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由缓至急,柳画溪听着这敲门的架势,生怕再不开门自己房间的门会壮烈牺牲。
他只好放弃墙角,起身来到门前,却没有立即开门。
这门看起来并不结实,从柳画溪的角度来看甚至只有薄薄一层,透过门也丝毫看不见门外敲门人的身影。
敲门声越来越急,密集的鼓点敲得人心里发慌。柳画溪看着眼前脆弱但依旧□□的门板,猜测门外应该不是人类。
他后退一步摆出战斗姿势,抽出腰间黄色法绳手腕一甩,直直抽向门。
门开了。
柳画溪想了很多门后场景,什么断手断脚鲜血一地白眼上天指甲锋利……
很可惜这些都没有,空荡的厢房外只有一枚纸扎的金元宝摆在地上,屋内的灯光照在金元宝上,显得滑稽又诡异。
虽然门后很平静祥和,但柳画溪依旧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会不会趁着他捡元宝的时候有鬼东西突脸。
他左手伸出去捡元宝,右手手中紧握着游蛇匕首,身体紧绷,时刻准备着迎接突脸。
然而,无事发生。
从他打开门到捡起元宝,每一步都很平常甚至可以称得上安全。
元宝拿到手后柳画溪松了一口气,起身把东西塞进兜里,便要关门。
在门即将合上的时候,一只灰黑色鬼影迅速在门前闪过。虽然速度很快,但柳画溪还是看见了——那东西身穿破烂罗裙,脸上没有五官。
柳画溪瞳孔微缩迅速关紧门,退后几步严阵以待。
然而,几分钟过去,又是无事发生。
鬼影的出现似乎只是为了满足他那个突脸的愿望。
柳画溪收起法器,被这个小心眼的破烂游戏气笑了。
他摩挲着着兜里的元宝,粗糙的纸面在指尖划过,柳画溪把东西拿出来细细端详——是纸扎的没错,金黄的元宝纸在灯光下显出特殊的花纹,柳画溪凑近了看,发现那上面有极其细微的血迹。
柳画溪心里一动,将元宝拆开,一股明显的血腥气随即弥漫开来——果然,里面藏着重要信息。
“子时,重华苑见”
红色的字迹歪歪扭扭,十分稚嫩,似乎是刚学写字不久的人写的。血迹还没有彻底干透,轻轻一擦还能擦去,柳画溪将指尖的血迹捻掉,再次将目光放向紧闭的门板。
要去吗?
他把不准这到底是游戏必过剧情还是厉鬼索命陷阱。柳画溪打开面板,发现此时已经到了十点。
游戏中的时间流速更快,他来不及多想,秉持着“来都来了”“与其稀里糊涂地死不如放手一搏”的原则,柳画溪毅然决然前去赴约。
出了院子走进浓夜之中,他才想起来自己完全不知道重华苑在哪。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为了不在府中迷路他决定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到一开始集合的那个宴厅。
他还记得那时他在那里发现了有可疑腥气的墙壁和那幅人脸模糊的壁画。
可惜,他的想法落空了。
白日里的宴厅此时紧闭着大门,厚重的门板从缝隙里不断渗出黏稠的暗红色血液。奇怪的是,流动的血迹在宴厅前三米处莫名消失了,似乎有看不见的屏障在阻拦。
柳画溪站在那一滩血迹前,盯着恢复如初的大门思考着怎么能在不弄脏鞋底的情况下进入宴厅。
忽然,寂静的夜里响起“沙沙”声,柳画溪神色一凛,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下一秒,白日的老夫人带着她的两个小丫鬟缓缓现身。她们三人错开位置在厅前巡逻,两个丫鬟从左向右再折返,速度一快一慢,老夫人方向相反。三个人把厅前围得密不透风。
柳画溪躲在树干背后表情很凝重,透过惨白的月光,他看清老夫人与白日截然不同的相貌——尽是眼白的眼睛,密密麻麻针脚的嘴巴和脖子上深可见骨的勒痕。
柳画溪沉思几秒,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一抛,石头精准地落在老夫人脚边,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但那三人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仍在尽职尽责地巡逻。
听不见?还是只能察觉活物?
眼下这里就他一人,没法引开这三个怪物,只有正面硬刚。他打开面板,却发现此时已经过了十点半,柳画溪左右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去重华苑。
他猜,宴厅这边不出意外应该是每晚都有的固定事件。
柳画溪在面板上找出地图,上面只有自己的房间和宴厅是点亮的,其他地方显示还未解锁。他找到重华苑的位置,跟着地图指向前往。
他到的时候刚好10:59,远远站在重华苑外,却看见那里面亮着灯。
他把不准是什么情况,尽量把自己隐在黑暗中慢慢移动到院子里再移动到那间亮着灯的房外。
里面有一男一女的交谈声,声音透过门板有些闷但并不影响清晰度,柳画溪听了几句,认出是白日里的林崇和冷珊。
冷珊:“老公,你摸摸看啊,我们的宝宝在动呢!”
林崇:“……嗯……”
冷珊:“老公你怎么不摸?你不喜欢我们的宝宝吗?”
