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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天光撕开墨色时,栖在影视城飞檐上的麻雀最先惊醒。

晨雾还未散尽,道具组已忙着往鎏金酒樽里灌水,檀木案几上的青铜冰鉴冒着干冰白雾。

付导攥着分镜脚本在监视器前来回踱步,目光第三次扫向正在束发的李憬琛——那人将玄色广袖叠出三道暗纹的模樣,竟比请来的礼仪指导还考究。

"Action!"

李憬琛执起错金银觥的刹那,付导倏然将心放到了肚子里。指尖距杯沿三寸悬停,恰是《大唐礼典》中"敬天地而不饮"的仪制。

付导猛地攥紧保温杯,监视器里的特写镜头正捕捉到他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翳——那分明是剧本里写的"垂目如蔽日",可编剧分明没标注过这种细节!

"Cut!"付导拍案而起时碰翻了枸杞茶,"绝了!这仪态比礼仪老师自己上镜精准!"他拍着刘子涵的肩大笑,"你小子从哪个话剧院挖来的宝贝?"

周靖宁从另一个片场经过时,正撞见李憬琛在银杏树下拭剑。朝阳将剑穗上的青玉铃铛镀成琥珀色,他忽然转身作了个揖:"昨夜……多谢。"

"都是同事,应该的。"周靖宁晃了晃手中的道具玉佩,仿羊脂玉在晨光中泛起塑料质感,"倒是你这演技,怪不得能得到付导力推。"

旁边的季浅表情微微错愕,她望着那两人隔着的三步之距,忽然觉得自己前夜的揣测实在荒唐——周靖宁连对方递来的矿泉水都没接,公事公办的模样,倒衬得自己像个乱点鸳鸯谱的傻子。

最后一盏鎏金错银灯熄灭时,付导将场记板扔进道具箱。五天来,这方寸之地演尽了宴饮的奢靡——从曲水流觞到胡旋惊鸿,李憬琛连执箸时小指微曲的弧度都透着天家气韵。场务们正拆解着楠木食案,塑料葡萄从漆盘中滚落,被付导一脚踩碎。

"收工!"他扯着沙哑的嗓子喊,喉间还呛着三天前为拍夜戏抽剩的薄荷烟。夕阳将琉璃瓦染成蜜色时,他忽然想起开机那日摔碎的香炉。

"明天转场猎苑!"他敲了敲喇叭,"马术组今晚最后检查装备!"

夜风卷起场记单,掠过李憬琛脚边时被他用云头履踩住。纸上"猎场射柳"四个字被夕阳镀了层金边。

次日晌午,付导咬着老冰棍瘫在折叠椅上。糖水顺着木柄滴在分镜脚本,远处马厩传来嘶鸣声,道具组正往箭囊里塞橡胶头箭矢。

"小李啊,"付导用剧本扇着风凑过去,冰棍水滴在沙地上瞬间蒸腾,"下午猎场戏……会骑马么?"他指了指十丈外正在啃苹果的替身演员,"要不行咱就切远景,不过得重新调机位……"

李憬琛抚过马颈的手顿了顿。这匹棕马虽不及启朝战马神骏,倒也算骨肉匀停:"略会。"

付导被这谦辞唬住,盯着他束袖的护腕看了半晌:"那射箭呢?就摆个姿势,后期加特效……"

"略通。"李憬琛截断话头,玄色箭袖扫过鞍鞯金钉,惊得马儿打了个响鼻。

下午三点,日头最毒。李憬琛执弓立于猎场时,场务正往箭靶泼水降温——塑料靶心被晒得发软。付导盯着监视器里的特写,忽然发觉他搭箭姿势古怪:三指扣弦如捻佛珠,箭尾竟抵在颧骨而非下颌。

"Action!"

破空声惊飞了柏树上的乌鸦。箭矢穿透靶心的刹那,橡胶箭头突然崩裂,半截木杆直钉进后方梧桐树。跟拍师呆立当场——他按惯例只拍了演员侧脸特写,压根没追箭道!

"Cut!"付导摔了遮阳帽冲过去,"这……这怎么接得上?"他摸着树干上寸深的箭痕,突然转身揪住武术指导,"你给他换真箭了?"

"天地良心!"武术指导举起空箭囊,"橡胶头都在……"

李憬琛默默拾起地上的断箭。箭杆裂口处年轮细密,是上好的白蜡木——启朝军械监都少见的材质。他忽然屈指弹了弹塑料箭靶,嘴角浮起极淡的讥诮:"此物不及草人。"

场记憋笑憋得发抖时,付导已经绕着梧桐树转了八圈。监视器回放里,李憬琛松弦时绷紧的腰线,箭离弦后骤然放松的肩颈,连被风吹乱的发丝都透着沙场宿将的肃杀。

"改分镜!"付导突然踹翻矿泉水箱,"三号机升摇臂,跟拍车预备!老子要一镜到底——"

各部门工作人员陆续到位,场记板“啪”地一声合上。

哒哒哒,哒哒哒,远处的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近。

斜阳将长安城堞染作赭色时,两匹紫骝马踏碎官道烟尘。马上玄衣人腰间暗紫丝绦系着的府符与城头落日相撞,他勒马高呼:“九皇子使臣,急奏!”

守卒举戟,监门卫趋身上前,目光落在玄衣人递来的府符上的“九皇子府”四字上,心头一紧,“持何牒?”

玄衣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印的军牒。

待监门卫细细验过,守卒收戟,马蹄铁叩在青石板上溅起火星,直往皇城方向烧去。

鎏金莲花银炉吐着龙脑香,青烟攀过博古架上的越窑秘色瓷,在紫檀木三足蟾蜍案前结成游丝。素绢屏风上的狂草被穿堂风惊动,震得笔架上玉管狼毫轻轻相击。

"陛下,九皇子府急奏。"曹显忠捧着书信趋步近前,绯袍下摆扫过青砖上微干的墨渍——半个时辰前,永嘉帝刚挥毫写下"父子"二字,又狠狠掷了笔。

皇帝拾起裁纸刀挑开火漆,刀尖在"九皇子府密印"处顿了顿。信笺展开时带起一阵松烟墨香,混着极淡的血腥气。

"放肆!"掌根重重拍在蟾蜍纹上,惊得砚山中宿墨晃出涟漪,"都是摆设不成!"指甲刮过信纸,却在触及"坠崖"二字时陡然凝滞。素笺飘落案角,恰盖住方才写废的"父"字。

曹显忠俯身拾信的刹那,皇帝颤抖的指尖正摩挲腰间鹤衔灵芝佩——那是琛儿七岁生辰时,给他亲手系上的。

"传周峤。"永嘉帝突然起身,"让刑部尚书来见朕!"

"是。"曹显忠将书信收入错金漆匣,他瞥见皇帝将九皇子府的来信压在疏奏下,那疏奏正是王氏门生弹劾酆王宴乐奏《七德舞》的奏本。

目光扫过博古架某处,第三层那尊本该供着九皇子抓周玉佩的紫檀座,如今空落落蒙着尘。

永嘉帝挥了挥手,暮色中看不清神色。鎏金炉里的龙脑香突然炸开火星,曹显忠绯袍广袖掠过案角。

殿门缓缓闭合,他突然掀开案头奏折,露出压在最底层的泛黄画轴——画中稚童执木剑立于杏花树下,题着"永嘉廿二年,琛儿习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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