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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双生惊世,灵眸与古剑

觉醒殿,位于教皇殿建筑群的核心区域,是武魂殿用于为重要人物或特殊对象举行武魂觉醒的圣地。与寻常乡村魂师殿的朴素不同,此殿通体由蕴含魂导能量的乳白色“启明石”砌成,穹顶高阔,其上镶嵌着按照周天星辰方位排列的夜明珠,即便在白日,也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辉。大殿四周矗立着历代强大武魂拥有者的浮雕,无声地诉说着力量与传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能量场,能更好地引导潜藏的血脉与灵魂共鸣。

今日,这座平日寂静的殿堂,却汇聚了武魂殿真正的权柄人物。

比比东高坐于大殿尽头的主位之上,那并非多么华丽的座椅,却因她的存在而成为了整个空间的绝对中心。她今日未着繁复的教皇冠冕,仅以一袭深紫色镶暗金纹路的常服示人,长发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与无可挑剔的侧颜。她神情淡漠,眸光平静地注视着大殿中央那片由复杂魂导纹路构成的觉醒法阵,仿佛眼前不过是一场寻常仪式。唯有那微微抿起的唇线,以及看似随意搭在扶手上、指节却略微收紧的右手,泄露了她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在她下首两侧,分别坐着数位气息沉凝的红衣主教,他们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期待。鬼斗罗与菊斗罗如同两道沉默的影子,立于比比东宝座侧后方的阴影之中,气息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代表长老殿前来的,依旧是那位白金主教萨拉斯,他脸上挂着惯常的、略显谦卑的笑容,眼神却如同最老练的猎鹰,扫视着场中。

胡列娜、邪月、焱三人则站在稍远一些的观礼区。胡列娜美眸中闪烁着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邪月怀抱双臂,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但目光锐利;焱则显得有些兴奋,似乎迫不及待想看看老师带回来的这个小不点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或好奇或审视,都聚焦于此刻正站在觉醒法阵中央的那道小小身影上。

云清辞穿着一身特意为她准备的、合体的月白色小礼裙,更衬得她肌肤如玉,容貌精致得不像凡人。她安静地站在繁复的魂导纹路中心,微微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垂下,掩去了眸中所有的思绪。在外人看来,这便是一个即将面临命运转折、有些紧张不安的孩童。

唯有她自己知道,她正在极力压制体内那因外界能量场牵引而微微躁动的元神,以及那两股早已与她灵魂绑定、此刻正跃跃欲试的武魂本源。她需要控制觉醒的力度,展现出足够惊人的天赋以获取重视和资源,却又不能太过骇人,以免引来无法掌控的麻烦。

主持仪式的,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拙的老者,身着一袭朴素的灰袍,气息渊深似海,赫然是一位魂斗罗级别的强者。他名为墨渊,专职负责武魂殿内重要成员的觉醒事宜,经验丰富,德高望重。

墨渊走到云清辞面前,浑浊却异常清明的眼中掠过一丝温和,沉声道:“孩子,不必紧张,放松心神,仔细感受体内的力量,引导它,回应这觉醒之光。”

云清辞抬起头,看了墨渊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越过众人,投向了高座之上的比比东。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依赖与寻求安慰的意味。

比比东接触到她的目光,心中那根弦再次被轻轻拨动。她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得到这无声的鼓励(在她看来),云清辞似乎安心了些,重新低下头,按照墨渊的指示,放松了身体。

墨渊不再多言,神色一肃,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印诀。磅礴的魂力自他体内涌出,如同江河奔流,注入脚下的觉醒法阵之中。

“嗡——!”

整个觉醒殿轻轻一震!地面上的魂导纹路瞬间被点亮,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这些光芒如同活物般流动、汇聚,最终形成一道粗壮的金色光柱,将云清辞完全笼罩在内!

温暖、磅礴、带着引导与激发意味的能量瞬间包裹住云清辞的全身,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深入灵魂。

就是现在!

云清辞心念一动,首先放开了对灵眸武魂的压制,同时刻意引导着那源自“太初源胚”本源、与此界器武魂规则融合后形成的古剑武魂,缓缓显现。

异象,陡生!

