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平缓,没有遇到什么山匪,太阳也落山了,背着夕阳,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小城,只是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麟城城门重兵把守,整个麟城没有林岁安印象中的那样热闹,反而多的是冷清。
太阳落山气温便降下去不少,不似平日中的炎热。
林岁安和白梨下了马车,林岁安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怕出什么事,林岁安对着车夫说:“李伯,你往后退几丈,注意安全!”
“是,小姐!”
林岁安带着林穆行和白梨慢慢走向城门,守城士兵拦住他们,“什么人?麟城早已封城,任何人不得进出。”
林穆行奇怪的问:“当今陛下也没有下过封城令吧,你们这样算是假传圣旨,不怕陛下怪罪吗?”那人刚要说什么,又过来一人,看军级应该是副将什么的,那人说:“怎么了?”
“石副将,这几人非要进城。”
林岁安猜的不错。
被称为石将的那人打量着林岁他们,林岁安本来就不是一个耐心的人,现在也有些烦躁了,林岁安本以为那人会像那名小兵一样,却没想到他竟然耐心的解释着,“姑娘,不瞒你们说,这麟城里闹了瘟疫,九成的人都被感染了,不少人也已经死了,你们衣着打扮不似平民百姓,应该是什么达官贵族家的小姐,但是你们也只能将就将就,就在马车上凑活上一夜吧,这城你们实在是进不了,不能进不能出。”
林岁安心中微动。
“我希望你可以品世间疾苦,体世间温暖,救世间百苦。”
这是师父临走之前告诫自己的话。
林岁安思考了了一会儿,权衡了左右利弊,
“石副将,我略通医术,想进城看看能否救助那些染病之人,还望通融。”林岁安诚恳道。石副将面露犹豫,“姑娘好意我心领,但这瘟疫凶险,万一姑娘也染上,我担待不起。”林穆行也在一旁劝道:“姐,这太危险了,咱们还是……” 林穆行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梨打断了,“小姐,我陪你!”
“白梨,她胡闹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我们至少要先问清楚瘟疫应何而起,已经多长时间了。”
石副将听到后惊讶了一番。
林岁安冲他笑笑,温柔道:“穆行,姐姐教你的第一课,遇事果决,心中存善。”
石副将还是不肯,“姑娘,你们出了事我们也不好交代……”
石副将后面的话没说完,林岁安一个眼神,林穆行立马心领神会,白梨拉着林岁后退了几步。
他们只能硬闯,最好的办法也是硬闯。
一群人拦不住林穆行一个人,林岁安慢悠悠的穿过他们,转过身来,有些不屑的说:“那现在呢?还要让我们走吗?”
白梨也道:“石副将可是说不能进也不能出,现在我们进来了你们还要赶我们吗?”
石副将叹口气,给他们递过几个面衣,“带着这个吧,你们要先保护好自己!”
面衣和面纱差不多,只不过比面纱厚。
林岁安谢过石副将,带着李伯,林穆行和白梨快步走进了这座被瘟疫笼罩的城,昏暗的街道上,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几人边走边询问着情况,石将给李伯安排了住处,城中药材所剩无几,吃食也没剩多少,官府也就每天施些米汤,说是米汤,连米的影子也看不到。
林穆行疑惑的问:“为什么不上报朝廷?这里与京城也就相差一天的路程,按理说应该没有时间长什么的之类的问题?”
石副将又叹口气:“公子有所不知啊,我们上报朝廷都好几次了,可不知为什么每次都是收不到信和物资支援,为了不把瘟疫传到别的地方,驻在此城的军队和官府才决定封城。”
说着说着,迎面便走来了一个中年人,他看起来有些疲倦,男子步伐沉重,眉眼间透露着些威严之色。
石副将连忙行礼,“城主。”
男子摆了摆手,对着林岁安他们说:“你们的事石岩派人跟我说了。”
林岁安微微俯身,以示尊敬,林穆行白梨照做。
林岁安看着满街都是患病的人,眼中透出些许不忍。
城主看着林岁安,“姑娘几人看样子应该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小姐,这小城里瘟疫横行,出了什么事我们担待不起,还请姑娘离开,我会安排你们出城。
林岁安一挑眉,“城主误会了,我只是平常商户之女,四处游历,要说是达官贵族,城主还真是抬举我了。”
石岩也劝着:“城主,要不就让他们留下吧,城中大夫也都接二连三的倒下了,我们人手稀缺,这位林小姐又会医,不妨让她试试。”
城主眉间松动,却还是说:“这不是闹着玩的,会出人命。”
白梨乘胜追击,“城主,我们既然敢进城,就说明我们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您不必担心。”
林穆行也说:“药材和粮食的事我也可以想想办法,人命关天,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城主终是舒展了眉头,妥协道:“好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石岩会跟着你们。”
三人行礼,“多谢城主!”
夕阳渐渐收敛了最后一抹余晖,天空开始被墨色一点点浸染。原本湛蓝的天幕,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覆盖,从边缘向中心蔓延。
城中点起了火把,远处的山峦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林岁安和白梨坐诊,林穆行跟着石岩去巡城。
林岁安和白梨在临时搭建的医棚里忙碌起来,前来求诊的百姓排起了长队。林岁安仔细地为每一个患者把脉、问诊,白梨则在一旁认真地记录症状。
夜色渐深,医棚里的灯火摇曳,她们的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有些疲惫却又无比坚定。
“大夫,救救我的孩子吧,他烧得厉害啊!”一位妇人抱着孩子,声泪俱下地哀求着。林岁安赶忙搭脉,仔细检查着症状,孩子小脸通红,呼吸急促,身上滚烫。林岁安眉头紧锁,若是不及时施救,孩子怕是活不过今晚。
“来,把孩子放在这儿。”林岁安指挥着那名妇人。
“大夫,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才四岁啊,他还小!”