林崇抗拒的行为似乎激怒了冷珊,她的声音逐渐尖利起来,柳画溪隔着门板只能从他们的语气里猜出一二。
看来冷珊的状况并没有好转,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自己给的红绳带好,虽然不能清邪祟,但稍微压一压她身上的阴气还是可以的,柳画溪想。
“啊!老公你看,那是什么!”忽然,冷珊惊呼一声,随后便是一阵推搡声。
柳画溪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连忙猫着腰躲到暗处。
不一会,只见林崇铁青着脸缓缓推开了门,他大着胆子扫视了一圈漆黑的院子,抖着嗓子说:“老婆,真的什么都没有,你看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盯着院子里的一角,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柳画溪顺着林崇的视线一同看去,只看到草丛里有一团明显泛白的阴影,小小的,以十分缓慢的速度朝林崇他们的屋子靠近。
林崇此时已经关上了门,屋内的灯也随之熄灭,现在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柳画溪不自觉放轻了呼吸,他刚要起身,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掌。
柳画溪心头一跳,手顺速向腰间摸去,身后的人这时说话了。
“是我,别怕。”
这声音他认识,那个莫名其妙很仇视他的于泽的声音。
于泽收回了手,随即打开手里的手电筒,柳画溪转过身后看见他的装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于泽看着他的脸色,居然开口解释:“副本里必备的装备,等你顺利出了这个副本,会有人告诉你的。”
“没多少时间了,我们快走。”
柳画溪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无声地看着于泽。对方看他没有要动的意思,脸上露出疑惑,还有隐隐的不耐烦。
柳画溪问:“是你约我来的?”
于泽摇头,从兜里掏了掏拿出了什么递到他面前。柳画溪借着光看清了,那是和自己手里一样的纸扎元宝。
看他似乎放下了戒备,于泽悄悄吐了口气,他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单纯无害,“快走吧,这里时间过得很快,我们要尽快完成任务。”
柳画溪跟在于泽身后,和他稍微保持了一些距离。于泽轻车熟路地带着他走到重华苑一处十分隐蔽的地窖入口时,他眼前忽然弹出系统提示。
【重要支线已触发:表弟说林府地下藏着宝贝,只要找出来就分我一半!表弟人真好,这种事竟然也不忘了我,不枉我之前#%*&……重华苑怎么这么黑……天哪,怎么这么多%&*#……好可怕!救命!】
提示语语焉不详,但却有很明显的指向——重华苑里有危险。
柳画溪盯着于泽的背影,眼神幽暗,看来这个男人并不坦诚,他知道关键线索却没有与自己分享的打算,是想趁此报复自己吗?
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下一秒柳画溪主动上前拉开了地窖上方的石板。
这行为有些出乎于泽的预料,他还以为这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男人打算一直跟在他身后袖手旁观呢,于泽垂下眼挡住眼中的幽暗,语气却十分热络:“太好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地窖常年无人进入,于泽甫一入就被一阵浓重的烟尘呛得直咳嗽,手电筒的光里,满室都是漂浮的尘埃。
“这里好黑,你跟紧我。”于泽有意挡住手电筒的光,但他不知道柳画溪夜视能力极强,即便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也能来去自如,他跟着于泽只是怕迷路而已。
这个地窖不大,俩人大致搜寻了一番却没找到什么有用信息,于泽为难地皱起眉,“特殊剧情里一般都会拿到特殊道具的,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他苦恼地揉了揉眼睛,状似无意般靠在墙上。
“咔哒”一声,似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原本空旷的地面居然缓缓张开了一个入口。
于泽惊喜地往前迈了一步:“居然别有洞天!”
柳画溪看着他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于泽看着沉默地站在自己身后的男生,眼中飞快闪过戾气,但很快就掩饰好。他讪笑着,以一种讨好的语气朝柳画溪说道:“那个……这次换你走前面吧,里面太黑了,我有点害怕。”
柳画溪抱着双臂有些意外地冲于泽挑了挑眉,“我也害怕,怎么办?”
于泽勉强笑着,举了举手里的手电筒,“我在你后面帮你打光,行吗?”
柳画溪无声地直视着于泽,眼睛微微眯起。
于泽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他总觉得这人周身有种爬行动物的阴冷之感,尤其是对方盯着自己不动的时候,更是有种微微的窒息感。
就在于泽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柳画溪点点头,在对方的注视下走进了未知的下一层,而于泽在他身后几乎是瞬间就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他把手电筒的光调到最弱,等了十几秒才跟着进去。
这一层里出乎意料地明亮,柳画溪一进来就看见了满地的腐烂尸身与森森白骨。
浓重的酸腐气味熏得人头疼,柳画溪难得皱起眉屏住呼吸。
七八具尚有人形的尸体都穿着和柳画溪同样的衣服,柳画溪猜测这些都是殒命于此的玩家。
而稍远处几具白骨身上却穿着截然不同的衣裳,柳画溪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除了最中间那个明显是个女子装扮的,其余都是男性。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柳画溪正想靠近,忽然察觉身后有杀气,他只微微侧头,一把锋利的弯刀从他脸侧穿过。柳画溪迅速闪身用八卦绳抽在那人的手腕上,回过身看见身后于泽正一手捂着手腕另一只手去捡地上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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