最先产生变化的,并非她的双手,而是她的眼睛!

就在被金光笼罩的刹那,云清辞原本低垂的眼帘猛然抬起!

“轰!”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精神风暴,以她为中心,骤然席卷开来!并非刻意释放的威压,而是武魂本源觉醒时自然逸散出的气息!

距离较近的一些魂圣级别的红衣主教,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被一柄无形重锤敲击,眼前一黑,身形都不由得晃了晃,脸上瞬间血色尽褪,露出骇然之色。就连几位等级稍低的魂斗罗,也感到神魂一阵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双眼睛所吸引。

那不再是之前清澈见底、如同孩童般的眼眸。

深邃!无比的深邃!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白与瞳仁,此刻仿佛化为了无尽的宇宙星空背景。瞳仁深处,不再是简单的倒影,而是有无数细碎璀璨的星辰在诞生、演化、湮灭!星云旋转,星河奔流,仿佛将一片微缩的、活着的宇宙囊括其中!目光与之接触,竟有种灵魂都要被吸摄进去、窥见万物本质与命运轨迹的错觉!

强大的精神波动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却又带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冰冷的洞察感。这绝非寻常的精神属性武魂,什么紫极魔瞳、精神冲击之类,在这双仿佛蕴含着星空本体的眼眸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与拙劣。

“这是……本体武魂?眼睛?!”一位红衣主教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颤抖。

墨渊离得最近,感受也最为深刻。他那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狂热。他死死盯着云清辞那双已然非人的眼眸,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几乎是吼了出来:

“顶级本体精神武魂!这……这气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先天魂力……超等!绝对是超等!”

“超等”二字,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大殿中炸响!

先天魂力等级,通常以一到十级划分。十级为先天满魂力,已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而“超等”,则是一个只存在于理论中和极少数上古记载里的概念,意味着其先天魂力的品质与容量,超越了常规的满魂力,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这不仅仅是量的差距,更是质的飞跃!

然而,众人的震惊还未平息。

就在云清辞的灵眸武魂彻底显化,那浩瀚的精神力如同潮水般稍稍内敛的瞬间——

她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抬了起来。

动作很慢,很轻。

但随着她右手的抬起,一股与灵眸的浩瀚深邃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心悸的气息,开始在大殿中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极致的“静”。

仿佛万物归寂,时空凝固。

紧接着,一柄长剑,在她摊开的掌心之上,由虚无中悄然凝聚。

剑长三尺有余,样式极其古朴,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剑身并非金属,也非玉石,而是一种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混沌材质,通体呈现出一种暗哑的、仿佛承载了无尽岁月时光的灰白色泽。剑身之上,铭刻着无数细密到肉眼难以分辨的玄奥符文,那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转,如同呼吸,每一次流转,都引动着周遭的光线与能量发生细微的扭曲。

它没有散发出逼人的寒光,也没有惊天动地的锋锐之气。

然而,就在这柄古剑彻底凝实的刹那——

“铮——!”

一阵极其轻微、却直刺灵魂的嗡鸣声,仿佛自太古时代穿越时空而来,响彻在每一位拥有器武魂的魂师心间!

邪月脸色骤然一变!他感觉自己的月刃武魂在武魂空间内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发出近乎哀鸣的颤音,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与武魂本源的、近乎本能的恐惧与臣服!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才能勉强压制住武魂的异动,那双锐利的眼眸死死盯住那柄古剑,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一丝……火热的战意?

不止是他,在场所有拥有器武魂的魂师,无论是魂圣还是魂斗罗,他们的武魂都在同一时间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共鸣与颤栗!品质稍差一些的器武魂,甚至有种要脱离控制、向那古剑朝拜的冲动!

一股苍茫、古老、仿佛开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蕴含着“斩断”一切物质、能量、乃至因果规则的意蕴,如同水波般以古剑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在这股意蕴面前,似乎世间万物,无不可斩!

墨渊已经彻底呆滞了,他张着嘴,看着云清辞右手掌心的古剑,又看了看她那双依旧如同星空般深邃的眼眸,大脑一片空白,连主持仪式的流程都忘了。

双生武魂!