医棚外渐渐聚起了人群,林岁安半边身子隐匿在黑暗中,看不出什么表情。“您别着急,别打扰到他,孩子没事,我会为他施针,只要挺过今夜,他就会没事,现在您先出去,我要为他治疗。”
那妇人听闻立马跪下,“多谢大夫,救救他,求求你了!”林岁安忙蹲下身去扶她,“您先起来,这本就是身为医者该做的事!”
说着,挥了挥手便让两名士兵将她扶出了医棚,放下了帘子。
帘幕落下,一直未出声的白梨不确定的开口:“小姐,你真的要救他吗,可是这会不会让人看出是墨阑阁阁主的手笔?”林岁安接过白梨递来的银针,反问:“其实你知道答案不是吗?你若真实询问便不会给我递来银针不是吗?”说着还晃了晃手中的银针。
林岁安回到孩子身边。取出银针消毒后精准地扎在孩子的穴位上。银针闪烁着微弱的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随着银针的刺入,孩子疼得皱起眉头,“娘——娘亲——,阿白好疼。”
林岁安掀开了医棚的帘子,面衣被夜风吹起些许,白梨在里面看着孩子,“好了,过会儿里面的白大夫会给他调制药汤,配合着服下过了今晚他会退烧。”
那妇人连忙道谢,并冲进了医棚。
“林小姐!”
林岁安擦着手抬头看去,看着城主身后的七八名女子,疑惑的问:“城主?这是……”
几位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也都各个带着面衣。
城主笑着介绍道:“林小姐,这几位是城中其他略懂医术的姑娘,听闻你在此救治百姓,便都赶来了,想一同出份力。”林岁安心中一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助力,刚刚她还在想人手不够的事,现在倒好。
“危急关头,女子挺身而出,男子闭门锁户,我云某在此谢过各位。”
林岁安摆摆手:“城主言重了。”她又对着几位姑娘拱手致谢,“有各位相助,这城中百姓定能多几分生机。”几位姑娘也纷纷回礼。
那妇人进了医棚白梨就出来了,这番景象她自然也看到了。
林岁安拉着白梨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阿梨,我们马车上有一些吃的东西吧?”
“是啊!小姐你不会是想!”
“还是你懂我,去吧!”
“是,只是小姐,这边没有我们的势力,要是……要是在发生什么事怎么办?这点东西是不够的。”
“我把脉发现城中居民得的有两种病,一种是霍乱,一种是疟疾。”
白梨讶异:“一种都不治,何况还是两种,城中药材短缺,人人自危,我们怕是不会很容易。”
林岁安微微一笑,“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搞到药材和粮食。你先把马车上的吃食分发给百姓,我现在先去更改药方,就我们手中有的药材来。明天我会给父亲传信,他会启禀陛下。”
白梨领命而去。
林岁安回到人群行,向那几名女子分配任务,“牢妨几位姑娘在医棚外游走诊治,我坐堂诊治。重点是患病严重之人,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之前配置的紧急救命的药丸,记得,一定要让他们含在嘴里直至化了,切不可直接吞咽或是用水冲服,是药三分毒,不仅不会起药效甚至还会立马加重病情!”
食物分发完了的白梨回来后便听到了最后这句,等几人离开后疑惑的问:“小姐,不是只会不起药效吗?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林岁安捏了捏她的脸,“有些时候这样说效果反而比原意更有用。”“哦,对了,毕竟食物有限,只分给了抵抗能力较弱的小孩子和患病较重的人。” “做的不错!”
在忙碌中,时间悄然流逝,夜的帷幕渐渐被撕开,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一夜未眠,大家都疲惫不堪,但看到不少患者的症状有所缓解,心中又充满了希望。
林穆行和石岩巡城回来,看见林岁和白梨,有些心疼,“姐,你和白梨回去休息吧,一夜了,你们也没进食,你以前哪受过这等苦,”林穆行意识到石岩还在,硬生生扯起谎来,“平日里跟着爹四处游历都没这样累,再这样下去你和白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林小姐,林公子,我还要向城主汇报情况,就先走了。”
林岁安点点头。
她眼眶酸痛,放下笔,开始回答林穆行刚刚的问题,朝他示意,“穆行,你看那边。”
远处,白梨耐心安抚着城中百姓,几位女医把脉施针熬药,无一不在为拯救姓名认真忙碌着。
林岁安又接着说:“现在不比往日,我们不是相府的公子小姐,我只是一名医者,你也只是个帮忙救助百姓的人。救人,是医者的责任。她们都能做到的我不信我做不到。”
林穆行听后,沉默片刻,“姐,我知道了。你先忙吧,我去给父亲传信。”
林岁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继续投入到诊治中。
信鸽飞向远处。
炊烟伸向高空。
几缕霞光开始穿插其中,宛如金线,将那片白与黑的边界勾勒得愈发清晰。
叮~
本文已修,放心食用~[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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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麟城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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