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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二十六:名山事业·其四

“师哥,你昨晚就呆在这儿吗?”

“昨儿夜里除了我还有师父、晏长老、世和和天作。师父说人手充足,上半夜结束就让我先回去了,等今早上再来接替,”沈度答,“怎么了?有什么别的发现?”

明斤单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看到的东西太杂乱,我担心记混,得回去缕一缕记下来。”

“那你先回,反正掌门和客人们聊完,马上就能来支援,”沈度把自己的水葫芦扔给明斤,“这里头是我今早煮的草药水,你喝两口调调气。我估计你早上也没怎么吃饭,这天又闷热。要不天衢陪你回去?”

因为学不会金术一直在边上看情况的揭淹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兴奋站了起来。

“这才几步路。”

然后又无奈坐下。

“只留两个人在这像什么话。”

明斤喝了两大口草药水,擦了擦葫芦,扔还给沈度,但又被沈度扔回来:“你拿着吧,我这还有呢。”

见沈度这么说,明斤也不跟他客气,又喝了一口:“我有事就去找师姐和元熙,不用担心我。”

四个人辞别之后,明斤就先回来昌合镇。

书院里还有读书声,不过不是来此拜师的弟子,只是容劭出于兴趣,给镇子上的孩子们设了一个小学堂,几天上一次课,双方求个有趣。为了庞冥去世,弟子们哪怕没去丧礼帮忙,人心都散了,所以容劭今日的书也没讲,让大家自己温书去了。

来书院读书的弟子们,并非所有人都做好准备,舍己为人,以铲除天下祟鬼为己任,所以每当有修士死于祟鬼手下,属于案例都要人心惶惶一次,更何况是常来书院讲课的庞冥。当初书院设立,几位长老就讨论过,究竟要让什么样的修士来此讲书,其中有一件就是是否要让讲书的修士仍需在外祓除祟鬼。毕竟,若是提早见过修士界的残酷,连在自己面前的夫子都骤然离世,还年轻的诸人大约会被吓跑。

最后由敬豫决定,不多设要求。虽然这样会导致最终结业拜师的弟子变少,但若是留着无能之辈,那就是内忧外患了。

明斤来此是为了找高岱。

从牙仔那里得知消息,知道明斤在找自己,高岱一开始还很惊讶,以为是祟鬼来救鬼了,立刻准备好出去猎鬼。但是又没想明白明斤干嘛只要自己的位置,于是在书院的藏书处无奈等着。

他一直在想是什么事,直到看见明斤眼含怒气推门走进来,他登时感到大事不好。

“师姐,怎么了?”

高岱赶快站起来。

“昨晚,”明斤站在他面前,压着声音问他,“师兄来之前,你和伏世和干什么了?”

“什么都没干,”高岱摇了摇头,“就等着。”

然而明斤伸手抓住他的脖子,能很清晰感受到其间一点在加速跳动。

“什么都没干……”

想着他也不会随便把事情交代,明斤在手上加了些力气,卡的高岱有些呼吸不顺,又不敢反抗:“真的什么都没干,不然,我们去找伏师兄面谈。”

“我一会就去找他,”明斤放开手,让高岱喘两口气,“我现在问你,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见过那个给祟鬼通风报信,然后被书院逐出的弟子?”

“没有。”

高岱拼命学伏鼐那副为人处世的样子,可惜他未得伏鼐真传,仅从自己的想象复现伏鼐,最后在明斤看来,他的脸色忽然发白,好像要哭了一样。

“那个人不是被关在地牢了吗?你昨晚没去给他送吃的?”

“他死了,”高岱稳住自己哽咽的声音和拙劣的演技,尽量正常说,“四天还是五天前,我不大会算,他在牢里死了。”

“什么缘故?”

“忧虑暴毙。”

“暴毙?”