而且是两种品质都高到完全无法理解、超越认知范畴的顶级武魂!

一个,是窥探本源、执掌精神的星空之眸。

一个,是斩断万物、破灭规则的太初之剑。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天才了,这是……怪物!是神迹!

“双……双生武魂!”终于,有人从极致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声音尖锐地打破了死寂。

全场哗然!

红衣主教们激动得浑身发抖,脸色潮红,看向云清辞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件绝世瑰宝,仿佛已经看到了武魂殿在此子带领下君临大陆的未来景象!若非比比东在场,他们恐怕早已按捺不住冲上前去。

萨拉斯脸上的谦卑笑容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凝重与深沉。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双生武魂……还是如此逆天的双生武魂……教皇从哪里找来的这等妖孽?此事,必须立刻、详尽地禀报大供奉!

胡列娜捂住了红唇,美眸圆睁,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她终于明白,为何老师会对这个孩子如此特别。焱则是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半晌才喃喃道:“我滴个乖乖……这……这小师妹是吃什么长大的?”

邪月依旧死死盯着那柄古剑,呼吸急促。作为顶级器魂师,他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那柄剑的可怕。那是一种源自武魂本源层次的绝对压制!他引以为傲的月刃,在那柄看似朴拙的古剑面前,仿佛成了孩童的玩具。

高座之上,比比东搭在扶手上的右手,已然紧握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才让她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这超越想象的双生武魂觉醒,她的内心依旧掀起了滔天巨浪!

震撼!无与伦比的震撼!

这孩子的天赋,比她预想中的还要恐怖!灵眸武魂的精神层次,让她都感到一丝心悸。而那柄古剑……仅仅是自然散发出的意蕴,就能引动全场器武魂朝拜?这简直闻所未闻!

然而,与震撼同时涌起的,是更深、更浓的疑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那丝因见证奇迹而产生的悸动。

如此天赋,亘古未有!真的可能凭空出现吗?

巧合?这世上哪有这般巧合!

她失忆的过去……她恰到好处的出现……她那双看似纯净无暇的眼睛……

比比东的目光,如同最锐利的冰锥,刺向场中央那个似乎被自身武魂异象吓到、小脸有些发白、正无措地看着四周、最终再次将依赖而茫然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小女孩。

云清辞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个正常孩童在面对如此惊人变故时应有的反应——害怕、茫然、不知所措。她微微缩着肩膀,那双刚刚显化出星空异象的灵眸,此刻重新被一层水汽笼罩,显得脆弱而无助,她看着比比东,小小的嘴唇翕动了一下,虽然没有出声,但那口型分明是在无声地呼唤:“……神仙姐姐……”

这极致的反差——刚刚引动天地异象、让众多强者骇然的武魂拥有者,转眼间却露出如此脆弱依赖的神情——让比比东的心,再次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攫住。

理智在疯狂叫嚣着危险与阴谋,警告她这很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但直觉,以及那双眼睛里此刻流露出的、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纯粹依赖与寻求庇护的渴望,却又在动摇着她的判断。

若真是伪装,那这伪装,也未免太过登峰造极!

她看着那个站在光芒中央、显得如此渺小又如此耀眼的孩子,看着她眼中那份仿佛将自己视为唯一依靠的信任,心中冰封的某个角落,似乎裂开了一道更深的缝隙。

是将其视为最大的威胁,彻底掌控或毁灭?

还是……赌一把,将这前所未有的变数,真正纳入掌中,培养成只属于自己的……光芒?

比比东的眼神,在震撼、疑虑、审视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复杂情绪中,不断变幻。她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指尖却依旧冰凉。

大殿内,因双生武魂现世而引发的骚动与哗然仍在继续,所有人的心情都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海面,难以平静。

而风暴的中心,云清辞静静地站在那里,灵眸内星辰隐去,只余下孩童的懵懂,古剑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唯有那残存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证明着方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并非幻觉。

命运的齿轮,于此刻,发出了沉重而清晰的、不可逆转的转动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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