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奈何天，为谁辛苦为谁甜。”
——《致青春》
返校那天，英语老师来找沈青水谈话。
其实她真的除了数学什么都不行，特别是英语。
数学班级第一，英语班级倒一。
关键是两位老师的办公桌还连在一起，每每听到数学老师喜笑颜开的夸沈青水，都会把英语老师气得牙痒痒。
英语老师看到沈青水的英语成绩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沈青水，除了数学，其他的你不学了吗？”
“学费你就用到了数学那部分，其他的给我吧，我被你气得寿命能短几年。”
沈青水谄媚的给英语老师揉肩：“哎呀，老师，对不起嘛，下次一定好好考。”
英语老师还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虽然上课喜欢发呆打瞌睡）。
临走时，英语老师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沈青水你真的霸凌同学了？”
沈青水一脸懵逼：“什么？”
英语老师看到她这个样子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最近注意点，校领导对霸凌这个事情很在意。”
“好，谢谢老师。”沈青水向她鞠了一躬离开办公室。
午休的走廊里，几个女生的声音像苍蝇似的绕着沈青水转。
“听说没？沈青水昨天堵了初二的，还抢人零花钱……”
“我妈说她就是‘混混头子’，跟男生走那么近，指不定干了什么呢！”
“数学考第一又怎样？心术不正有什么用……”
“诶诶，听说她还喜欢魏之言。”
“什么？这个J人！全校谁不知道我喜欢魏之言，她居然敢！”
门外的几个女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整个教室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其他人都将目光转向沈青水。
沈青水眉头紧锁（这是她生气的惯有动作），攥着课本的手越收越紧。
贾欣欣先炸了毛，撸着袖子就要冲上去：“放什么屁！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了？”
沈青水一把拉住她，眼神冰冷：“别急，听听她们还能编出什么。”
是谁说的，她喜欢魏之言？
沈青水对这个问题很在意，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被嘲笑。
这一听就是十分钟，谣言越传越离谱，连她“
有视频有证据”“被害人已经报警”的瞎话都冒了出来。
最后说话的女生叫李娜，是隔壁班跟她抢数学竞赛名额的人，此刻正对着同伴笑得得意。
沈青水松开贾欣欣的手，打开教室门。
李娜见她过来，还装模作样地往后躲：“你、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老师了！”
沈青水玩味的一笑，上下打量李娜。
“我是混子，能动手，绝不动口。”
“你知道青水街吧，那是用我的名字命名的，你觉得……我会怕你？”
“诶？”沈青水盯着李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说我霸凌、抢钱，说明你在现场看到了，那你为什么不去帮被霸凌的人啊？”
没等李娜反应，沈青水抬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李娜“啊”地叫出声，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李娜疼得眼泪都快出来，嘴硬道：“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说就是真的？”沈青水抬手，一巴掌拍在李娜胳膊上，不算重，但足够让她知道厉害，“李娜，我们无冤无仇，你没必要作死来招惹我。”
“你！你作为一个混子居然还好意思喜欢魏之言？”
沈青水闻言戏谑一声：“哦，还有魏之言，我不喜欢他，是他打扰我哦～”
这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得能听见走廊顶灯的电流声。
李娜僵在原地，脸上的得意全垮了，只剩错愕——
她听人说沈青水喜欢魏之言，本想借机激起更多人的反感，没成想沈青水反将了一军。
沈青水憋不住笑，说：“魏之言上次还跟我打听英语弱项呢，谁喜欢谁还不一定呢！”
李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想反驳却找不到话，只能咬着牙瞪沈青水，手腕还被攥着疼得发麻：“你放开我！不然我真告诉老师了！”
“三岁小孩吗？还告老师了？”沈青水松了力道，却没完全撒手，眼神冷得像冰，“下次造谣之前考虑后果。”
李娜还想犟嘴，沈青水又加了句：“你要是再造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毕竟你也知道，我是‘混子’，可不怕把事情闹大。”
这话戳中了李娜的软肋。
她本就怕事，当初造谣也只是想暗戳戳搞垮沈青水的名声，哪儿敢真把事情闹到老师面前。
她咬着唇，半天憋出一句：“我知道了……我会澄清的。”
沈青水这才彻底松开手，拍了拍自己的校服袖口，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最好说到做到，别让我再听见半句瞎话。”
回眸间，她好像看到了魏之言？应该是看错了。
沈青水刚转身要回教室，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青水！”
她回头一看，果然是沈望川，旁边还跟着他那个总挂着温和笑容的兄弟容霁。
沈青水之前觉得他的性格好像魏之言。
“呦，沈大小姐又被造谣了？”这句话是容霁说的。
“什么叫又？”兄妹俩人同时开口。
容霁立马陪笑：“哈哈没有没有。”
初中的时候沈青水就经常被造谣了，沈望川跟他们不在一个学校，所以不知道。
因为四里八方都在传她是混子的事情。
其实她不是，沈沐风才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说沈青水是混子。