“忧虑,忧虑,”高岱强调了一下,“他自从被抓进去就闷闷不乐,最后连饭都不愿吃,说不定是自己把自己饿死了。”

“真是这样?”明斤质疑。

“真的。”高岱道。

“那好,”明斤深呼一口气,“我对那个祟鬼用了法术,在他的记忆里看见你了,还有那个几天之前就该死的人。”

“怎么,怎么会,”高岱脸上瞬间挂不住,但还是竭力保持镇定,只是努力过于拙劣,明斤能瞧见他那耸动的脖颈,“你莫不是看错了吧。”

“会这个法术的可不止我一个,”明斤能装的比他好,吓唬他说,“而且掌门还找了举霞的长老来相助解决此事,那边的长老用此术更胜我一筹,而且师哥也会……”

“师姐,你定是看错了……”高岱的声音逐渐弱下来,靠近就在凳子上坐下来,“那晚上天色这么黑,怎么能这么巧瞧见。而且,怎么可能大家都看到昨夜的事,那个祟鬼病怏怏的,眼都没怎么睁开。”

明斤对高岱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也有数,于是低着声音缓缓道:“你们昨天晚上压着那个人,把他硬塞到祟鬼嘴边的时候,你想什么呢?”

“我,”高岱不敢抬头,“我没有。”

“到底为了什么设的这一出戏!”

听到这里,高岱“咻”的一声站起来,看着明斤的脸但是咬牙不敢说话。明斤也不着急,就看着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他那个人,本来就不该留着,”说着,高岱一时激动忍不住,泪水从眼睛里涌了出来,“要不是他,那年书院里哪至于出这么多事,我和维时在镇上忙了那么久,维时还因为他在山上受伤。还有师姐,你和师父,还有济师父,为了查他到底惹了什么麻烦,受伤,又在举霞养了那么久。反正,你是不知道我活着二十来年,听说有人居然会和祟鬼勾结时,到底是什么想法。我是最先知道这事的,和那个人接触最多,也实在是受够了。”

“关键不在我们到底有多少苦衷,”明斤拽着高岱的领子,“而在于你现在走路走偏了。”

高岱本来就心情激动,听着明斤的话顿时也忍不住,坐在凳子上抱着明斤低声哭起来:“我不管,反正我没错。而且,要不是昨天晚上那一遭,这祟鬼定挺不到现在,抓他回来的效力肯定大打折扣。师姐,你能看着事态毫无进展,而祟鬼已经没了吗?”

“你要是真信这桩说辞,还哭得这么惨,”明斤从佩囊里翻出来绢布,递给高岱让他擦擦脸上的泪痕,“那个人固然是可恨,所以我没去找师父,但是你也该知道,把人往祟鬼嘴里送,这种行径和祟鬼无异。”

“我,我知道了,”高岱粗枝大叶把泪水抹去,“但,但这不会被别人知道了吧。”

“大概不会,”明斤把沈度给她的葫芦拿出来,给高岱补充点水,“我也是推断出来此事的。你们两个都没出现在那个祟鬼的记忆里,别人大约注意不到。我跟你说的话你记住没有?”

“知道了,”高岱的泪水也止住了,低着头玩手上的绢布,“我没这么厌恶过一个人。出了这样的事,算他以死谢罪,我不追究。”

明斤看着他,想了一会。

“师姐,”看着明斤转身出门,高岱有些迟疑,但是也不敢走上去,“你去哪?”

“我去山上,”吵了一场,明斤觉得自己头有些发昏,“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去洗洗脸吧。”

从早上起身到现在,明斤几乎没闲着,所以一踏入院子,她就觉得脚下轻飘飘的。抬腿时不如常,略低了些,结果一下磕绊在门槛上,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上,一声闷响在廊上传开。

“天光。”

原本在房内办公的伏鼐听了一声,不知是什么动静,赶快出来,一转头就看到明斤伏在地上,于是赶快走上来,准备把她扶起来。

“伏世和,”明斤一下还没缓过来,正好借着伏鼐的力气揪着伏鼐胸口,“你要是再带着天作偷偷摸摸干些事,我就告诉听然叔,让他把你逐出师门,再让师姐跟你和离,你听见了吗?”

猛地一句话说完,明斤眼前发昏,一时用不上力气。

“听见了。你先缓口气,冷静点。”

伏鼐看明斤脸色发白,赶快摸了明斤的脉象,用手背试了她额头的温度。

“这是怎么了?”终于赶上明斤的脚步,掌门处的另一修士,“天光。”

“快,帮我把她扶起来。”

迷迷糊糊,等到明斤恢复意识醒来,已经是躺在床上。她稍微转一下眼珠,就能看到旁边有一张桌子。窗幔挡住一人身影,但明斤能听到泡茶的声音。

“这是哪儿?”

