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互换情报
声音变得平缓了一些，宋羿想看看，楚渊焕会如何回答。
楚渊焕敏锐地捕捉到宋羿语气中的变化，他知道，对方的戒备心正在降低。
或者说宋羿在尝试相信他们兄弟俩。
这是一个突破口。
微微垂眸，楚渊焕脸上那份强撑的镇定，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下意识地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饥饿。
“回宋兄的话……已是多日未曾饱食了。”
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丧气和疲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同时，平安听到“饿”字，他的肚子像是接到了某种神秘的指令，适时地“咕噜”了一声，这声音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宋羿。
宋羿看在眼里，心中有了几分判断。
虽然这书生城府很深，但饥饿却是实实在在的。
见宋羿没有反应，楚渊焕再接再厉：“不瞒壮士，三年大旱，河川干涸，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若非在下略通寻水之术，恐怕也难活到今日。”
他不动声色地抬高了自己的价值，虽不知有几分用处。
宋羿闻言，心中对这片土地的恶劣情况有了更深的认知。
他看了看楚渊焕清瘦的脸庞，又看了看平安结实的体格，心中竟生出一种奇异的信任。
他忽然觉得，这“万界超市”出现在这个世界，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原来如此。”
宋羿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转向身后的超市。
“里面有水，也有吃食，还有诸多稀奇古怪之物，可供换取，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片干涸的土地：“只是在下初来乍到，对此地一切陌生，不知如何寻得合适的交易之物。”
楚渊焕心中一动，这正是情报系统所说的“对异界货币、物资的需求迫切”。
他明白，宋羿在寻求帮助，或者说，在寻求合作的可能性。
“宋兄莫急，既是行商之所，那自然是钱财或珍宝皆可。”
楚渊焕顺势接话，语气真诚。
“在下虽是流民，但好歹也曾是秀才，对当地风物人情，略知一二。若宋兄不嫌弃，在下愿为宋兄引路，探寻这片土地。”
他目光坚定，直视宋羿。
平安则站在楚渊焕身后，虽然听不懂哥哥和宋羿在说什么，但看到哥哥的眼神，他便知道，这事很重要。
他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保护哥哥。
宋羿审视着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少年。
他能感觉到楚渊焕话语中隐藏的聪明与城府。
但对方提出的建议，却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这片世界的陌生，物资的匮乏，让他寸步难行。
而这个秀才，虽不敢说对这片土地的每一处角落都了如指掌，但至少对于此地的风土人情、基本常识都知晓得清清楚楚，而这正是他此时最欠缺的。
“楚兄所言，不无道理。”
宋羿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楚兄不如先进来一叙，我也好向你说明一些情况。”
他决定先将楚渊焕引入超市，在自己的“主场”进行进一步的接触。
楚渊焕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很快又被他很好的掩饰下去。
这正是他想要的！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保持着秀才的矜持与考量。
“多谢宋兄美意。”楚渊焕拱了拱手，语气诚恳，“只是......不知这‘超市’中，可有我们兄弟能换取之物？”
他问得小心翼翼，既是试探，也是为自己争取主动。
宋羿听懂了楚渊焕的言下之意。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笑意。
这秀才......
“超市里，可以用你们这里的金银铜钱来交换。”
他语气一顿，补充道：“也可以用一些特殊的物品来交换，甚至劳力也可以。”
楚渊焕的眼睛亮了亮。
金银铜钱自不必说，特殊物品......劳力......
这几个词在他脑海中迅速构建出无数种可能性。
这意味着，他们并非只能依赖施舍。
他们可以平等地进行交易。
他抬头，与宋羿的目光短暂交汇。
对方的眼神坦荡，并无狡诈之色。
楚渊焕的心，放下一半。
他给了平安一个眼神，示意他放松。
平安虽然不明白哥哥的意思，但还是收敛了周身的戾气，重新变回那个憨厚的大个子。
“既然如此，”楚渊焕再次拱手，姿态端正，“便恭敬不如从命。”
“在下二人，便叨扰宋兄了。”
他带着平安，稳稳地迈出了第一步，走向那扇充满科技感的玻璃大门。
每一步，都踏在了他重新规划的人生轨迹之上。
宋羿看着他们走近，心中也涌起一丝奇特的激动，这扇门，连接着两个世界。
当楚渊焕和平安走到门前时，宋羿伸出手，示意了一下：“直接推门进来就行。”他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点点难以抑制的兴奋。
楚渊焕依言照做。
他的指尖触及到冰凉的玻璃门，轻轻一推。
门轴无声地旋转。
一股夹杂着空调凉意和各种食物香气的风，扑面而来，瞬间冲击着他的感官。
外面，灼热的阳光依旧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洞天。
楚渊焕踏入其中，平安紧随其后。
当他真正置身于“万界超市”内部时，楚渊焕的身体僵硬了。
琳琅满目的货架，闪烁着光芒的商品，从未见过的奇特物件，还有那凉爽宜人的空气......