沈望川盯着沈青水严肃道：“下次这种事情不要动手。如果是无关紧要的谣言听听就好了，不要影响你的心情，如果很严重就来找我。”
“那其实都不是很严重的。”
“都传到高二了还不严重？”
沈望川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下她刚才攥着李娜的手腕，语气软了些，“刚才容霁在楼下听见这边吵，说好像有你名字，我就上来了。”
容霁在旁边帮腔，依旧是温和的笑：“就是，你是不知道，刚才她那话术我们在楼梯口就听过一遍了，纯属瞎编。”
沈青水有点不自在。
她早就习惯了自己处理这些事，突然被沈望川这么护着，倒还有点别扭。
她踢了踢脚下的矿泉水空瓶：“我也没吃亏啊，你看她那样，明明是我占上风。”
容霁补充：“对了，魏之言刚才也在楼下呢，好像也往这边走，估计是担心你。不过看见我们上来，又转回去了，估计是不想打扰你们兄妹说话。”
沈青水一惊！他们怎么知道魏之言？
魏之言来过？
沈望川看她这反应，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没戳破，只说：“快上课了，回教室吧。以后有事别自己扛，我和容霁都在高二，找我们很方便。”
“好。”
-
接下来的半个学期照常，忙碌之下沈青水和魏之言没什么交集。
只是在学校里偶然碰见了会打招呼，沈青水不再避着他。
9月28号魏之言生日那天沈青水给他塞了张贺卡，她发现六班没什么动静，难道他们都不知道魏之言的生日？
她天天往各科老师办公室跑，早自习去背单词，午自习去练物理，晚自习去背化学，甚至睡觉的时候偷偷打开手电筒记生物知识点。
这两周的周测效果却不怎么样，她的数学也不是时时能考第一。
但是魏之言能。
他数学能考第一，总成绩也能第一，这两周结束的联考还是第一，甚至是全区第一。
怎么会有人成绩这么好？
真的有人成绩这么好。
沈青水发现魏之言总会带个什么用来背书，她也学着这样。
她把英语单词作为一张张的卡片，下课背，吃饭背，什么时候都背。
只为跟上他的步伐，为了跟他去北京。
那天下课她去英语老师办公室背单词，偶然听见对话。
“听说你喜欢二班那个沈青水？”
“啊？谁说的？”
“看来不喜欢啊，没事，我听说的。”
“嗯。”
沈青水就在他们旁边擦肩而过，魏之言没注意到她。
沈青水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刺痛的，慢慢扩散到周围。
她没去背单词，踌躇半天回班了。
但是经过一个上午，她又想开了，魏之言又没有明确表示不喜欢。
况且他也不反感，总有机会的。
于是中午去练物理题的时候，顺便又把早上的英语背了。
因为魏之言说了要一起去北京啊。
沈青水发现自己的卷子上多了许多批注，应该是老师写的。
老师这么看重她，她又怎么能因为这个而放弃呢？
“哎快看，那个女生跟魏之言什么关系啊？”
“是女朋友吧，魏之言跟她挺亲近的。”
沈青水朝他们说的方向看去，那个女生挽着魏之言的手，是贾欣欣！
居然是贾欣欣！
沈青水瞳孔震惊，她以为是上次在校园门口看到的那个女生，没想到是贾欣欣！
“魏之言不是喜欢那个沈青水吗？”
“不是吧，贾欣欣跟我说沈青水喜欢魏之言，跟舔狗一样缠着他。”
“啊，她们两个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哪里好了，贾欣欣说沈青水很装，喜欢摆架子，还喜欢刷存在感，要不是看她可怜，都不想跟她做朋友。”
贾欣欣？怎么能是她？
讨论的两个人走远了，沈青水还没有回过神。
“怎么了沈大小姐？”容霁把手里的蛋糕递给她，问道。
沈青水转过来摇了摇头，“没事。”
容霁看过去，什么也没有，魏之言早就走远了。
他只好说：“那生日快乐啊，沈大小姐。”
沈青水朝他扯出一抹笑容：“谢谢啊，我回去啦。”
10月26号她的生日，只有哥哥记得。
回到班级门口，贾欣欣走过来笑着给她打招呼，沈青水在气头上，想都没想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喧闹的午休走廊里格外刺耳。
贾欣欣捂着脸，眼里瞬间涌满了泪，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青水：“青水……你干什么？”
“滚，越远越好。”
沈青水没给她多余的眼神，转身进了班。
这件事情又被传开了，坐实了她女混混的名号。
沈青水有些后悔，但是又不后悔。
她确实不会管理自己的情绪，但是背叛她的人，她不会轻易放过。
魏之言呢？
她频频想找到魏之言，但他除了那天那件事之外都窝在班里学习，她见不到。
学霸都是这样的吗？
那他有没有听到那些传言？
她更不知道。
-
高中第一个学期的下半个学期，11月了，天很冷。
天黑的也很早，一次放学的路上她看到安茹佳被一群人围在巷子里。
“诶诶诶诶诶，干嘛呢？”
沈青水上去喝斥一声，人群立马散了。
“青姐。”
“青姐好。”
沈青水一脸烦躁的盯着他们，他们也很识相走得很快。
只剩地上瑟瑟发抖的安茹佳。
沈青水走上前，伸出一只手。
安茹佳抬头时，睫毛上还挂着没掉的泪珠，看到是沈青水，眼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慌忙擦了擦脸，犹豫着把冻得发红的手放进她掌心。
“沈青水你整我……”
安茹佳抽泣着哀怨道。
“我要是整你就不会救你。”
安茹佳怔怔地看着她。
沈青水拿手在她前面晃了晃：“走吧，我送你回家。”
两人并肩往巷口走，冷风刮在脸上，安茹佳忽然说：“青姐？”
沈青水正无聊的提着路边的石子，听到此话有些意外：“嗯？”
“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安茹佳说。
沈青水轻笑一声：“你还挺自觉的。”
“对不起，我以前这么说你。”
“没事。”
“其实……”
“怎么了？”
安茹佳突然很快速地说道：“其实你在学校的那些谣言都是贾欣欣说的！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他们不敢跟你讲。”
沈青水看到安茹佳家门口了，笑着摇摇头：“我知道，我不怎么在意。”
“你明明就很在意……”安茹佳小声嘀咕着，不等沈青水的反应，转身跑回去，“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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