这地方看起来眼熟,但头还有些痛,明斤意识也反应不过来。

“后院,师父常在外面喝茶,”伏鼐道,“你一时急火攻心,再加疲累,天又热,所以昏过去了。我煮了茶,起来喝点。”

“我昏了多久?”一边说,明斤晃晃头,坐起来。

“不到一刻钟,”伏鼐道,“我茶都没煮好呢。”

“你为何要要这么做?”明斤问。

“我?”伏鼐的语气没变化,亦无波澜,“一来,那个祟鬼没什么日子能活,我不能看着他这么断气;二来,他多活一日,多吃山上一粒粮食。”

明斤无奈:“这缘由倒很有你的风范。”

“昨天的事我是主谋。几天前我就让天作不必给他送饭,然后和师父说他断气。师父忙着,且在那之后他没法生什么事端,师父大约把他忘了,没放心上。”

“他人呢?”

“火术焚了,河里流走了,”桌上还有杯具轻碰时的脆响,“你是怎么得知的?”

明斤说了事情往来。

“我本来算好,还以为天衣无缝,”伏鼐感慨自己计划并不完美,“还有谁知道吗?”

“这其实看运气,我不好说,毕竟法术的效果人人各有不同,”明斤想了想,“不准带着天作偷摸做这些事。他跟你不一样。被人一问马上漏出马脚。一幅直肠子,担不起什么计谋。”

“这本来也是个机会,”伏鼐没正面回复,明斤知道这代表他并不赞成,“不用计谋过此一生,也不是咱们的命运。”

“听然叔呢?”

“和穆长老,同举霞的客人在议事,大约现在去祟鬼那了,”伏鼐嗅了一下茶香,招呼明斤过来喝茶,“望穆长老切莫疑虑。他那一枪下去,大多祟鬼都该无了。”

是混着花草和药材配出来的茶水,热水一碰,一股清香就自壶口散佚。明斤觉得自己的头脑都清醒不少。

“你告诉听然叔那人暴毙,去找谁验的尸体?”

“我自己还不行吗?”

伏鼐还在忙活手上的杯子,抽出空来答了一句。

明斤在床上坐着,没有特地转头去看伏鼐的动作。

“去找你之前,我去翻了档案,”明斤抚了抚衣裳上的褶皱,“所以负责看管的修士才会追我出来。”

“我回头去和她说说。”

“惹麻烦之后还让人家帮忙,”明斤的目光有些呆呆的,有些看不清外面,“这么热的天,不如换我在棺材里躺一躺,纳纳凉。”

额上的带子在一阵奔波中,终于随着明斤被门槛绊倒后落下。明斤昏迷时,伏鼐把布条折好放在桌边。

端起茶水,一口下肚,一股清气瞬间打通明斤的鼻腔和额头,连耳朵都通透了,这才发现原来窗外还有鸟鸣声。这口味和飘在空中的恬雅柔和的味道全然不同,明斤毫无预料,遂喊出声:“这什么啊。”

好几口才把一小杯水下肚,额头流了一圈汗。明斤抹一把双眼,刚准备端起伏鼐续满的茶杯时,牙仔在一阵鸟鸣声钻了出来。

孟生和申白来镇上找她,现在书院。

“怎么这会儿来了?”明斤有些想不明白,“我得走了。”

因为已经喝了一口,又着急要走,明斤猛地一口闷了,一口下去整个人彻底神清气爽了。

明斤让伏鼐给她装些水在葫芦里。

“你怎么没一块去议事?”

“总要有人看家,”伏鼐盯着水壶和葫芦,“我还得收拾屋子。我没和师父说就开门,得给他老人家恢复原样。晚点我再过去一趟庞家。我今早回来时去过,但庞家人不大欢迎,我让世翊帮着看看。”

“以前救了他们家两个孩子,但又带走一个。从元北决定进入书院读书开始,他家人就不大高兴,再到我们成亲,更是如此,”明斤展开白布带,在自己头上系好,“如果说往日是纯粹恩义,现在就掺些怨气。”

“济师父说,庞家父母会带元北葬在山下墓地,”伏鼐不确定明斤是否知道,毕竟昨天送庞冥回去时明斤不在,“你呢?”

“我肯定葬在山上,”明斤对此十分坦然,不怕对人言,“我要趁听然叔现在还说得算,让他分一块好地方给我。找个景色好的地方,百年之后,等到祟鬼彻底消失,会有人不为逃灾、只为美景上山来游览,与我作伴就足矣。”

“有这好地方,我得先给自己留着。”伏鼐笑道。

接过伏鼐递过来的葫芦,伴着水花声,明斤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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