成亲这一招?

李稷在黑暗里睁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是我的意思。”

容玉一愣。

“吏部一案背后是党争,容家被牵连其中,就算逃得过一时,也逃不过一世。我没那工夫整日盯着你,回头哪次顾不上,不便向子初交代。”

“子初”乃是方元青的表字。

容玉哑然,合着他是嫌麻烦,所以干脆娶进家门来,一劳永逸?

毕竟,有武安侯府的门楣以及明仪长公主这样的皇亲贵胄庇护,即便是成王一类,也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夫人有更好的法子?”李稷反问。

容玉忙说“没有”,腹诽这人果然名不虚传,行事另类得很,接着道:“所以,往后我们便只是做假夫妻?”

李稷再次沉默,片刻才道:“你既是子初放在心上的人,我便不可能碰。待他回来,我自会签下和离书,让你们破镜重圆。”

容玉如鲠在喉。

严格来说,她与方元青的婚事没有议定,私下也一直是以表兄妹的身份来往,并无私情,谈何“破镜重圆”?

再者,她又不是什么物件,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他想娶便娶来,想送就送给旁人的了?

容玉心口隐隐发闷,嫁进来五天,竟是在这个时刻第一次体会到了委屈的滋味。

“不妥?”李稷因她半天没下文,问道。

“……妥。”容玉闷声应下,背转过身,不再多说什么。

床帐内光线影影绰绰,李稷盯着她的后脑勺,脑海里是她转身前那副委屈的神色。

委屈什么?

他都大义凛然到这份上了,方元青听了都要落泪,她倒还不满意了?

李稷扯唇,手往前伸,勾起她一缕柔顺的秀发,故意似的,绕在指尖摸了摸,道:“我睡相不太好,要是后半夜吵醒你,还望多担待。”

容玉心烦,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嗯”一声应付。

李稷笑,勾着那一缕秀发,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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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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