这哪里是“仙人洞府”？
这分明是......他曾经的世界！
平安更是直接傻眼，他呆呆地看着周围，眼中满是孩童般的纯粹震惊。
“哥......这......这是神仙住的地方吗？”
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与不可思议，这一切都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宋羿看着两兄弟的反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他轻咳一声，努力保持镇定。
“不算是神仙住的地方。”
他走向冰柜，拿起两瓶冰镇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到楚渊焕兄弟面前：“不过，它能解决你们当前最紧急的困难。”
“先喝点水吧，看你们也累坏了。”
楚渊焕接过水瓶，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手心一颤。
他低头看着瓶中清澈见底的液体，心中五味杂陈。
抬头看了看宋羿真诚的目光，又看了看平安渴望的眼神，楚渊焕不再犹豫，仰头将矿泉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瞬间缓解了连日来的焦渴与疲惫。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爽感，从他的胃部蔓延至全身。
“好水！”
楚渊焕忍不住赞叹一声，脸上露出由衷的舒畅。
平安学着哥哥的样子，咕嘟咕嘟地喝下了一整瓶，他满足地打了个水嗝，脸上露出纯粹的笑容。
宋羿看着他们，初步接触下来，感觉并不算坏，可以继续合作，但前提......
敛下眼睑，遮住眸底的一丝寒光。
冰凉的水意如同甘霖，滋润着楚渊焕干涸的脏腑，也冷却了他内心深处涌动不休的思绪。
他将空瓶轻轻放在一旁的货架上，目光再次落在宋羿身上。
“多谢宋兄慷慨，此水若有许多……当真活人无数。”
楚渊焕语气真诚，带着三分读书人的雅致和七分发自肺腑的感激。
平安则抱紧空瓶，显然对这水满意的不得了，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货架里的那一瓶瓶晶莹剔透、干净的矿泉水。
看样子还有些馋。
看着平安毫不作掩的渴望，宋羿心头那抹审视的冷意稍稍消散了几分。
“不必客气，这是我超市里最普通的东西。”
他语气平缓，接着话锋一转：“只是，方才楚兄所言，三年大旱，饿殍遍野……看来这世道，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
楚渊焕闻言，眼神微沉。
“宋兄所见非虚，大奉王朝已是风雨飘摇，各地饥民暴动，匪患四起，县城外更是饿殍枕籍，触目惊心。”
楚渊焕平静地看向宋羿，没有丝毫隐瞒，将残酷的现实娓娓道来。
眼神中带着一种对未来的迷茫，却又暗含着某种坚韧。
“宋兄的‘万界超市’，凭空出现于这百里深山，实乃旷古奇观，但在此时此刻，却也潜藏着巨大的危机。”
他这话一出，宋羿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危机？”
“正是。”
楚渊焕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此地距离秀岳县城不过百余里，虽然平日里人迹罕至，但今日正午，万界超市降临时，那白光冲天而起，声势浩大，方圆数十里内，便是聋子瞎子也能感知一二。”
宋羿心头一凛。
这确实是他未曾考虑到的。
只顾着穿越的震惊和超市的未来，却忘了“异象”本身。
楚渊焕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宋羿的反应。
“大奉王朝虽已腐朽，但地方官府的耳目并未完全失效，那些在地方上盘踞的地头蛇，相对于朝廷来说反而更加贪婪难缠。”
“以在下估算，最多不过三日，秀岳县内便会派遣人手，甚至可能有县尉带领兵卒，循着异象前来探查。”
“届时，此地恐将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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