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猛，程时序站在公交站台，盯着手机上跳动的暴雨红色预警。他却迟迟没迈上回家的那班车。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调转方向，朝祁未央的公寓走去。
“他一个人住，冰箱里连吃的都没有。”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便利店的自动门叮咚作响，程时序拿起货架上的速食便当和零食，结账时瞥见货架上的草莓图案创可贴，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盒。
程时序抬手叩门，无人应答。他拨通电话，震动声从门缝里呼出。
“手机在家，人去哪了？”程时序小声滴咕着。
蹲下身，透过狭窄的门缝窥视——客厅灯亮着，地板上有几滴暗红，像被雨水冲散的血迹。
“祁未央！”程时序踹开门的瞬间，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潮气扑面而来。
浴室门开着，花洒的水声掩盖了其他声响。程时序推开门，热水蒸腾的雾气中，祁未央蜷缩在墙角，右手垂落，血珠顺着指尖滴进排水口。他的左手攥着一块碎玻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出去。”祁未央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程时序的目光盯在那道新鲜的伤口上和旧疤相呼应，他伸手去夺玻璃，祁未央猛地挥臂，锋刃划过他的手心。
血珠溅在祁未央苍白的脸颊上，两人同时僵住。
“疼吗？”程时序问得平静，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祁未央的睫毛颤了颤，玻璃当啷落地。
程时序捏住他的手腕，用草莓创可贴裹住伤口。祁未央突然笑了：“……幼稚。”
“比你自杀成熟点。”程时序关上水，扯下毛巾裹住他滴水的头发，“下次想死，记得先吃顿好的。”
他转身走出浴室，从便利店的袋子里拿出便当和热饮，放在桌子上。
“吃点东西，我去把门锁修一下。”
祁未央站在浴室门口，盯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蜷缩。
“……为什么？”祁未央终于开口。
程时序回头：“什么？”
“为什么管我？”祁未央的声音很冷。
程时序想了想，唇角微微上扬：“可能是因为……你看起来比我更需要人管。”
祁未央紧握着拳头，没回应。
暴雨依旧在窗外肆虐，但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不再那么冰冷。
休好门后，程时序翻出酒精和纱布，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抬头：“你的伤口，最好也消个毒。”
祁未央没动。
程时序这才看到祁未央的手心好像有血程时序掰开他紧握的拳头，掌心赫然四道月牙形血痕，是他自己掐出来的。
程时序叹了口气，把棉片递过去：“自己来？”
祁未央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接过棉片，低头擦拭手腕和手心上的伤口。
程时序看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问：“……以前也这样？”
祁未央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关你的事。”手默默攥紧
程时序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掌塞进去：“掐我。”
祁未央怔住。
“我比你耐疼。”程时序轻笑着
雨声渐歇，程时序摸出烟盒，“抽烟吗？”
祁未央摇头，却从袋子里拿出一包糖：“……吃这个。”
程时序拆开糖纸将一颗糖塞进他嘴里。
“甜吗？”
祁未央愣愣点头。
程时序躺在沙发上开口道：“明天早上陪我吃早餐吧。”
祁未央没回答，是默认了。
凌晨，程时序被细微的响动惊醒。
祁未央站在桌前，手里握着那把水果刀。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刀尖反射的寒光刺过程时序的眼睛。
“要动手就快点。”程时序闭着眼说。
刀被轻轻放在果盘旁。祁未央的声音像羽毛落地：“……糖还有吗？”
程时序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三颗：“利息加倍，你要多陪我吃一天早餐。”
窗外，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漏进来，照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像一条银色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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